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西西弗斯一样的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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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过《阅读的至乐》《知识分子与大众》的牛津教授约翰·凯里是少数在学术和媒体领域均游刃有余的文学评论家。年近八十的他最近出版了回忆录《无 心插柳当教授:在书本中的牛津教授生涯》(The Unexpected Professor: An Oxford Life in Books),老来闲话家常,从人才辈出的同事写到淘气捣蛋的猫咪,其中穿插着种菜的快乐和养蜂的挑战。当然熟悉他的读者不会被这种亲切和蔼的语调迷惑, 以至于忘记他那虐待狂般的学术脾性,对任何伪文青和文学装逼犯向来毫不留情。他的文学口味广博,喜欢经典之外的作品,比如亨利·威廉姆森的《水獭塔卡》, 萧伯纳的《圣女贞德》,托马斯·曼的《复乐园》等等。对于有些经典作家作品,他也没留口德,斯宾塞“淫荡却爱说教”,《堂吉诃德》“无聊又可憎”,《呼啸 山庄》“出人意料地叫人厌烦”。有人注意到,凯里很少提现代小说、美国作家或是女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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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去欧洲,老听到欧洲人抱怨民主制度的种种弊端,法国人动不动就罢工,政府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英国的官僚都是庸才、小人甚至恶棍,西班牙政府 养着一众以国王为首的好逸恶劳的贪官污吏……民主制要真是历史的终结,又怎么会有那么多身处其中的人们对之不满呢?大卫·朗西曼(David Runciman)在《信心陷阱:从一战至今的民主危机史》(The Confidence Trap: A History of Democracy in Crisis from World War I to the Present)中详尽探讨了这一问题,他指出,民主让人失望,向来如此,它面对挑战总是困顿挣扎,难以决断。扯皮和妥协才是民主的正常状态。它的成功 ——尤其是在美国的成功(过去一百多年中赢得两次大战、一次冷战、度过三次大型金融危机)实际上很大程度靠运气,然而这成功给了人们虚幻的信心,认为成功 可以复制,甚至可以永远持续。朗西曼头脑冷静,他认为民主过去的走运并不代表未来的成功,尤其是面对气候变化之类的大问题,如果人们并没有受到即刻威胁 (比如战争)的迫切感受,那么民主制很难说服人们为后代福祉主动做出足够的牺牲,而环境问题的不断积累,其结果将是灾难性的。不过退一万步说,即便民主无 法给人们太多希望、承诺美好的愿景,她也要比目前有的其他选择稍微好一些。所以大部分正常人还是情愿选择她。你问那些整天抱怨的欧洲人要不要跟我们换换?那他们是绝对不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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