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的忧伤

文＼范宇

http://s12/middle/69d908c54a6c0b9429fdb&690

一

穿过一条长长的荆棘丛生的山道，有一个空旷的山谷。

这里有一道高悬的瀑布，一汪清澈的潭水。高处下落的流水，击起洁白的水花，升腾着缭绕的烟雾，像一个世外桃源，又似一个人间仙境。

空幽幽的山谷，好像缺点什么？

缺一点香气。一谷的兰花，一谷的幽香。

刚好。

二

山道很险，千百年来，山谷没有出现过人的踪迹。

这里有瀑布，有潭水，但都与李白无关，与山外的人无关。

什么都不用，有一谷的兰花，一谷的幽香，这里就从来没有孤独与寂寞。

三两声的鸟鸣，只是点缀，已经叫了一个又一个王朝。但是，山中的兰花与飞鸟都不知道。

这里，山谷悠悠，岁月静好。

三

一谷的兰花，开了，谢了，又开了，千百年的烽火都过去了。

一天，一位兰花的痴迷者，四处寻访。一根竹杖，一双芒鞋，莽莽撞撞地闯进了山谷。

看着一谷淡雅素净的兰花，阅兰无数的他，也被震撼了。山外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一株的兰花，也不及这里的十分之一。

他太爱了，远处传来的隆隆的水声，也打断不了他深深的爱。他迫不及待地把手伸向了散发着幽香的兰花，一脸的笑容。

山谷的幽香淡了一些。兰花，山谷的兰花，他带走了几株。

四

他在自家的院子里开辟了一块土地，把带回的兰花，小心翼翼地栽种好。

此后，每过一段时间，他就要去一趟深山，带回一些兰花。他的院子，渐渐被幽香覆盖，方圆百里，远近闻名。

大家都在羡慕他的院子，远远近近的人都跑来观赏。听着人们的一片赞许声，他点了点头，一脸的笑容。

好奇的人们，都来问他，兰花从哪里来？他先是笑而不语，最终还是吞吞吐吐地说出了那个山谷，幽香四溢的山谷。

千年温润的山谷，将会是怎样的命运，他没有想过。他的心里，只有一株又一株的兰花。

五

这天，一根竹杖，一双芒鞋，他照例前往山谷。

他听见了远处隆隆的水声，便知道幽幽的兰花就要向他扑来。但这次，他失望了。

山谷，瀑布，潭水，都还在，但好像缺点什么？缺一点香气，兰花的幽香。

兰花已不见了踪影，留下一地乱翻翻的泥土。他不敢相信，快步向前跑去，脚步早已散乱，但没有撞见清幽的兰花。他抓起一把泥土，紧紧地握着，呆呆地，没有半句言语。

终于，他跪在这些乱翻翻的泥土前，流下了眼泪。他不知道，一个稀有品种的兰花博览会，正在一个繁华的城市举行。

空谷响起几声鸟鸣。几声鸟鸣，不是点缀，是一谷的忧伤。

二零一一年六月二十八日于西北民族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