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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山西 梦人

题记：抓不住光，所以抓不到真相。

寻找水源，习惯了逆流而上。于是我头微扬，目光朝前。

一束光历经亿万年，迎面击中了我。多么绚烂、令人多么神往的地方！

瞧，一个婴儿诞生了，一切都是崭新的。世界仿佛刚刚开始。

为了寻找真相，我逆时光而上。

日月星辰在身边飞驰而过，恒星化成了流星。

婴儿快速成长，转瞬老去。

眼前那绚丽多姿的世界也被按下快进键。

腐烂、重生，接着再度腐烂；战争、和平，接着再度失去安宁。

穿越一束刺眼强光后我终于抵达了那个地方。

周围异常寂静，死一般的恐怖中，视网膜的功能逐渐恢复。

没有一点光，摸不到一粒尘埃。

记忆中快速翻过的景象，梦魇一般消失殚尽，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怅然若失，难道是我晚来了一步？

转瞬就否定了这个念头：我来得越快，他们消逝也越快。

我所看到的都是幻影，难以抓住一丝真相。

而光不做任何停留，继续射向相反的方向。

亿万年后，那个婴儿、那个崭新的世界，以及我怅然若失的背影，

也不知道会击中哪双无辜的眼睛。

为了寻找真相，我又试图顺时光而行。

低眉颔首，以超光速追赶光。

我气沉丹田，牙关紧咬，纵身跃进漩涡深处。

时光倒流，支离的破碎归于完整。

失去的亲人们，从土壤中、水中逐一复活；

创伤的大地现出生机。

最关键的是，我亲眼看到自己返回童年，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快乐。

然后我又闭上收回啼哭的小嘴，无声地返回娘胎。

然后依次返回空气，返回大地……

继续向前，惊然发现又回到了先前到过的地方——

周围异常寂静，没有一点光，没有一粒尘埃。

抓不住光，我依然抓不到真相。

放弃所有徒劳的追与赶，闭上眼睛，静坐一隅。

静一些、再静一些，眼睛的深处幻出道道浮光掠影。

稍逝即纵的光，在我的周围筑起了墙，厚得没有边界，薄到无法丈量。

又尝试分身术，试图逃离时空维度的束缚。

加速度下坠，握一把游刃有余的刀。

先将肉身剥离，将偏见剥离，我看到了红色。

再将世俗之心剥离，将悲喜之心剥离，我看到了白色。

继续剥离下去，一切都消融了，包括色彩、重力、引力。

忽而幻化，忽而游离，我变成了一个难以捉摸的念想。

终于我看到了一团被囚禁着的光。

但我依然无法抓住它，因为每当我看它的时候，它就会消失；

每当我漠视它的时候，它又会不期而至。

那是一个眼神，可以点石成金，我却带不回一瞥!

那是一个咒语，可以呼风唤雨，我却不愿提及!

其实那就是一束光，纯粹的只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闪亮!
 

2011.03.31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