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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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大学时写的一篇散文，反而觉得那时候的文字更美）

     河畔的金柳，这夕阳中的新娘，曾用纤纤玉手挽系过多少离人的衣襟，她不记得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当那人跋涉过千山万水满身疲惫返回昔日繁华的家园时，已不知是多少季节之后或者多少季节轮回之后的故事了。只知道是雨雪霏霏，是依依杨柳的明润鲜嫩退尽之后。然而在这之前，一定有一个美丽多情的女子，曾经倚门伫立，曾经凭窗远眺，曾经在灯火明灭中，折叠了上千只黄色的纸鹤。
    我就是在这样的剧情中把自己扮演成这样一个望穿秋水的角色。盼望乍暖还寒的某一刻，一束携着往事余温的矢车菊自你的城市剪空而来，在我心中点燃袅袅歌声。
    然而对于你，我不过是座只停留三分钟的无名小站。在你漫漫旅途中，会经历许多这样只停留三分钟五分钟有名或者无名的小站，所以我没有奢望你在这里倾注了关怀之后还寄托深情。无名小站处，还有许多风驰电掣呼啸而过的列车。只是那个秋天已经在记忆深处刻骨铭心了，你便是这秋色中最灿烂的风景。
    或许你生命中有着许多或者娇媚或者优秀的女子，我就因此被你的思念忽略了。但是当我站在千里之外清风习习的江畔，仍然无数次地设想你，走过哪一个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仰首之间，猛然想起我。
    花已经开过了，一朵花一生只能开一次。在那个红叶如胭脂的季节，一个并不是开放的季节，我在你微合的手掌中如子夜的昙花。这是我愿意用一生的时光去追念与回味的展示啊！背弃月季花蕾一样的骄傲和对往昔的承诺，让自己袒露如夜空中的满月，让你一览无遗。然而，从此以后，我不再是那个风和日丽中在辽阔草原上恣意打马的少女了。我的灵魂不再踏歌而行，峰回路转处绽放阳光般的笑靥了。我知道，花已经开过了，一朵花一生只能开一次。
    离别冷峻地突兀于初冬干涸的河床，你我站成两岸静默的风景。我是梵高笔下色彩喧哗的向日葵，守望着你的微笑，你的忧愁，你深如古井的心思。如果有一天，我的背影不得不诠释为渐行渐远的白帆，你的目光会因此幻化为不息的河流吗？
    我和我的记忆双宿双飞，在春天的废墟上翩翩起舞。爱情或是悲剧的蝴蝶从故事深处跌落于我生命的湖水中。我的等待是夏夜里落寞的萤火虫，扑闪的荧光是我在暗夜里为你高举的火把——为了在怀想你的长途中不至于迷失方向。
    往事是一盏灯，长明不灭。我细心守护，细心地拭擦着青铜的灯台，在这温柔的抚摸中，留住遥远的你。
    我只能这样了，任何苦思冥想的挣扎都是徒劳，任何千方百计的努力都是徒劳。你如青青苔痕，紧贴着我心灵的墙壁生长。长夜举笔间，你又如三月的风筝鲜活在我泪写的诗词里。你依然在那繁华的城市里脚步匆匆吗？你依然在凄清的案头埋首于厚重的典籍吗？你依然在月华如水的午夜怀想故乡的恋人吗？我常这样情不自禁地发问，而我此时，灿若晨星的明眸正守望千帆过尽。
    往事如灯，我是扑火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