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凤凰山,海州孔 望山,两山对峙。中间,宽阔的瀛洲大道,纵贯南北。可你知否,200多年前,这里却是惊涛拍岸的海峡,从板浦一直延伸至今日新浦,汇入大洋。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令人兴叹。让我们沿着时间的隧道,重回200年前,去领略一下这里与今日连云港海湾不同的山海风光及与之关联的旧事佚闻吧。
百年沧桑说小海
伏广喜
近日,乘车去南城,坐的是改道后的23路车。当从车管所拐向朐凤路,车里自动报站名的喇叭里依次报出了许庄村、小海村、小海路口三个站名。我的心里一震:呵,我行进在200多年前的恬风渡海峡上了。脑海里忽然显现出康熙年间淮安知府姚陶在这里渡海赈灾,船遇风暴,大桅折断,船将倾翻的情景。这条朐凤路,东起凤凰山,西临孔望山,正好横跨当年那条俗称小海的恬风渡海峡。因古海州曾称朐山县,便将这“朐”字和凤凰山的“凤”字放在一起,便有了今天的朐凤路这个名字。朐凤路四周的许庄、南赵庄、范庄、黑风口、扬窑、武圩等自然村落,都是小海成陆后陆陆续续出现的,都是小海成陆的物证。
小海范围有多大
据《连云港市志》载,距今6000年前,气候温暖湿润,海面上升,使市境大部分沦为海州湾的一部分。最高潮时达到今市境西部的丘陵冈岭地带。当时的云台山、锦屏山、大伊山等皆为海中列岛。市内外很多有影响的文献对此都有明确记载。如《山海经》就记载曰:“都州在海中,一曰郁州。”郦道元的《水经注》也说:“朐县在东北海中,有大洲,谓之郁州。”近代思想家魏源在《云台山碑记》中说:“海州云台山者,古在大海中,为十洲之一。”北宋年间大诗人苏轼,曾两度来海州,登临孔望山,东望对岸的云台山,然而却有茫茫海水相隔,不能前往,便写下了“我昔登朐山,出日观沧海,欲济东海县,恨无石桥梁”的著名诗篇。那时,人们把云台山内地称“海里”,而把云台山海水外围地区称“海外”。至今,很多老人依然沿用这一称呼。其时的云台山,四围全是海,只有西、南两面通内陆,这就是本文要介绍的小海。
一般认为,小海即从海州东门城河口到南城南门这片区域,即现在地图所标出的小海。这也没有错,但你知道吗?在这个小海南面,还有一个小海,即从南城经东辛、中正再至板浦西山一线。乾隆时期称南夹河。当时的《云台山志》就明确记载说:“南夹河,即小海,向为对口湾。”“近因对口湾淤塞后,行人取中正小海陆路,直接云台。”这对口湾,即对口溜。这就说明,这两个小海其实就是一个小海。在成陆前是相连的,就像一把宝剑,将东岸的东海县与西岸的海州城拦腰削成两片。道光年间编印的《云台新志》对这条海峡的地理位置作了明确的交代:“时山在海中,南距板浦、中正两场,仅隔一渡。渡名对口溜”。
进出两岸三渡口
即使有海水相隔,两岸之间总是要相互进出的。那时云台山与内陆进出的水上通道主要在三个地方。一个是从南城到黑风口(在今锦屏镇范庄村内)之间的渡口,叫恬风渡。一个是从南城到板浦之间的渡口,叫南城石岸渡。还有一个是介于两个渡口中间的塔儿湾渡。
恬风渡,旧名黑风口,又名黑风渡、黑风峪,宽约20里。由于该渡口风急浪大,一般人过海均需选一个风平浪小之日,才可成行。过海前,还要烧香祭祀以保平安。由于黑风口名字太恐怖,古时有一个名叫曹于忭的司理(即狱吏),将该渡改为恬风渡。然而,名虽改,海上的风依然没有变“恬”。后来,地方上在这里建起一碑,上书“舟中人众休争渡,海上风高且暂停”。它相当于今天的警示牌,告戒人们时时小心。
南城石岸渡。即前面提到的对口湾渡,又称对口溜。据李志记载,在南城外,俗称石马头。此渡风浪也不小。它东接大岛口,西接黑风口,每遇涨潮,两潮对接,风涛险恶,渡海就更难了。清初顺治18年(1661年),裁海令下达前,兵部尚书苏纳海到这里察看地形,刚从板浦登舟,正待前行,猛然狂风大作,黑雾弥漫,便丢下公事,胆颤心惊而回。此渡过去是一处繁华之地。临水处用巨石砌成石阶,阶两侧安装铁笋。石岸渡名因之而起。岸上有过街牌楼,上刻“朝阳一境”四字。楼北有大佛殿,在街头。街西有避风馆。此街直北抵永翰门,路两边遍布茶楼酒肆。
塔儿湾渡。该渡位置在杨公堤至板浦之间。顺治18年,裁海令下,禁海口,此渡亦被废弃。该渡是三个渡口中最早停用的一个。
小海成陆在何时
从地方志书上看,云台山成陆时间是在1701年至1711年之间。如乾隆37年编印的《云台山志》中,在介绍漕运总督帅颜宝,康熙16年(1677年)奏仍复云台山为内地时就称:“山在海中 ……康熙40年(1710年)后,海涨沙淤,渡口渐塞,至50年,忽成内陆,直抵山下矣。”道光16年编印的《云台新志》中说:“云台山自古在大海中,康熙庚寅(即康熙49年,1710 年)、辛卯(康熙50年,1711 年)间,海涨沙淤,始通陆地。”1923年吴铁秋所著的《苍梧片影》也说:“康熙40年辛已以后,可望而不可及的神山,一旦成为平地”。
上文中“忽成内陆”和“始通内陆”,我认为“始通内陆”比较客观。因为一个地区由海变内陆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一般要经过数百上千年才能完成。从明末清初,这种变迁在古海州地区就已经开始。如涟河、景济宦河等河流的淤塞就是例证。原运盐河道穿心河贯穿板浦镇,到公元1620年以前就平浅。康熙18年(1679年)、嘉庆15年(1810年)经两次大规模疏浚均未解决问题。同时,1701年至1711年云台山连接大陆只是“标志性”的一段,即从南云台山山东庄至板浦之间的那段海域。“由于两潮对激,壅沙日积”,首先形成了一道沙堤。这就是黄申瑾《云台二十四景》中的“沙堤接引”。至此,云台山与古海州大陆有了一线陆路,“直接山巅,无风波不测之患”了。但是这并不代表整个云台已成陆,在沙堤两侧,仍然海潮激荡。那云台山完全成陆是在什么时候呢?这得分开来说。应当说小海成陆的进程即前云台山成陆的进程。本文开头提到的康熙49年(1710年),淮安知府在这里赈灾时,他还是乘船过海的:“暴风作,舟人不敢渡”。可见此时的小海还是风大浪险。乾隆6年(1741年),常安由板浦登临云台山时,还要“舟行10里,至中正”。说明这时候的小海大部分水域还是波浪滚滚。嘉庆9年(1804年),海州知州唐仲冕在《甲子河记》中写到:“此州10年来,潮渐北移。故恬风渡最险恶,已成平陆。”此文说明,小海成陆时间大约也就在乾隆5年(1794年)到嘉庆9年(1804年)这段时间。到今年,小海乃至前云台山真正成陆也就是200年多一点时间。比古书上记载的要晚80到90年。而中云台山成陆则到咸丰元年(1851年),也就是五羊湖成陆时间。北云台山,其北面、东面至今还处于半岛状态 。 而连云港港口对面的鹰游山(东西连岛)至今还处与海水包围之中。
往事恍若在眼前
小海成陆后,也不是一下就变成沃野的,很长一段时间是“潮涨无路,潮落方通。”康熙54年(1715年)以后,板浦口以下逐渐淤塞,海潮不通,便向北开了卞家浦。嘉庆3年(1798年),淮北盐商又捐资疏浚了由海州东流入海的新浦河。它的入海口即“新浦口”。其旧址在今玉带河下游纱厂玉带河桥附近。至此,新浦——这一今日连云港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诞生。
为开垦这《甲子河记》中记载的“朐山以东,郁州以西”的“数千顷沙田”,海州知州给出新开垦粮田三年内不收地租的政策。时值江南苏州一带严重灾荒,又值云台山区刚“复海”不久,其间便有大量流离失所的灾民移居这里垦荒。据一些老人回忆,在小海东侧就有“先有刘、毛、谭、皮、古,后有江、杨、武,再有李、胡、张、陈、顾”之说。而西侧则有“马、王、黄、陈、藤5姓7家半(半家腾姓为寡妇门户)”最先在此落户的说法。但是,这曾经的海洋、标高只有2至3米的沼泽地,既不能灌又不能排,十天半月无雨,土地便裂出蛛网似的深沟。而一场大雨过后,整个田野,又成泽国。“有钱莫买海州田,干了凉浆湿了粘。”这就是指当时的情景。在有田却不能耕种的情况下,有的在此靠捞鱼摸虾养家糊口,有的靠当类似纤夫的推船户来维持营生,还有的挑起货郎担远走他乡赚些微薄利润。风调雨顺的年头还好说,而一旦遇到灾年,逃荒要饭、卖儿卖女是家常便饭。如遇瘟疫,三天两头就传出庄户人家哭丧的声音。
风流人物看今朝,在严重的3年自然灾害期间,旧小海海域开始了以开沟、爽碱、降渍、保墒为主要目标的土地综合治理工程。经过10多年奋战,昔日蒿草丛生、野狼出没的芦柴荡变成了田成方、河成网,既能灌,又能排的高产田。到上世纪70年代初,这里就结束了挖野菜、吃树皮,靠政府救济的历史。进入新世纪的旧小海领域,高效种植、养殖区一片连着一片,农民们以自己勤劳的双手,不断编织着美好新生活。2006年,占地6.2平方公里的海州开发区在这里诞生。紧接着,便有天明集团、东连电力、福思特表业、海达尔机电、圣才包装、常宁压力容器等等有影响的企业进驻这里。于是,临近的一大批满腿泥巴的小海人走进工厂。一跃成为城市居民。
百年沧桑事,弹指一挥间。小海的过去已成往事,存于人们的记忆中间。沐浴着新世纪的阳光,新一代的小海人正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去建设、描绘这里崭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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