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陪领导还有一位女同事外出,吃过午饭后,领导让我先开车回公司,称自己下午与女同事还有一个会。
说完他看了一眼那位美女同事,又想了想,说我不用回单位了,可以直接回家休息。
我谢过领导,更从心底里感激那位女同事,然后就开着自己的小车径自离去。
意料外的空闲时间,让我毫无准备,换了往常,我多半会滚回我的小窝。但今天,我却有点犹豫。
最终我选择了去秀影的单位看一看。
我打了个电话,电话好一会儿才接通。
我说明了来意,她想了想并没拒绝,报出了自己办公的具体地址。称到时候她要是不在,尽可以在她办公桌座位上等一等。
我买了一束粉紫色的菊花,花语什么的我完全没有考虑,纯粹是为了这花多少有些特别。当然,事后证明,我真的很无知。所以,奉告各位买花的男士,还是得先做好功课才行。
秀影所在单位不算远,20分钟后就已抵达。我停好车,进了单位。可能是我穿了西装的原因,看着也算是人模狗样,传达室的保安倒是理都没理我就让我进了大楼。
她所在的楼层是个大通铺式的办公区,我找了位看着最面慈目善的大婶询问她的办公桌,对方像打量外星人一样的将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就更别提我手里还捧着的那束花了。
她果然不在。等我坐在她的坐位上,就发觉周围的空气开始不对。房间里瞬间安静极了,这样的安静正适合看书,换平常我早拿一本在手。可今天却没这个心情,只为周围的“邻居”已经开始成群结队的从我所在的隔子间经过,不发一语,将我仔细打量。
秀影的办公桌上有一面小小的梳妆镜,我借用了一下,看着自己脸色没什么不妥。否则也对不起这么多的观众不是!
她的办公桌非常简洁,除了电脑,一面镜子,一只茶杯,连一样多余的东西也没有。但却充满了一种好闻的气味,也许有些香,也许不是。
我想起看过的一部记录片,说人类在千万年的进化中,已经具备了仅通过气味就可以知道异性的DNA是不是也自己最互补。仅从这一点上来说,秀影和我的确很合适。
可身外走来走去的人却没让我有多少自以得意的心情,我一一报以微笑,而绝大多数的对方则是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
只有一位例外!
他大约和我年纪差不多,但看着要比我大几岁,个子不高,很敦实,长着一张人畜无害而又性格随和的脸。
“你好,我叫李昌俊,来找甄秀影小姐的,您是她的同事吗?”说着,我已取出了一张名片递过。
他则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笑着摆着手道:“不好意思,我只是一名外派人员,我叫蒋东升。您是甄小姐的朋友?”
我点了点头。
他照料着道:“您稍等。”说着,不久就给我端来一杯茶。
我赶忙站起接过,正想和他攀谈几句,却不料他被同事叫走,要他赶紧去修理打印机。
无奈,我只得一人吮着茶,掏出自己随着携带的一本口袋书,细细看了起来。
“你等很久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吓了一大跳,但还是连忙站起身来,一面回答,一面将鲜花奉上。
“波斯菊!”她近乎失声道。
“怎么,有问题吗?”到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
“没什么,我们离开这里吧。”说着,她随手将花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提起手袋转身离去。
我赶紧跟了上去。
当然,身后还集攒了数十双目光。
“想去哪里?”我问道。
“随便哪里,越远越好!”
我想了想,决定好目标,一路长驱直驶。
她则轻靠在车窗上,看着沿途不断倒退的景物。
我打开了音响,喇叭里传出一首外文歌,一路上重复的播了一遍又一遍,她倒是不曾表露不满。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四野空无一人,对我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我指了指远处断崖的灯塔道:“看见了没有,灯塔后面300米有一个儿童济养院,我在那里住了10年。”
“我忘了你是孤儿!”说到这里,她忽然脸红了,又道:“真不好意思,我太过分了。”
我笑了笑道:“没什么,有件事也许可以让你不再那么尴尬。在得到你的档案后,其实我也是一个字没看。”
她笑了笑,是那种很难得的笑。
“谢谢你带我来海边,虽然我没有想过,但到了海边的确适合我的需要。”
在我还没有回过她话里的意思,她已经脱下了自己的鞋子,又脱了袜子。很意外,她的长裤下,穿的竟还是一双长筒袜。
她颇为费事的把袜子脱下,又把它当垃圾一样的扔在一边。然后就赤着脚向大海走去。
这里的海滩虽然偏僻安静,却并不细致,代替松软海砂的是近乎有些尖利的细小石子。像我这样的大老爷们走在上面都常常会硌着脚痛,就更别说她这样纤弱的女人了。
我忙追上去,口里叫着让她等一等我。可她完全没有回应,而且越走越快。
等我赶到海边时,她已经站在小腿过膝的海水里了。并且仍在不停的往海里走去。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加快了脚步,并在途中不断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扔在海滩上。
等我赶上她时,海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胸部。
我一把将她拉在怀里,往岸上扯去。好在她倒没有挣扎,由着我拖上岸。
等两人到了安全地界,我已经累的差不多像一条死狗了。
“麻烦,下次不要再这么玩了。实话告诉你,我水性有限,这样的海水,我一个人都游不了多远,和你拴一块儿,我准得把你也淹死在海里!”
“你害怕了?”
她幽幽地道。
“不只害怕,还好冷。不过,好在景色还不错。”我一面打着喷涕一面道。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发觉自己已经全湿了,她穿了一身纱质的衣裳,被海水浸透后,内衣完全展露无疑,不得不说,的确香艳的很。
我没敢再多说什么,走了两步,拣起自己的西服替她披上。也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冷。
二十分钟后,我和她在岸边小车旁烤起了火。
“你很会生火。”她夸奖我道。
“没什么,我小的时候当过少年军,这些小事难不到我。当然,在此之后,我经常和小伙伴下海摸海货,煮点儿东西打牙祭,又把生火的技巧着实提高了不少。”
“你不是说你的水性不好吗?”
“的确不好,在朋友里我是最差的。”
“哦。”她若有所悟道。
“你刚才是想自杀吗?”我忽然问道。
她摇了摇头。
“没有的事,我只是想洗洗脚,但之后又想干脆洗个澡,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
我则严肃地说道:“洗海水澡可不舒服,我建议你还是赶紧回城里洗个热水澡吧。一来有可能生病,二来等海水干了,你身上也会有一股子腥臭味儿。”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但又闻了闻自己身上,多少有些担心自己身上会变臭。
商量再三,她答应暂且用热水抹身,去一去身上的咸味。
我取出了车上一只五升装的纯净水,用小锅烧热了给她擦身用。
她并不太避讳我,仅隔着一道车门就在当地洗浴身体。害的我蹲坐在门后,满脑子只想着转过头,好打量打量。
“肚子饿吗?”
她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又支起锅,拿着后车厢里的快餐面煮了起来,之后又煮了火腿丢在面里。
“你车上怎么有这么多东西?”她一面吃着面,一面道。
篝火下吃着面的她,已没有了平时美丽的光彩,反倒让人容易亲近。
我笑道:“你别误会,我今天没做什么刻意的准备。只是从小挨饿挨惯了,身边如果不能有足够的食物和淡水,心里总是不踏实。你别看我的车子小,但一直都准备有一周用的水和食物。当然,我说的一周是最低的热量的供应。就比如,你现在已经吃了我一天的伙食了!”
她低头看了看,不由停了口。
我笑道:“不用不好意思,下一次你回请我就行了!”
等两人吃过了饭,她的衣服已经烤好了,当然,天也完全黑了。
“该回城了吧。”
她摇了摇头,重新收拾好妆容的她又恢复了往日的美貌与不可接近。只是在火光冲荡下亦真实亦梦幻。
“如果,我们今晚不回去。你会想在这里和我做爱吗?”
不得不说,她的这句话,将我吓住了一小会儿。
只是看着她这么镇重,我倒安心了。
“会想的,但多半不会做?”
“为什么?”
“会想是人之常情,不会做,是我自己的决定。”
“为什么?”
“因为,在我看来,今天的你心情不好,如果你只是想用性爱来冲淡些什么,显然不是个好选择。而且,我是想和你结婚,并不只是想做一个简单的性伴侣。”
“有区别吗?”
“在我没有找到完全相同的证据之前,我觉得是有区别的。”
海风骤起,我找来厚毛毯披在她肩上。她也感觉到了冷,将自己深深的藏在其中。
“你冷吗?”
看着我终于忍不住拉紧西装的衣领,她终于问道。
我摇了摇头。
“不用在意我,虽然车上只有这一条毯子,但我没有要你和我分享它的意思!”
“哦。”她有些意外。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我已经很满足了。”
…………
我自问还是个很有耐力的人,但在半个小时后,我还是忍不住道:“不好意思,我还是有点冷的难受,先回车里去了。”
我大约在车里看了她有半个小时,终于查觉不对,连忙将她抱进车里来。
她已经冻僵了,好在等我热好车,又在我用力揉搓其脚心后,终于开始发起抖来。
我取出用保暖杯装好的热茶,给她递了过去。
她用两只手接过,好容易才喝了下去,又过了一会儿,才终于能开口道:“你很会照顾别人,也很细心!”
我冷笑道:“没有能力的男人才只会在小事上处处照顾女人,所以,纵然你这么想,但也请别往心里去。”
“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我不知道,或者说,我不想让你失望。我和你的认识还停留在表面上,相处久了,我的缺点和缺陷表露出来后,你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想了!”
“你是因为一直有这样的想法,才会找不到,或者是不去找妻子的吗?”
“我不知道,也许吧,在我看来,每个人终归还是要独自面对孤独的,所以一定要在勉强的情况下,的确不是一件妙事。”
“这么悲观?”
我笑道:“不是悲观,而是现实,提个问题,你觉得你会怎么死去?”
她犹豫了一会儿,叹道:“不知道,也许会腐烂而死吧!”
“能说的准确具体点吗?”
她收拾了一下精神,镇声道:“应该会选择自杀吧,也许会找个不那么痛苦的方法,也许会找个最痛苦的方法。”
“宾果!我可以把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看作是一种极慢的慢性自杀吗?当然,也许找个手起刀落,立竿见影的自杀方法更让人痛快。”
她查觉到什么,问道:“你想过自杀?”
我笑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更轻松甚至是更美好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吗?至少我想不出来。在我看来,几瓶安眠药要是能买来死亡,实在是太赚不过的一件人生大事了。我算是个悲观主义者,我想像不出任何人可以做到比自杀身亡更经济又更自我和自便的死亡模式了。”
她竟然赞同的点了点头。并陷入了长时常的思索。
她很轻,身体十分柔软,虽然个子高挑,却很轻便的窝在我怀里。
直到临晨,日出东方,她才终于开口道:“李昌俊先生,我叫甄秀影,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我松了松已经麻木的四肢,笑答道:“初次见面,也请你多多关照。秀影花痕,真是非常美的名字,和你人一样的美!”
她却不理我的笑话,又问道:“来的时候,车里一直放着的那首曲子挺好听,曲名是什么?”
我笑了笑。
《一生中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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