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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牛贵得乡土味——画家司同先生
金伟忠
我与司同先生晤过两次面,又两次得到他赠画。
壬申(1992年)元宵,罗店工人俱乐部举行迎元宵活动。我也应邀出席了元宵节的活动之一,书画艺术交流。
当轮到司同先生挥毫时,我即挤到其身旁,观其挥毫运笔。记得,在这次活动中,他作了二幅画。第一幅画的是牛,第二幅画的是布袋僧。当他刚落笔画第二幅画时,我即以恳求的口吻说:“司先生,能不能将此画赠于我?”他带着微笑说:“好!”。就此,我有幸得到了他的第一幅墨宝。
1995年,农历乙亥正月初二,我同司先生约定后,即赴府上拜访。司同先生虽是名家,但毫无架子,平易近人。整整一个上午,他侃侃而谈,使我得益匪浅。时近中午,我欲起身告辞,他却诚情相留和款待。午餐后,他对我说:“元旦时,友人曾遗一包装纸,我试笔画了一头老牛,似乎有些味道。今日有缘,就送给你吧!”画上题有一首自作诗:“有客呼牛我顺从,是牛是我两相通,应知齐原如此,乌犍何妨唤司同。齐下落物字。”在落款中写道:“一九九五年元旦,友人来访遗此包装纸,写一老牛,似有可取处,俟赠识者。司同于不同斋。”未料,这次一晤,竟成了我俩人生的诀别。
司同先生出身于上海的古镇大场。1960年毕业于上海教育学院语文系,后分配到宝山刘行农中担任语文老师。1966年后,由于生活所迫,外出流浪,过上了半卖画半乞讨的漂泊生活。他是怎样成为一位画牛大家的呢?他在《我是怎样画牛的》一文中写道:“有一次躲雨,睡在牛棚的草堆上,一夜醒来,发现牛犊依偎在我的身旁,我们互相取暖。这是我第一次对牛产生了感情。”至后,因莫须有的罪名,成了牛鬼蛇神而受到批判。在失去工作,无人来往的情况下,只得闲逛乡村,以此消遣、解闷。当他看到田间的牛时,即进行速写。为了画好牛, 他去请教程十发大师。发老说:“先写生啊!”他问:“学国画历来不都是从临摹开始的吗?”发老说:“你就反其道而行之……”。于是,他就依据自己的速写,用国画画起了牛来。年复一年,整日整日地在旧报纸上、毛边纸上涂啊抹啊,一间十多平方米的斗室,不知多少次清理了堆积如山的画稿。为了画好画,他的足迹踏遍了沪、苏、浙、皖的乡村小镇,行程上万里。他回忆说:“有一次,我寄宿于宜兴丁山的一户农民家中。次日凌晨,推门而出,但见晨光微露,绿禾如茵,山峦如墨,水波粼粼,田埂上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牵着一头硕大的 水牛缓步而行。多么美丽、动人的画面啊?!我陶醉了。水牛,这伟大的灵物,中华五千年的文明不就是从驯牛、养牛、用牛开始的吗?你吃苦耐劳、朴实平和,对人类的奉献真是太多、太大了。”这一难以忘却的画面,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灵,他说:“以后画的牛,都或多或少带有这头牛的影子。”庖丁解牛,技道俱进。他还深入清真厂观察屠宰后的牛。他笔下的牛,不仅充满着浓郁的乡土气息,而且有着深刻的社会含义。有拖着犁耙的牛,有蹲在地上反刍的牛,还画水中消暑的牛,树荫下舐犊的牛……他用一枝笔来歌颂那些愿为人民的“牛”。
司同先生的画,用笔凝重、稚拙。线条酣畅简洁,注重抑扬顿挫,有很强的节律韵味。
他的这幅《老牛图》,老牛悠闲自在,神态安祥;体态硕肥,筋骨强劲,气势雄壮。画家饱蘸浓墨,先从颈节处着笔,用浓淡两间的墨色,以灵活的笔触一笔连一笔画出牛身、牛腹和牛腿;然而以冼练的线条画出牛首和牛角;用似断若连的点写出牛背和牛蹄,表现出老牛的质感。将老牛憨诚、沉着的性格刻划得惟妙惟肖。此画虽作于包装纸上,但丝毫不见其笔触的板滞,这与他有着深厚的笔墨功夫是分不开的。
司同画牛,在当今画坛上独树一帜。被程十发大师称为“今之韩滉”。此非过誉。
见画思人。时值先生逝世一周年之际,撰此小文,以记念。
2003/2/20
金伟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