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大地(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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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湾俞济时野兔德械师正面抗日战场文化 |
分类: 正面抗日战场2 |
与我原先的想像不一样的是,猛人兄打猎不是在白天,而是在晚上。
就在黑古隆冬的山里面,他一个人背一枝枪,拿一支电筒,出去找野兔。看到野兔后,他并不急于开枪——不是怕打不准,而是不到时候。
野兔胆最小,给电筒光一照扭头就要跑。
这时候他还是不开枪。
他告诉我,野兔有个特点,那就是跑之前有一个固定动作,一定要先回过头来看你一眼。
这个人说的时候,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了国足的一个痼疾。
据说,他们每次传球或是射门前,都要习惯性的停顿一下,用职业术语讲,叫做控一控,然后再做下面的动作。
这个习惯在不同个体身上的危害性是不一样的。对于国足们来说,无非是球传不出来或是门射不进去,对野兔来说,则是致命的。
那一瞥简直就是投向地狱之门的一瞥。
因为猎人等待的就是这一瞬间。
电光火石之间,一抬手,嘭,目标倒地。
断了一指的这位猛人带我看他打的野兔,子弹无一例外都是从颈项处穿过的。这个颈项还不是指颈项的任何地方,它特指脖子上一处特别松软的部位。
猛人指点着垂头耷脑的死兔子,告诉我,只有用这种打法,猎获的兔子才值钱,因为可以确保它的完整性,同时最松软的也往往是最致命的,子弹穿过,即便不死,也会使其立刻因中枢神经麻痹而晕倒在地。
旁边有一些别人送来让他代售的野鸡山兔,可以明显地看到身上都留有弹洞。他叹息着摇了摇头:“本来是可以更值钱的,可惜了。”
我讲这些,只是想说明,要成为一个顶级杀手,决不仅仅是枪法准、动作快那么简单。
上海不是日本陆军中将植田的福地,因为这里没有给他一个证明自己高明的机会。但至少在这一回合中,他显示出了高手某一方面的潜质。
那就是在机会面前,有时必须冷静到残酷的地步。
23日,白天,空闲升部队在江湾“遭了罪”。
植田没有在庙行发起攻击。
晚上,俞济时师撤防。
他仍然坐视不见。
24日,从表面上看,金泽师团好象在睡大觉,但其实内部正在做着紧张的战前准备和动员工作。
25日凌晨,是时候了。
金泽师团主力倾巢而出。
目标:庙行以南。
如果用猎物来形容,这个地方正是那处“最松软的部位”。
俞济时师撤离后,接防的是该师新换上来的一个团和19路军张炎旅的3个团。
首先说张炎旅。这个旅从第一次蕴藻浜大战(与下元的久留米旅团遭遇的那一次)开始,就一直在上海周边打到东打到西,属于劳模级别的部队。相信要不是兵力上捉襟见肘,估计这些兄弟也早该撤下来喘口气了。
且不论体力如何,仅从武器装备上来看,他们与原驻防的俞济时师就不是一星半点差距,这3个团跟德械师的3个团也不是一个概念。
他们虽然参与了庙行战役,但主角和配角毕竟不一样。广东造的七九式步枪,能否在一马平川的庙行前线独挑大梁,也是要打上许多问号的。
再说俞济时师的那个团。如果查一下户口,你就会明白,他们其实根本算不上俞济时的手下,实际是个“黑户头”。
淞沪开战后,他们原本是在袖子上套个红箍箍,协助做些类似于街头大妈一样活的地方警备部队。之所以跑到前线,还打上了德械师的旗号,用蔡廷锴后来的话说,完全是因为处于包围之中,“撤退无路”,才加入战团的。
看上去,一个是疲惫之师,一个是业余选手,无论谁都会为这一对组合感到担心和后怕。要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将是机械化的日军正规师团的全力冲击。
身经百战如蔡廷锴,恐怕也想不到植田的动作会如此隐蔽和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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