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经常玩一个游戏，这个游戏的情境很有意味，在安静的村庄里混进了几个凶恶的狼人，村民们要把这些狼人从村庄中找出来，而狼人则要杀死村民。我很喜欢这个游戏，昨天又玩，却突然奇怪地发散思维起来。

    有时候摸到一张狼人牌是很幸苦的，我常常会想缴械投降，这是我的自由意志告诉我，我不想再痛苦表演，只求解脱了。但是，摸到好人牌的人却想享受推理的乐趣，于是便要我厚着脸皮去扮演坏人满足他们的正义快感。游戏里好人的数目是多数的，我若缴械，那便是伤害了多数人的意愿，就有了公则不允许我放弃。于是，我放弃自由。这时我便胡思乱想，我想缴械的自由来源于哪里？大概是一种不愿疲劳的自私。那公则又源于哪里？或许那是每个人自私的总和。所以似乎又可以说，自由来自自私，又泯灭于自私，是多数人的自私抹杀了我的自私，群体通过牺牲别人的自私来满足他们的自私。至于谁中枪？一切看你的角色。没自由的人是随机性的，小范围的，所以“不会是我”的侥幸让大家都觉得公平。

       由此看，自由和自私实在没有区别，好似孪生的姐妹，她既是她的倒影，镜子的里面和外面，同种物质的不同结构，耀眼时如钻石，卑鄙时如黑炭，被人需要时叫贞德，不需要了就叫婊子。

       曾和某人聊天说到关于人性本善的问题，她说人是“自私”的，自私可以让自己活得更好，好便是善，所以人性本善。这是个很简单到粗暴很想抽她一巴掌，却有意思的说法，因为我知道在她看来自私是一种自由。自由——没有比自由更让人愉悦的事情了。这里说的“人”是纯粹的人，可能在人类历史上最初的某个时期存在过的那种人，生活在东非的某个角落里，去掉了所有裹在身上的棉衣，没有社会，没有准则，没有每天都压在你身上的东西，睁开眼睛就是天空和草原，赤裸地奔跑，大声喊叫，披头散发，敲击一切可以敲击的东西来创作自己的音乐，做爱可以因为爱，也可以只因为想做爱，可以和一切人做爱，异性，同性甚至不同物种，比如一匹斑马或者鸵鸟也可以是个大柚子或者一根树杈，只要你愿意，只要你舒畅。那是一个真正的“自由引导人民”的时代。在最初的纪元里，在人还只是人的时候，自由和自私还没有分化，自私便是自由，你的世界便是全世界，自私让你的世界明亮，那全世界便明亮。可到了当代却有人告诉我，自由是美妙天性，而自私就成了后天长出的丑陋且难以治愈的癌细胞。好吧，可当我说宁愿得癌去死时，社会却说：不，我要治好你！让你身不如死。

       其实，自由依旧是自私，不过是人已经不再是人，变成了一个更大的组合人体中的一颗小细胞，这颗“小细胞”里的“自由”就变成了“大人体”里的“自私”。自私从来都是人的本性，它并不丑陋，我们本可以叫她原来那个美好的名字——自由。

       此外，关于自由到自私的变异也很有意思。

       我一向觉得人是可以驯化的物种，现在却有想法觉得我们其实一直在被驯化，被自己。“人”可能是地球上唯一一个在坚持不懈搞自我驯化的物种，立志要当个家畜，拦都拦不住。只是我们把驯化叫成进步，家畜叫做“文明人”。

    我们自己强制组成了团体叫做社会，我们创造科学技术，让他们呵护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最重要的是，我们还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行为表格，而且几万年来不停地往里面增加新条目，这张表格现在叫“文明”。就像驯养其他家畜一样，我们改变了的自己的基因，让我们变的易控。我们温顺的学习，工作，生孩子，死去，过着下蛋母鸡一样的一生，当然，我们有一点生活，不过母鸡也有放风。真的，按照智商的比例，我们的追求真不比下蛋母鸡高多少。

       我不知这个变家畜的追求是产生在何时，但在人把自由和自私分开的那一刻，就开始了这个伟大工程。我们把别人的自由说成自私，别人也这么对我们，从此我们便开始互相驯化，互相管理。我们原本每个人都是一颗草原上的大树，自由伸张，现在却不得不让别人来修剪枝叶，只因自由的生长遮住了别人的阳光，那便自私了。这是一个互相制约的体制，其思想基础就是自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自私。

       自由，这个人的天性，我们的基因里已经不存在了吧，成了自私。我们现在追求那一点可怜的能不被称作自私的自由，就像嚼着被被风干了的鱿鱼丝一样，仅仅算是缅怀曾经的那个无拘无束，像海一般灿烂不羁的“自私”味道，仅此而已。成了家畜的我，讨厌现在的文明吗？好像并不讨厌，我可以叫自己是“文明人”，明天还得继续下蛋，有时候也享受指责别人的自私来满足自己的自私。只是，今天，家畜突然畅想了那个族群还不是家畜时的过去，我不是那个时代的人，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广阔奔放的时代，只知道在那个时代，自私叫做自由。

    好了,以上都是A体系语言，用B体系语言概括就是：

    所谓制度或许是人建立的驯化体制，而这个驯化体制的基础建立在把部分自由划归成了自私，用阉割自由的方式来得到道德和情绪的高点来淡化驯化的存在。自由，成了鱿鱼丝，用它咂咂嘴吧。

    梦呓到此为止。

                    胡乱梦想不是家畜时代的一只家畜

                    于超级大鸡场中的某个鸡窝

                                                                                                                                                                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