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我们四处飘荡 一 二
(2011-08-01 10:5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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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咖啡塞林格我们四处飘荡文化 |
分类： 我们四处飘荡 |
从今天起我想发一个中篇的小说，是正在写的关于日本的三部曲的一个番外，虽然可能和原来博客的风格想去很远，但也算是从另一方面，另一个方法来说说生活吧。希望大家能喜欢，和我一起讨论~ 至于其他杂文，我想到了会随时中插的~这个就当是个连载吧。
我们四处飘荡，没有方向，有点像海上的浮尸，悠闲得随波逐流。
有人叫我们“天使”，也有人叫我们“命运”，其实我们没有名字，甚至连形体也没有，只混杂在城市的空气里。我们安排偶遇，制造相识，我们手中有一团奇妙的线，从这个人穿过，链接另一个人再牵向别的人，随意编织各种联系。我们观察这些联系，就像观察一颗自己栽下的小树，创造了他们却不能左右他们。我们制作了开头，然后等待结局。
打开“视点”，这是一个类似闭路电视监控房一样的世界。众多视点像是方格监控器一样并列摆放，无限堆积着。我们选择其一，随即我们成为那个视点，由远到近，开始观察。
二
Ella Fitzgerald哼唱的《angel eyes》在四周缓缓流淌。有些慵懒的声线像一团烟雾弥漫在空气里，仿佛能深深的吸上一口，又吐出去，让人感觉是在抽香醇的烟草。
视点中的这间咖啡店里放着统一规格的木制圆桌，配上同是木质的椅子，看上去色调温暖，只有做下去的屁股知道它其实冰冷。店内的员工统一挂着绿色的围裙，脸上的表情仿佛面瘫一样统一定格在泛美式的笑容上，用统一的流程调制着每一杯饮料。挂钟指向三点十分，店里坐满了客人，他们摆弄着手中的macbook，iphone，ipad，和墙上挂着的一排机械又单调的画显得格外得协调。
在店的最里侧靠着自助吧台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女孩正隔着人群眺望窗外。她穿着印着骷髅图案的Banana fish牌黑色T恤，紧身浅蓝色牛仔裤，一双可能曾经很闪耀的金色亮片高跟鞋被半脱着，露出大半个脚背。女孩画了深深的眼影，眼睛看上去像被火烧通的木板上的窟窿，看着深邃，其实遮不住空洞。脑门上的刘海非常漂亮的铺开，像是半开的黑漆木折扇。鼻子上有颗小小的钻钉，藏在年轻晶莹的皮肤里不太容易能发现，嘴唇涂了艳红的色彩时不时的上下压紧，让两腮鼓起，似乎显示她有些不大耐烦。她的一身装扮显得和周围不太入画，不过好在坐在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也没有显得很奇怪。
她的桌前放着一杯已经不再冒热气的美式咖啡和一包Casta5毫克焦油香烟，不知为什么她明明该知道在这里不能吸烟却要把诱惑放在眼前。除此之外有一本扣过来摆放的薄书，书名处却正好被她的两肘盖住，她已经从很久前就不在看这本书而把注意力转向其他了。女孩挪开压在书上的左手深入搭在腿上的没有任何标牌的黑色小包里掏出au直板手机，拇指按了下挂机键，以便让它启动。她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信息，把手机反扣在书上，然后用指尖上下推抚了一阵额头，随即头又扭向窗外。
窗外十字路口人来人往，好像物理实验里通过仪器看到的行动没有规律，四下窜动的分子，只有当信号灯跳动的时候，这些“分子”才又有规律的形成人流。有的人一人低头直走，有的人两人结伴前行，有的人三五成群走过去又走了回来，也有的人伫立在一个地方始终没有动过。女孩看着人走进咖啡店玻璃窗的墨绿边框里，又看着他们走出，不知从哪里走来，也不知走去哪里。墨绿边框里的画面比店内任何一张壁画都要机械单调。女孩把头扭了回来，喝了一口咖啡，冰凉的苦涩在舌头上蔓延。
入口的大门被推开，进来一个二十岁模样的男子。他两手空空，单挎在肩上的软皮背包像扔在垃圾桶里的避孕套一样干瘪，似乎里面没装什么东西。Hare牌T恤上的印花女孩因该是裸露着乳房，但被套在其外的银色小马甲遮掩的严实。一条黑色棉布直筒裤，一双褐色马克鞋。头发不长不短略偏棕色，虽然看上去凌乱，但显然是用发蜡精心抓捏的效果。眉毛形状细长而上挑，应该也是经过修剪。长相与其说帅，不如说是很类型化，这算是他的特征，但除此之外又好像没有别的特征。
他站在店口四下环视了一圈，随后径直走去吧台，要了一杯“今日特选”。接过服务生递来的咖啡又转去自助吧台慢条斯理地不断往咖啡里加入一袋又一袋的糖精。每加完一袋糖精他就朝着吧台旁独坐的女孩看上一眼。他看她时嘴角会微微撇动，分不清是笑容还是什么奇怪表情，隐秘又耐人寻味。
女孩察觉到动静，抬头看着男子，男子回报以微笑，这次分明是微笑，简单而善意。
女孩首先开口说话：“你真会磨时间！”口气有点责备，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她仰视着他，好像在看一套商场橱窗里心仪的漂亮衣服。
“刚才有事耽误了。”男子一边用小木棍搅动着咖啡，一边用脚挪开椅子，坐了下来。“我进来半天了你才看到我，我太没有存在感了吧。”
女孩眨了眨眼，似乎不知道是该继续自己的话题，还是该接他的话题，最终还是接了他的话。“我抽烟不是为了尼古丁，有种感觉，听这里的爵士能有这种感觉。像是把气球吹大了又放气的那种，或者是把什么东西拉高又摔下来的感觉，我说不好。”
“嗯……原来你喜欢爵士啊。”男子听懂了般的点头。
“爵士？看过一个电视剧，里面有个人说爵士乐像音乐里的海胆。你吃过海胆么？那东西又贵又有味，有人喜欢，有人受不了。”
女孩一声不吭。
男子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桌子上的书“你看的什么书？”
“banana fish？芭娜娜。费舍？名人自传？”
“香蕉鱼，塞林格的小说。”
“哦，塞林格……”男子又点了点头，喝了口咖啡。
女孩望着他，不大确定他知道塞林格还是不知道，“恩，还有一个漫画也叫《banana fish》，里面有种迷幻药叫香蕉鱼。”
“这咖啡真够难喝的。”男孩抿了下嘴，眉头稍蹙。
“你点的什么？”
“不知道，今日特选。不知道他们给我做的什么。”
“你不点自己爱喝的？”女孩有些惊讶。
“我每次都要今日特选，反正咖啡对我来说都差不多，只要加了够多的糖，味道都差不多，大概是糖没有加够吧。”男子侧过座椅，拉上身子，伸长手臂，勉强够到吧台的放糖包的地方，费力的又抽出两袋。“我烦看那些比机场航班表还长的饮料单，他们又不知道我的口味，选择多不代表其中就有我喜欢的。不管他们给我什么，只要加糖就好了，我能干的就是加糖。”
“好吧，算是你的怪癖。”
男子摇摇手：“不是怪癖，只是癖好，你没有这个癖好，所以说它是怪癖。对了，你说要和我说什么来着？”说着把两袋糖缓慢的撒进咖啡。
“我不怪你的。”
“那也要解释清楚，我可不是随便会让人等的人。”
男子突然有些莫名的兴奋，身体也坐直了一点。“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记得么？在sam&dave酒吧喝多的那次。”
“恩。”
“你记得亚米和大厨么？”
“阿拉伯人？”
“记性不错。那天看大厨不喝酒也不跳舞，总是怪怪得看亚米，感觉像是基督徒看非基督徒那样的，怜悯？爱？仇视？不知道，总之很复杂。当时就觉得他们的关系，恩，有点微妙。”
“微妙？”
“就是让人猜不透，有无数的可能性，就像数列，一串数字，在你怎么看，规律有很多种，哪种都能成立。”
“哦。所以呢？”
“他为什么要他的照片？”女孩问得问题符合对话发展的逻辑，但表情又显得很兴趣索然，她伸展了一下腿，弯下腰把半脱的鞋重新穿好。
“这我就没有问了，他们关系既然微妙，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吧。”
女孩沉默。
“你好像不敢兴趣？”男子不大适应没有搭腔的对话。顿了顿，说“好吧，我就是想和你解释一下我迟到是事出有因，这事儿不怪我。”
女孩良久才说：“本来也没怪你。”
男子耸耸肩，拿起咖啡喝了一大口“你刚才说有什么事要和我说来着？”
女孩看着他，伸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又塞了进去，半天才开始说话：“那天从sam&dave出来以后的事你还记得么？”
“记得。”
“你约我去你家再喝一杯。为什么要约我再去喝一杯？你当时怎么想的？”
“当时我是怎么想的？让我想想……”男子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T恤，银色马夹因为坐下的缘故微微向两边撑开，T恤上的印花乳房露出大半。“喏，就像我今天穿的衣服，看到了么？这图太赤裸了，所以我得穿个马夹遮盖一下，不能让人看得太清楚了。虽然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马夹下面的是什么，但还是得遮一下。所以说，约你喝一杯，在这个时候和来我家坐坐？来我家看DVD？都是一个意思。我不能说的太直接了，但你知道我的意思，只是说法不同罢了。”
“你就不能直接一点？”
“太直接了就是没礼貌，你看这家店的logo。”，男子拿起咖啡杯转了一圈，把有商标的一面朝向女孩“看到这个双尾人鱼了么？最早的时候不是这样，是一张16世纪斯堪的纳维亚的版画，人鱼裸露胸部，两尾岔开的。后来胸部被头发挡住了，再后来，就是杯子上这个，连两尾岔开的地方也被盖掉了。有些东西就是不能太直接。”
“如果那天我拒绝了呢？”
“恩，这么说吧，好比你站在陌生的地铁站台上，来了一辆电车，你不知道它会开向哪里，你或者上车，或者不上，不上周围一切照旧，没有变化。”男子这次把咖啡杯当做列车的道具，对着女孩比划着。
“一切照旧，没有变化……”女孩喃喃地重复。
“比如说今天这个时候，你有可能在什么别的地方逛街，我有可能在家睡觉，反正不会一起喝咖啡。”说罢，男子喝了一大口咖啡。
“一起喝咖啡，这算是约会么？”
“算。”男子嘴角抿出一个笑容，“你约我的。”
“那你喜欢我么？”女孩追问。
“要看哪种喜欢了，我喜欢漂亮的，你算不上漂亮。”男子脱口而出。
女孩被烟熏般的两眼里瞳孔放大了一些，嘴唇稍稍颤动，但最终没有张开，她身体靠向椅背，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
“你要和我说的事情不会就是这个吧？”男子首先打破沉默h
女孩看了他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其实我刚才那么说你不要误会……”
“没有误会，你表达的一点歧义都没有。”女孩第一次打断他的话。
男子深呼了一口气，他在用呼吸的时间思考该怎么回答，但可能没想出什么，终于又抿住了嘴，慢慢地从鼻孔把气吐了出来。他大概不愿意对视女孩的目光，低头一直看着手表，一块绿色腕带的noon牌手表，他看着有设计感的圆形秒针在酷似黑胶碟唱盘的表面上划过大半个圈，才好像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坐直身体，拿起身前的咖啡一饮而尽，开口说话：“我这还要赶去入国管理局，我再打电话给你吧。”
女孩没有回答他，眼睛望向窗外。
女孩听到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她知道他正在起身，她没有反应，或者说她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有任何反应。随后她看到男子出现在了窗户的墨绿边框里，从左入画，从右出画，仿佛闯进了一个世界，又离开了一个世界。
女孩呆呆的看着那个窗外的世界，那个被框成方形的世界，依然有人走进，有人走出，这时店里的音乐已经更换，Ella Fitzgerald开始哼唱《I Love Paris》。这首歌她在《French Kiss》的电影原声碟中听过。电影说的是一个一切从失恋开始的故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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