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大坪美的烟火》
(2021-12-08 11:23:21)| 分类: 我的散文 |
天气晴朗。初冬的阳光暖暖地奔向大自然,是金色的吧!
迎面吹来了阵阵山风,好似一个正在跳舞的女子,穿着轻纱,从我身边经过,吟唱,细说。那是耳旁的低语?还是悄悄话?大坪尾村的一草一木无暇回答。我是一位慕名而至的造访者,沐浴着金辉,神清气爽。我多情的目光从石门尖的层层茶园扫过,停留在一汪碧水之上。一群鸭子正在嬉戏。有白的,白得如雪;有黑的,黑得如炭,黑白相间的,看起来是多么的瑰丽而耀眼。同行的小汪告诉我,这个山坳的小水库饲养一千多条的鱼,今年春节就可以打捞了。我睁大眼睛怎么也没有看见,它们也怕寒冷吧,在温暖的水面下养精蓄锐。从城里来的文友落下我,沿着一条小道跟一群珍珠鸡漫步。人来鸡不惊,两百多只的阵容不小,它们在熟悉的环境里自由悠哉,比会思考的人类更坦然。
鸡鸭成群的乡村场面,我是熟悉的,尽管有些遥远。我的老家岚亭自然村,在半山腰,山上人家养六畜从来就有。但不那么多,都属于家庭式的,而农场是有规模地养殖。那个地方得天独厚,显得与众不同。以前的乡下生活又一幕幕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触景生情,是在怀旧,是在想回归,更是在期盼。我捡了条带根的木薯茎,拔掉它干枯的叶子,握在手里,像一根拐杖,我用它来打探泥土,偶尔抽打无辜的山芼,是有些狠心。我不清楚为什么有这样不自觉的行为,是在鞭打过去的日子,还是搅动乡村的记忆,也许是想借这样的举动来缓解尴尬?
雅称“铁司令”的建国先生在说,要带我们去参观正在建设的刚具雏形的“杰作”。小小的山坡上,开出一条弯曲的机耕路,凹凸不平。走了几分钟,他说:“最上面刚推平的空地,要建厂房,今后传成荒野茶就要在这青山野岭加工。”我喝过他的独家本领茶“野独一号”,茶色清亮,似琥珀,回甘韵长,其茶树在供奉医神保生大帝玉湖殿后面十几公里处的深山老林,老茶树都三四米高。在镇区有一个他的广告牌,上面写着:可以传承下去的传家宝,留给未来一份情怀。茶树认领,私人订制,有什么比在山上拥有一棵古树更炫的事?我回味着,真想站在野外喝一杯荒野茶,这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一阵喧哗把我拉到现实,文友们正对着一座高高矗立的建筑物议论着。那是一个烟囱,主体用红砖砌成,上端半米左右嵌入鹅卵石,最上面支着一个鼎,如一顶放大好几倍的黑色布帽。底部是由五个鼎位连在一起绕一周成圈的灶台。我在想象,从野外捡来干柴枯草,点燃,五个大鼎里放着食物,盖着的煮饭,冒烟的煮汤。有人在炒菜,有人在焖肉,更多的人在看,在指手画脚。香喷喷,热气腾腾,多么的壮观。还有些在不远处干一些有趣的事,甚至有人对着山峦引吭高歌。
其实,热闹是他们的,他们比我好奇,比我有想象力。我向对面望去。两座房子并排着,一旧一新,是同一个主人的,他叫吴宝财,外号鸭子财,2015年被评为县优秀农民。他把没有居住的老房子出租给传成荒野茶叶专业合作社,作为基地,“十间张”的瓦房外挂着红灯笼,到过的人说里面布置得很精致又雅致。
那时,老房子的屋顶上,有一个从房子里长出来的足足有一米长烟囱,正冒着青烟,清淡疏朗,袅袅娜娜,似“草色遥看近却无”,一会儿却变浓了,至上云霄。我顿时想到形容炊烟的一些词汇,宁静、纯洁、轻盈、缥缈。但再回想,炊烟是经过了烈火的历练,再经过一段漆黑的烟道的洗礼和无网的过滤,便急不可耐地从烟囱中脱颖而出,而且不断地推陈出新……
正在掌勺的是我的朋友,叫仲新,一个热爱坚守野茶的人,他有一款茶叫“仲新野茶球”,一个一斤,是用蒸米粿用的布料包裹的。今年春天,我和凯锐联手给做了一个标志,印上一个绿色的地球,“野”字用篆体,得到多人的称赞。更关键的他的茶好喝,近段为了壮大鸭子财农场,去拜师学做菜。那时,两处距离有些远,没有闻到香味,但我们都知道中午食谱是芥菜芋头咸饭、土鸭猪脚汤、香辣珍珠鸡、农家时令菜。“身虽未至,心向往之。”
大坪尾,大坪尾。是谁在说这个小山村的名字呢?我看看四周,望望群山和天空,并没有人提及,是我在心里念着!大坪尾、大坪美、大坪美、大坪尾……我问自己,那个很平坦的地方在哪里?“尾”有末端之意,和“美”字,在我们方言里是一脉相承的。我倏然想起好多地方都把“尾”雅化为“美”。我老家有一座山叫“茶尾林”,而地图上标注“茶美林”。
我对着山坡喊一声“大坪美”,用普通话。在场的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我,然后会心一笑,鸭子财带头鼓掌。他的胡子随风飘扬,脸上的“山川”似乎是一片澎湃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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