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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狐娘

(2017-10-28 15:54:36)
分类: 狎玉寻芳录

       郑登,乐通人,素有文采,但屡次乡试不能中举,很为其良朋挚友不平。又因为人方正,不擅仕途经济,虽薄有些家私,但至其三十岁时也已是消耗殆尽,度日艰难,好在其妻游氏聪明灵慧,家中用度谋划甚是妥贴相宜,又生的一双巧手,绣织的草木花鸟就和真的一样,为此平日做些针线,一家人才得以勉强度日。又过得数年,游氏为家中又添的一双儿女,郑生一家生活越见窘迫,连喝粥用的米也要时常向邻居借取。

       郑生舅父在信阳做官,家中日益困窘,无奈之下郑生也只得典卖了最后一点家产,折便了一点路费,携妻负子南上金陵投靠其舅舅。可其妻游氏却是很害怕上路,为留点郑生在家,日夜啼哭,但倒最后因为子女计,也不得不与丈夫一通上路。只是一路上游氏极少在人前露面,日常将红绫将头脸遮起,时时依偎在夫君身旁片刻不敢离身。

       郑登以为娇妻胆小,又是长途跋涉常见生人,才得如此,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些什么。但游氏行的路上还好,每遇水路行船,却是生出好些借口,都不上船,每每遇上顺风顺水的大船她不去乘行,而是换了一些狭小的扁舟泛渡,且行船上人多少有些古怪,虽也有知书答礼的儒生,但更多的却都是些贫苦的脚力,偶尔还会遇上一些神色异常的老叟会张望一下自己的妻子,待见郑生陪伴在妻子的身旁便也都没说话。

       郑生见此心里也觉古怪,但到底因深爱游氏不曾多言,但当郑生一路行至洞庭湖畔时,游氏却是说什么也不愿泛舟湖上,只想在顺陆路而行。至的洞庭时,郑生随行的路费已是花用的不剩多少,如换了陆路定不够消费,为此终是有些忍耐不住,与游氏理论了起来。到此刻游氏抵熬不过,只得抱头痛哭,勉强同意。郑生为此也觉有些对不起妻子,正值中秋之夜,是以便在岸边多留了一日。一为过节,二为妻子仍向往常一般择船而渡,可这一次游氏却是再不选择舟船,而是费了一日功夫,将自己几层衣服连同脚上穿的袜子也全都用针线细细的密织了,不使自己有一寸皮肤露在身体外面。到了晚上又特意多叫了一些酒菜与丈夫对饮,行色之间竟有些要生离死别一般,郑登仿佛也有一些感应,于是便事事尽依妻子,没有一些违逆。

       当月上中天时,一家人所处的小酒店里忽然来了一名身高长大的汉子,只一进店便向店家要酒,待落座后,虽只一人却是酒到杯干,甚是豪气。郑生读书多年,眼力不俗,见那汉子衣着褴褛的虽不成样子,但双目充神绝不寻常,偶有展转,竟是精光四射,很像是江湖上的侠客一流,又见那人一人孤坐,喝着闷酒,取目望月,口中却时有些哀叹。一时间郑登得触灵机,忙上前讨教,邀其入席,那汉子倒很随和,言语周到,本来想要委婉的拒绝郑生,但至后看到其妻子后脸色有些变化,便不再推辞,依言移座。如此一来游氏倒是深觉不安,坐在席上手足无措,脸也白了。

       郑生很热情的与汉子劝酒,那人也不推辞,一时间喝了好多酒,郑生探问他的来历,他也总笑着不作回答。席间见得郑生一双儿女却又得出口夸赞,尤其指着郑生的女儿兰儿道:“这孩子骨格灵秀,若弃世求仙倒是个好去处,但要是留在人间婚嫁,只怕反要连累父母。”郑生闻言已知汉子是世间的奇人,自己多年不遇早有弃世之意,一时间便也向对方求教进身。

       汉子见郑登心热,连将他看了几眼,眉头略微皱动,又取眼仔细瞧了瞧其妻子,无礼的很,郑登见他此形举,不似是个正经修道人的模样,心中念起,顿时怀疑他是个江湖骗子,或是邪道一流,不由脸上变色,生了戒心。汉子见郑登脸色变化,已猜到的心思,当时笑道:“你不用怀疑我,我的确不是什么正经修道人家,方才失礼,只为你有意求仙道不去求你夫人,却来纠缠我,这实是怪事一桩啊!”他一句话说完,郑登的妻子,便已面如土色,只吓得危坐在桌旁一阵乱颤。

       正在郑登心中惊讶不置可否的时候,其妻忽然立起身来,隔案就与那汉子叩起头来,口中直求告道:“求上仙饶命!看在我与郑郎夫妻多年和一对儿女的情份上,还请上仙放过贱妾一条性命!”

       那汉子闻言倒有些惊讶,一时见游氏哭的伤心厉害,忙命郑生将其妻扶起,又与游氏道:“你莫害怕,我已说了我不是正经修道人士,除魔卫道并不是我的本份,方才也是因你丈夫起疑,我才道破了你的行藏,你即有一双儿女,夫妻恩爱,我有什么理由要折散你们呢?”

       汉子说的话,很沉稳大方,游氏知道他不会说慌,为此才略放了一点心,几次被汉子催请才敢起身。至此郑登知自己妻子有大隐秘,忙将一双儿女交于店家在旁看顾,却避了人问妻子内中缘由。

       游氏踌躇良久未曾开言,汉子知道自己在此不便,便起身向二人告辞,不想郑妻却又跪下求男子留下,称有事求告。男子闻言笑道:“今日当真不巧,不想我无心喝酒,进了这间店却惹出些是非来。好吧!我即喝了你丈夫的酒,少不得劳动一番,不过我能力有限,只能量力而为,超出我的能力之外的事,我就无能为力了!”他话说的虽轻巧,但郑妻闻言却大感欣慰,一时间脸上的愁容也消散了好多,于是再不隐瞒将自己身世道出。


       原来游氏本是山中狐狸,因得郑登少年时无意行善中自猛犬口下救了她一条性命,游氏感他恩义,又知他福禄甚薄遂化了人身嫁她,婚后又为他生了一双儿女,无奈丈夫果然时运不佳,数年过后竟断了炊火。狐娘本是刻谨修身,又为生儿女,两失真阴一身法力更是微薄,是以更不敢妄用妖术。

       郑登日后想寻舅父救助,长途跋涉,狐娘为自己是妖身,混迹人群极易遭神祗追命,尤其水路更是不敢走,是以每每乘船总是留心直等有福缘广大,忠孝义士才敢随船而渡。可如今盘缠用尽夫君定要走洞庭湖水路,早闻洞庭君法力尊严,明察秋毫,自己一介妖狐泛湖而渡定不能忍任,是以日夜啼哭,今日与丈夫店中几有生离死别之意。谁知酒只饮到一半,便进来一位异日,游氏知对方不是修炼飞剑的剑客便是如空空儿一般的侠客,且对方杀气甚重更是提心吊胆。直到此刻见侠士甚是温和,这才相请救助。

       那汉子听的明白,即时从腰间取出十余只蒜条金递于郑登,遂笑道:“陪你一家人数百里水路极是耽误我功夫,恕难做到,这里有些金子添作盘缠,你夫妻二人日后只走旱路也就是了!”说完便要起身。

可游氏仍跪下求告道:“前路还有龙跑江拦阻,乃是与洞庭湖一线,贱妾一家终要渡江,还请仙长垂怜!”郑登爱妻心切,见状也跪下了。

汉子被夫妻二人闹得无法只得应允,又道若不是看在郑登不以妻子出身异类见弃,自己实不想多这一些闲事,言中提及自己尚有要事,夫妻二人留心,之后又从汉子口中听得些消息,晓得对方近日内做下一件大失意的事情,所以才得这般长吁短谈。

到了第二日一家人与侠客同上了路,行不得多久便被侠士嫌众人行动太慢,竟将郑生两个幼子背在背上,又扯了郑生的手一路如飘云荡雾一般,百里路程只有半个时辰不到,再看游氏却是一直不徐不急遂了众人前行,到这时郑登才知自己妻子果是妖身。

那龙跑江两岸相去只不过两里,郑家一口以为不过多时便可到的对岸,谁想船到江心,竟如打了桩子,硬生生定在水上走不得寸毫。游氏到此一刻,吓得跪在甲板上只险些将头磕破,汉子则站立在船头凝着眉,往江水中打探,过得许久江上忽然避水行出一道白线,船家看了早说是出蛟,也是吓了个魂飞魄散。

那白线转眼便到了近前,汉子见了脸色不悦,直等到了船头眼见得波光中有白鳞惊显,那人才将长臂舒展,一拳打了下去,顿时便见有一道白练自起掌中透射而出,打得江心显出一方涡斗,深不见底。他本以为自己一拳示威,江中蛟龙便该趋退,不想江面只安静的片刻,便陡地白浪涛天,激起惊天的骇浪向小船打来,那波涛中隐有长物,张着头顶一双犄角,泼刺刺直冲过来,郑登一家四口早吓得命都没了。

直至此刻异人才高声骂道:“不知死活的牲畜!”手掌放处,掌心中便多了几枚晶莹透亮的东西,可想了一想又觉不妥,重又揣入怀中,再又一扯竟又内拽出一条赤绫,长的不可思议,只迎了江水一展,便如听得一声鞭响,狂涌而至骇涛便随之化于无形,江中蛟龙离不得水,当时失了威势,显出原身,再见汉子又是一拳,正打在它龙角上,直痛得那牲畜翻江蹈海一般的乱甩,汉子见它还要逞威又是两拳,这才将其惊走。即刻风平浪静,船家赶忙行船到了对岸,说什么也再不敢操舟做这江里的生意了。

待到了岸上郑登夫妇自是千恩万谢,那汉子也不在意,只略劝慰了几句便要上路,又为船家为自己所累,从行囊里取出四条黄金与了他,命他上岸后自做些营生渡日。

郑登窘困自拿不出什么来相谢,只好恳请对方到岸上酒肆中再饮一回酒,聊表自己谢意,那汉子听了有酒便不再推辞,席间二人推杯换盏喝了个尽兴,游氏则在店中借了一间房安置自己一双儿女,直到了两人醉意阑珊,游氏忽从房中出来,双手捧了一套衣履恳请汉子收下,权做一些心意。

大汉两眼喝的红了,但心里却还清醒,当时与游氏笑道:“我没有佛家高僧那般的法力,只书写支字片语,便可调动天下神鬼,如今娘子讨我这一身衣裳怕也是没什么用!”被对方道破心思,游氏即时羞红了脸,可对方只是开了个玩笑,当时便将自己头巾解下送于郑登,后想了一想,又从腰囊内取出一鹿皮囊,不过拳掌般大小,再开口道:“这镖囊本藏了破魔用的金镖,虽然时间还短,可终是有些沾染,至于这头巾你让你丈夫戴了,或许也能唬得住人!”

游氏见了大喜,忙又跪谢,但却不敢碰那两样物事,全由丈夫收纳。酒后大汉留下两根蒜条金,只道是送与两个孩子的见面礼,也不与夫妻俩罗嗦,便大跨步行出酒店绝尘而去,顷刻便没了踪影。

自此后郑登一家白日里由他顶了头巾行路,夜里将镖囊挂在门头守护,果然游氏再没有往日害怕惊心的举止。一家四口到了信阳,郑登得舅夫资助,安居异地,一双儿女待长大后都有些与众不同,生的聪明伶俐,不过十年功夫,郑家便成了当地大户,可却均没有娶妻嫁人,郑登知他二人有血缘殊异便也不特强求,而游氏到老也只三十岁人模样,因害怕亲友见了怪异,平日里几不出门。

 

直到郑登七十六岁,一日,游氏忽与他开口道自己多年清修未害一人一物,有些成就,上帝命她掌管信阳当地济渠,只是限于郑登阳寿还有三年,问他可愿与自己一同上任。郑登深爱自己妻子,也不贪图人间享受,便欣然同意了。如此游氏赴任成了水神,郑登也得益做了鬼仙,倒也逍遥自在,虽则早年困窘,但中年过后却是转了顺途,快活个下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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