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晨报问
(2012-11-12 21: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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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1、
这两部小说归于历史小说,内容和情节自然依附在大的历史背景里,而在我们的认识中,所谓“历史”,基本是指“政治史”和“军事史”。《春秋误》写三国时期,《识干戈》写两宋时期,由此,这两个时期的政治与军事,就成为了这两部小说主要内容。同时,在强调“历史”的同时,“小说”这门艺术的一些基本规律也应当被足够重视和落实,否则,读者们大可以去读史书。这样,就有了所谓的“情节”。具体来讲,在《春秋误》中我选择了马超和姜维这两位三国人物作为对象,在《识干戈》中我着力描述了吴玠、吴麟这两位宋代的抗金名将,塑造他们,刻画他们的生命轨迹,以此折射出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
2、三国时期的甘肃和两宋时期的甘肃,在你看来,它们是一段怎样的历史?
当然,波澜壮阔。我这么说,绝对不是信口而出,是写作过程中由衷的感受。三国时期,主要的军事矛盾集中在魏蜀之间,而这两大阵营兵锋所指的前线,恰恰就在今天的甘肃境内。两宋时期,同样,最大的政治就是宋与金之间的杀伐鏖战,而甘肃由于其地理位置所决定,又一次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双方角力的主要战场。成为战场,当然意味着尸骨万千,地瘠民疲,所以,在波澜壮阔的下面,就是众生的离散死别和无尽的忧伤痛苦——而着眼于此,也许恰恰是一个小说家有别于历史学家的地方。
3、《春秋误》中大量的笔墨是描写马超和姜维的内心活动的,就此想表达或传递出什么?为什么在你笔下,这两位就能代表了一个地域的一段历史?
写小说,要写人,而写人,怎么可以略去对于人心理的描摹?这首先是小说这门艺术所决定的。我在《春秋误》的后记中有所交代,“我想将这两位千古英雄嗅出凡人的气味。所有的历史都是当代史——如果此言不虚,我还渴望在这两个英雄的身上,嗅出当代凡人的气味,让他们,成为那个他们可能成为的他们。如此,古今同慨,进入了他们,也许才是进入了那个时代的核心。”怎么进入他们呢?当然,是进入他们的内心。之所以选择这两个人物,首先是这套书的要求所决定的,恰恰,他们都是甘肃人,生平的重大事迹也多与甘肃有关,至于他们是否可以代表这个地域的这段历史,就我目力所及,我觉得堪可代表。在我的想象中,这两位古代英雄,一生所有的爱恨与悲欢,都建立在对于故土的那种难言的情结之上,由此,他们的行动才有了依据,悲剧性,也由此生发。我觉得,我的这种想象,没有超出历史给定的逻辑,也切近了人之为人的逻辑,所以,也更具有了某种意义上的代表性。
4、再重点说一下即将完稿的《识干戈》,在这里,你将会以哪些历史大事件为主要描写内容?小说中有贯穿始终的核心人物吗?如果有这样一个人物,为什么以其为核心?
《识干戈》还在酝酿与初步写作中,历史事件涉及“和尚原之战”等重大战役,以及宋、金在甘肃境内的一系列重要史实。吴玠、吴麟兄弟是这部小说的主要人物。说起宋金战争,我们通常想到的会是岳飞。其实,就我来看,宋朝抗金排名第一的应该是吴玠、吴麟兄弟。这两个静宁人,抗金业绩和岳飞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以他们为核心,首先符合这套书的要求,同时,他们也的确算得上是那个时代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5、怎么理解两部书名中的“误”和“识”?
“误”,是强调了悲剧感,马超、姜维,严格来说,都是失败的人,他们是大时代的英雄,这种失败,不单单是指成王败寇的历史逻辑,曹操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刻,唱出“去日苦多”,我这里所说的悲剧与失败,更多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意思。“识”从字面意思讲,一目了然,识别,见识,当我将这个字作为“干戈”的前缀时,自己首先有着某种惊诧与忧伤——就好比,世界陡然翻转,将一种雪崩般耀眼的残酷呈现于眼前,于是,目睹了的人,会如醍醐灌顶,如果还有所思想,便能够领受“堪破”的虚无。
6、你写这两部书,筛选历史的准则或标准是什么?
准则和标准实际上这套书的宗旨已经给定:围绕着甘肃,围绕着历史。其次,作为一个小说家,我对素材的筛选,自然有着一个小说家的原则:它需要打动我,能够成为小说推进的基本动力。
7、你怎么看诸如这样推出历史系列小说的意义?
对我而言,这两部小说的写作,最初的确是任务性质的。我很难讲全面它们的社会意义,但毋庸置疑,这种意义一定存在,如此系统地梳理一遍甘肃的历史,尤其是以小说的方式来呈现,这种雅俗共赏的普及方式,在当今时代,算得上是与时俱进的一个举措。它肯定有助于我们打量自己的来路,同时,也自然会作用在我们对未来的眺望中。作为具体的写作者,随着写作的深入,我也从最初的“完成任务”情绪中走出,收获了一个属于写作者的实实在在的意义——它有力地平衡了我的自大,让我体会到了写作之事那种不可或缺的无力感。写完一段历史,我的笔也许会少一些狭邪与轻浮,多一些宽厚与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