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河山一寸血(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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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在广播中惊叹,说自侵华以来,他们很少遇到如此顽强骁勇之敌,百般查询之后,才知道是“从支那南方开来的蛮子兵”。
这声惊叹听在卢汉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种滋味——滇军先期过河的两个师已经伤亡过半。
前线还出现了“难兄难弟”的悲壮一幕:哥哥将弟弟的骨灰背在身上,然后自己也不幸负了重伤,然而这包骨灰始终带在身边,不离不弃,一直到背回云南。
从李宗仁、白崇禧,再到孙连仲、于学忠,当然都希望滇军能在前线坚持得越久越好,可各人站在不同的位置,考虑就会大不一样。
把你们桂军、西北军、东北军拉上来试试,你们能接受这样绞肉机一般的折腾吗?
卢汉手里还剩下最后一个较为完整的主力师,这个师是第184师,师长张冲。
如果不是张冲第184师,滇军就是再英勇,台儿庄防线也早就垮了。
刚来徐州时,张冲曾奉卢汉之命,去第五战区长官部请示机宜。李宗仁随口问张冲:张师长是什么出身?
张冲脱口而出:我是绿林出身!
绿林,不过是土匪的一种好听叫法而已,然而李宗仁不仅不介意,还主动拉着张冲攀谈起来。
第五战区司令长官生平最讨厌像汤恩伯那样牛皮哄哄的所谓中央军嫡系将领,他喜欢的倒是张自忠、张冲这样的人,哪怕对方身份低微,或者在别人眼里身背“劣迹”——无它,因为大家原本就志同道合,是从一个泥巴坑里滚出来的。
除了出身绿林这一点不同外,在其它方面,张冲还真是和老猛仔很相像,几乎就是另外一个活脱脱的小猛仔。
张冲,出生于云南省泸西县的一个官僚家庭,父亲曾做过县知事。
老猛仔不爱读书,只爱使拳棒,小猛仔也是如此,视书本如同冤家对头,一看到“之乎者也”就厌烦,屁股在教室里就从来没有坐热的时候,但是他喜欢打抱不平,谁谁谁受了欺负,只要找到他,一准会挺身而出,拔拳相向,因此从小便有仗义之名。
父亲的去世,改变了张冲的人生轨迹。孤儿寡母在乡间免不了受人欺凌,于是他告别老母,准备自己出去闯一番天下。
刚开始想到贵州投军,结果路上碰到另外两个小伙子,那两哥们的理想和张冲不一样。
当兵?哪天才能出头呢,不如大家一道上山!
张冲觉得有理,绿林好汉肯定要比规规矩矩地在军营里当兵吃粮有趣多了,那行。
路上,他们见到两当兵的在向摊贩收“团防款”,那些做小生意的可怜人因为交不起钱,不是被捆被打,就是家破人亡。
张冲大怒,反正要上山了,干掉这两祸害人的王八蛋再说。
三人从身上拔出匕首,冲上去就把两个兵给结果了——岂止是两个王八蛋,还是两个拿枪的笨蛋。
上山之后,张冲很快就后悔了,不是后悔当土匪,而是后悔跟了一个差劲的土匪头,后者不仅鼠目寸光,毫无远见,而且忌贤妒能,颇似水浒传中的白衣秀才王伦。
在“王伦”眼里,张冲却几乎就是那个豹子头林冲的翻版,其人不仅枪法精准,而且富有谋略,很受周围一群兄弟的拥戴。
此后便是我们在书中常见到的一幕,“王伦”想借机暗害“林教头”,“林教头”愤然与之割席断义,自立为王。
做山大王逍遥是逍遥,可总免不了要“被剿”,而这时候大家命运如何,就全靠山寨的坚固程度如何了,换言之,如果你连官军的前三板斧都受不了,没有二话,等着树倒猢狲散吧。可要是你强大到了水泊梁山那样的程度,那就可以由“被剿匪”转入“被招安”了。
张冲属于后面那一种,云南政府几次出兵“会剿”都剿不灭,于是张大王也就顺理成章地接受招安,从此成了云南官军中的一支。
在滇军中,张冲向以有勇有谋著称,尤其擅长以弱胜强,曾多次帮助龙云和卢汉化险为夷,否则也不会以“前山大王”的身份做到主力师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