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电影文/妖刀

(2020-05-29 18:14:10)
标签:

365

分类: 悬疑惊悚
〔一〕 
    
两个月前一个周末的傍晚,我帮着李崇在厨房里做简单的晚饭,班宇杰在洗衣服,他们两个的室友仍然在房间里写作业。突然凌凛从外面冲进来,手里抓着一只黑色的长方形纸盒,他兴冲冲地对我们扬着手里的盒子:“我在图书馆发现了一盘录象带!” 
     班宇杰抱着一盆洗好的衣服从他身边经过,凑近凌凛手里的盒子看了看,念道:“一部不为人知的电影,一个等待你来参与的游戏。” 
     “没兴趣,下周一有新学期测验,我要多休息。”李崇解下围裙去叫他的室友吴迪出来吃饭,又去帮班宇杰在阳台上晾衣服。 
     我一边往桌子上摆放餐具一边问凌凛:“你从哪儿搞来的?是什么片?” 
     “你不是在图书馆打工整理图书嘛,我去旧资料库找你,顺便想看看有什么经典的老电影可以借回来。” 
     凌凛去旧资料库没有找到我,他听图书馆的老师说我在整理旧的电影录象带就跑到录象带区找我,而那时恰好我推着一车残损的废弃带子离开了那个区域。凌凛没有继续再找我,而是被那面电影墙吸引住了。 
     虽然随着科技的进步,大家都开始看DVD影碟,甚至可以在网上在线看,录象带这种落后的东西早已经从我们的生活中淡出,然而这所先进的学校里却仍保存着大量的录象带,并且每套公寓里除电视机和DVD机之外还配备了一台录象机。在图书馆做义工一个月来,我发现这所学校里热爱录象带的学生竟出乎意料得多。 
     凌凛把录像带拿回房间里,我听见他喊了一声:“盒子里还有一张录象带的使用说明书!” 
     吴迪从他们的房间里走出来,听见凌凛的话往我们屋里探着头笑:“弄着什么好带子了?这年头谁还看录象带呀?要是不看说明书恐怕都没几个人会用。” 
     凌凛在屋里没有答话。 
     
     吃过晚饭,我和凌凛一起把电视柜推到我们的房间里。 
     刚才吃饭时其他四个人都拒绝看这部没有名字的电影,凌凛连忙说晚上要在我们自己的房间里看,他们也都同意了。其实公寓里的电视一直只有我和凌凛在看,别人除了偶尔看新闻,很少打开。 
     我觉得凌凛从房间里出来吃晚饭时变得有些神神秘秘的,在饭桌上几次欲言又止。 
     凌凛把门关上,打开电视,新闻联播刚刚结束,正在插播天气预报前的广告。他没有马上放那盘录象带,却莫名其妙地转过身来盯着我看。 
     “你神经啊,看着我干嘛?怎么不放片子看?”我伸手去拿那只盒子,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臂。 
     “小秋,这盘带子的说明书和别的不一样。” 
     “哦?录象带都是一样的吧?还会像下载的电影文件一样有格式不同的么?”我觉得他大惊小怪的,这两天我整理了几百盘录象带,说明书都大同小异,没有什么太多区别。 
     但凌凛坚持让我先看说明书,同时把那盘录象限带紧抱在怀里,好像怕我会抢他的。 
     “当录象带处于播放状态时,与一般录象带无异。” 
     “当录象带处于刻录状态时,任何实体物质都可进入电影情节。” 
     “电影中所有情节均为不可擦写,一旦进入情节中,在下一实体进入之前不做任何改变。” 
     “电影中的时间不受外界时光流逝的影响。” 
     “本片只有一个出口,并锁定在可以被找到的位置,被使用后将随机变换方位。” 

       在一堆密密麻麻的使用说明中,这五句别有用意的话被我们挑了出来。说明书的最后写着:“进来吧,这里一定有你想要的!” 
     “肯定是恶作剧,这你也疑神疑鬼地信了?”我拍拍那台SONY电视机笑话凌凛,“你说怎么进入情节去?往这上面撞吗?撞坏要赔的。” 
     “我没想过怎么进去,可是我信,刚才一看到这张说明书我就相信它了!” 
     “先看看吧,它不是说处于播放状态时和正常的一样么,咱们先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情节。”我向他伸出手。 
     说实话,在那一刻我也有些心动,好奇心害死人,看了那么多悬幻情节的电影,想要身临其境的好奇早就在心底植下了疯狂的种子。但我们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一群人拍出来的电影而已,并不是真实发生的。 
     凌凛把录象带递到我手上,看着我把带子放进机器里,在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我忽然有一丝紧张。 
     这部影片似乎拍摄于年代久远的过去,胶片质量很差了才被录到带子上,它没有背景音乐、没有对白,当人物对话时连字幕也没有,是一部名副其实的默片。 
     故事开始在一个小镇上,有个穿粗布花衣的美丽女孩在楼下帮父母照看店铺。楼上是他们的住所,她在每个早晨推开其中一扇窗梳着长长的辫子,在她的窗下,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 
     后来镇上出现了一个年轻人,他穿着二三十年代时髦的立领衬衫和背带西裤,打领结戴圆圆的黑边眼镜,梳着光可鉴人的分头。他斯文地坐在女孩家的店里喝茶,随身带着一只样式古老但显然很名贵的照相机。他给女孩及她的家人拍了许多照片,女孩在所有镜头前对他腼腆而羞涩地笑着。 
     有一天清晨,年轻人在接过女孩递的茶杯时交给她一张字条,镜头拉近那张纸,上面写着:2:30PM。 
     那天下午,当年轻人的金质怀表显示两点三十分时,女孩挎着一只小小的布包和他悄悄登上了一艘慢慢离岸的船,船从女孩的窗下经过,她抬头看着自己往日的家,一脸忧伤。那年轻人将手搭在她的肩头,对她说着什么,然后她浅浅地笑了。 
     
     〔二〕 
     
     凌凛用遥控器按了暂停键,问我看出什么没有。 
     “看出什么?挺普通的爱情故事吧,女孩跟那男的私奔了。”我对这种平凡的小镇爱情故事没多大兴趣,看得索然无味。 
     “你看到那张字条了么?”凌凛提醒我。“那字条上写着2:30PM。在中国什么时候开始用AM和PM来表示上午和下午的?看他们穿着打扮的年代,那时候他们懂英语了吗?” 
     “瞧那男的肯定是大城市的人,比如上海,赶时髦的家伙会点英文也不奇怪吧,那时候他们不就喜欢说密斯、答令什么的么。”我不以为然。 
     “好,那男的很有可能懂英文,可他写这样的字条,你以为那个生活在小镇里连照相机都没见过的女孩会知道PM是什么意思吗?” 
     “而且,”他把录象带倒回到字条的特写镜头上停住,“你看这张纸,还有这种字迹,仔细看!” 
     这张字条的左侧有一排破损的圆孔,显然这张纸是从某个活页的NOTEBOOK上撕下来的,从镜头上可以看到上面单横线的条纹,那些字迹的粗线条也说明它不是被钢笔或者圆珠笔写出来的,而是那种粗芯的碳素水笔。 
     打孔的活页NOTEBOOK和碳素水笔这两件东西在现时的生活中随处可见,我们房间里就有,但在影片展示的那个年代,它们应该出现吗? 
     “这张纸根本不是那个年轻人写的,它根本不是当时应该出现的东西!”凌凛紧盯着电视屏幕严肃地总结。 
     “什么意思?”我希望他说出另一个原因来,不要扯到那份说明书,突然之间,我有点害怕这部影片会一步步印证那份说明的作用。 
     但是他说:“这张纸是后来被什么人丢进电影里的,然后被这个电影顺理成章地应用在这段情节中。”凌凛认真地看着我,“它像说明里讲的那样,是后来进入电影的实体。” 
     “或者只是一个穿帮镜头,用错了道具而已。”我希望是这样。“你看了那份说明,心里先入为主了才会这样想。” 
     “也许是这样,可是你看这个……”他把接下来的镜头来回播放,一边皱着眉头喃喃自语:“就在这儿,应该就在这儿,刚才有什么东西让我觉得是不应该出现的。” 
     “这个!”他又按下暂停键,指着屏幕大声叫我看。 
     那是船上的镜头,女孩依偎在年轻人的身旁,两个人似乎在憧憬着幸福的未来。有三个中年女子站在他们身边,其中两个背着孩子,抱着很大的包袱和一把旧时南方常见的油纸伞,另一个妇女守着一只竹篓,怀里抱着把不到一尺长的短粗形布棍,套着浅蓝色尼龙套,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上面写着两个深蓝色的大字:天堂。

这是把产自杭州的天堂牌折叠伞! 
     
     “还是……用错道具了吧。”我们靠着床沿坐在地板上,电视画面仍暂停着,我按捺着蠢蠢欲动的心情,对凌凛解释,从他的表情上看,他已经快要抓狂了。 
     “用错道具?可是为什么?”他已经不能接受用错道具这个解释了。“如果说那张字条是当时必须出现的道具,他们用错了纸写错了字,可以理解。可是这把伞呢?为什么要有这把伞?另外两个人都拿着油纸伞,完全符合那个时代和环境,可是这把天堂折叠伞根本不是当时的东西,如果道具数量不足,完全可以不让她拿着伞,反正不是雨天。可是她偏偏拿着了,而且还那么明显地把品牌露在镜头前,那个导演在安排她拿着和别人不一样的现代折叠伞时难道没想到它有多突兀吗?” 
     “也许导演是个猪头。” 
     “这样的安排,根本就是在故意穿帮!”凌凛很激动地挥着手臂,“我相信了,真的,我相信了!继续往下看,如果它真是穿帮,那它肯定是一部穿帮大全!”他拿起遥控器按下了播放键。 
     
     或许,凌凛是对的。 
     因为就在接下来的影片里,那个年轻人带着女孩辗转回到他城里的家,我们看到在他家那个古色古香的客厅里挂着一幅2006年的挂历。 
     我拿起遥控器再次将这部情节平淡的影片停了下来,凌凛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仿佛在等着我说些什么,可是我能说什么呢?此时是公历2006年的秋天,而电影里那个挂历翻在今年四月,相距只有半年的时间,要我相信这部古旧的影片完成于六个月以前么?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凌凛突然站起身打开门冲出去,客厅里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不一会儿他抱着一卷挂历进来,随手锁上了门。 
     我们把挂历翻到四月,和屏幕上定格的那个道具进行对照,显然日期是一模一样的。 
     “你还认为是道具错误么?”凌凛静默着坐了一会儿,平静地问我。 
     假若再说是道具错误,我连自己都无法说服。那该是多么粗心的一群人,这会是一部多么匆忙完成的作品。它看上去太旧了,根本不像几个月前完成的新片,况且它还是翻录在录象带上,没有声音只有图象,它明明讲述的是几十年前的故事却使用了一些不合时宜的道具。难道它真是一部粗制滥造的影片么? 
     “我们……继续往下看吧,后面一定还有!”凌凛从我手里取过遥控器继续播放影片,我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放在那些不起眼的道具上,而完全忽略了故事情节。 
     
     〔三〕 
     
     我们把影片从头播放,将那些我们认为不应该出现的道具记下来,随着情节的发展,这个列表在不断地拉长,长到令我们感到心慌和恐惧。 
     屏幕上,那个女孩已经是一身城里女孩的时尚夏装,她在一家医院做护士。我们在某位医生的办公室里发现桌上放着1997年的台历,镜头下正是七月,旁边标注着“香港回归”四个大字。女孩下班走出医院叫了辆黄包车,一路在闹市穿行,沿途有些百货公司和卖水果的小店,偶尔有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从路边经过。 
     有个一闪而逝的镜头引起我的注意,连忙大声地喊凌凛倒回去,在那个瞬间我几乎说不出话来,而凌凛却不明白我在示意什么,茫然地看着我。 
     我家境并不富裕,为了让我在这间学校里上学我和我的父母尽可能地节省了家里的开支,吃了很多苦,因此入学不久我就给自己找了两份工作,而更重要的是,这所学校发给每个学生的统一制服成了我这几年里最好的衣裳。在我手指着的那个乞丐身上恰好就有那样一件,它和这个学校里所有男生身上的制服一模一样,当我们把镜头慢慢调整到人物的正面时可以清楚地分辨出在衣服左胸上用金丝绣制的学校LOGO! 

“这太夸张了!”我坐在地上惊叹着,忽然眼前一亮地恍然大悟,“凌凛,这一定是个恶作剧!是学校里那些喜欢拍摄DV之类影片的学生或老师干的,他们故意拍了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电影,又故意印了这份特殊的说明书,这完全是骗人的恶作剧!所以里面才会有那么多现代道具,有那些无法解释的漏洞,所以它的质量才会这么差。” 
     “是吗?”凌凛若有所思地摇着头,“如果是DV,它为什么没有刻在盘上却录在录象带上?” 
     “当然是为了让人相信它是以前的东西,如果是张影碟不就容易穿帮了吗?” 
     “可是小秋,你见过画面拍得这么烂的DV吗?”凌凛见我一愣,笑起来。“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把片子做旧到这个程度,但是我觉得耗费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却只是为了恶作剧,这解释不通。如果是电影爱好者,他完全可以拍出一部不错的片子了。” 
     “也许他根本不是想拍部电影,他就只是为了捉弄人呢。”我坚持认为恶作剧这个解释再恰当不过。 
     “好,他只是为了捉弄人,那他怎么隐藏起来的?这些场景、演员,还有那些明显是外景的地方,他不是一个人在操作,他有合作者,这一切在完成之后怎么能做到不为人所知?” 
     “也许他根本没有真正地拍摄,只是利用科技把一部没什么人看过的小电影给改了。” 
     “我们不要争了。”凌凛按了停止键,深深地吸了口气说:“我们争论这些根本没有意义,想知道它是不是恶作剧,试一下就知道了。” 
     不,我紧张得头发都快要竖起来。试?怎么试?拿什么试?突然间我非常害怕,手心在出汗,平时不论看多离奇的电影只会觉得过瘾,因为我们置身事外,知道那些都是蒙太奇。但是眼前这件事离我们太近,它就在眼前,即将发生。 
     
     凌凛的脸色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他犹豫不决地在录象机前站着,我看到他脸腮上的肌肉一跳一跳地,似乎咬着牙下定了决心,他按下了录制键。电视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条不断向上跳跃的频闪线条,没有任何声音和图象。 
     我看着凌凛如同梦游一般地抓起他床头柜上的小闹钟,连忙上前喝止:“你不想看到电视被你砸出个窟窿来吧?” 
     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不自然地对我笑笑:“呵,我有点紧张。”他放下闹钟,又抓起一只护腕在手里神经质地看着,“这东西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我们面对面站着,看着对方在做长长的深呼吸,忽然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他问我:“你说假如护腕掉在地上会怎么样?” 
     我紧紧握着拳头控制着想要发抖的身体笑道:“说明我们上了那个人的当,但至少一切正常。” 
     听了我的话,凌凛的笑容消失了:“假如……我是说假如,护腕没了呢?”他仍在鼓捣着他那只浅黄色的毛巾护腕,那是他前不久刚买回来的,在织物中央还镶嵌着一块表盘。 
     “我不知道,真的,凌凛。”我的心在狂跳,它究竟是个恶作剧还是一扇未知的大门?马上就要见分晓。 
     “来吧!”凌凛说着把那只护腕朝电视的方向掷了出去。 
     我们关掉了录象机和电视,拔掉了电源线,并把它们一一抬下电视柜摆到床上,最后连电视柜的隔板也被我们拆卸下来,但是我们没有找到凌凛的那只护腕。 
     其实在它接触到那个区域并瞬间消失时,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我们的理智仍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我们……看看它在不在这里面吧。”凌凛拍了拍仍有余温的录象机。 
     说实话,我对这部影片的恐惧远远大于我对它的好奇,它超越了我的接受能力,它不该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它不是我想要的视觉或听觉上的刺激。可是它在我的恐惧中又诱发着想探知真相的欲望,就像在看一部恐怖电影,虽然害怕,却又想继续看下去。 
     我猜凌凛也是这样的心情,于是我们把一切恢复原位,再次播放影片。 
     那个年轻人并没有像我们最初猜测的那样把女孩抛弃,他一直温柔体贴地陪伴在她身边,像每一对情侣那样约会。他们去跳舞,去咖啡厅聊天,去公园散步,去打网球……等等,就在网球场上,穿着白色网球服的女孩手腕上戴着一只浅黄色的护腕,那只嵌入其中的表盘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四〕 
     
     天色已经开始泛白,我们仍坐在地板上,为眼前发生的事感到不可思议。 
     在确认了凌凛那只护腕被丢进了影片之后,我们像中了邪一样接二连三地扔进去不少东西,比如他的一只磨出洞的袜子,我的一支签字笔,他还扔了一瓶软包装的擦脸油和偷偷抽了半包的香烟,眼看着这些东西全部被影片吞噬掉,他抓起那只闹钟向电视机狠狠地投了过去。我没有再阻拦他,事实上也没有出现电视被砸出大洞的情景,它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并在影片播放中出现在那个年轻人的床头柜上。 
     我早已抛弃了那个恶作剧的猜测,完全投入到这个魔幻般的影片里,觉得它每分每秒所显示的镜头都含有特殊意义,并且将因为一切外界实体物质的加入而被潜移默化地改变。我太想知道这个奇异的电影世界里究竟是怎样的。 
     “凌凛,你说有没有不属于这部电影的人进到里面去?”我犹豫再三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他紧盯着画面,沉默了很久,我几乎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我时,他说:“有。在我们之前不知有多少人看过它,试验过它的能力,那些出现在里面的东西就可以证明,近几年一直有人发现这盘录象带。肯定会有人像你我现在这样不可避免地想到人是不是也可以进到里面去。” 
     “可是……呵,不会有人真的这么傻吧。”我讪讪地笑起来。 
     “小秋,你不觉得奇怪么?这盘录象带这么神奇,而且这些年来一直有人发现它,并且验证了它的能力,为什么这个消息没有传出来?按说这绝对是个令人震惊的神秘事件!” 
     对呀,为什么我们之前连一点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听到过? 
     凌凛指了指电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些知道这部电影的一部分人被它吓到了,他们保持缄默,拒绝相信它更不愿提及它。而另一部分人至今一直没有说出这件事是因为他们都在这部电影里,没有机会告诉世人。” 
     凌凛又拿起那张说明书,让我注意其中一条:“本片只有一个出口,并锁定在可以被找到的位置,被使用后将随机变换方位。” 
     我们对这条说明的猜测是一致的,这部电影可以吸纳人类进入,因为仅仅是物体进去的话不可能寻找到出口,只有人类才具有寻找的能力。而那个出口是固定的,可以被找到,只是一旦那个出口被使用过,它就会消失,之后出现在另一个未知的位置上。 
     这个猜测不久之后就被影片证实了。 
     在接下来的情节中,女孩的医院里出现了一个男孩,当他出现在镜头前时,我和凌凛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惊呼。这个男孩身上穿着和我们一样的校服,唯一一处细微的区别是他的制服袖扣是三粒,这说明他是临近毕业的高三学生。 
     “他会是演员吗?”我抱着一线希望猜测着。 
     “不是!”凌凛定格了这个镜头。 
     “你这么肯定?”我扭转头看看他,只见他的目光凝注在那个男孩的脸上,眼里闪烁着晶莹的东西。 
     “他是我哥哥!” 
     凌凛的哥哥凌霄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三年前在临近毕业时失踪。他失踪前一个星期,凌霄曾经给即将初中毕业的凌凛打过一个电话,他含混地说起在学校的图书馆里找到了一盘录影带,里面录制了一部神奇的影片,他想要探究其中的奥秘。 
     “他说万一有一天他不见了,不要找他,他一定会回来!”凌凛努力大睁着眼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落下来。 
     凌霄消失了,学校以出走通知了凌家并报警,却一直没有找到凌霄的踪迹。 

“你知道……我的学习并不太好。”凌凛盯着他哥哥的面容尽力隐忍着他的感情流露,“当时已经临近毕业,为了能进入这所学校,我尽了一切努力学习,不顾父母的反对给学校写了申请信。这三年来我家人已经放弃寻找,他们虽然仍在想念他,可我知道他们觉得凌霄回不来了。但我相信他会回来,这一切都与他提到的这盘录像带有关,如果他一直不回来,我要把他找到,把他带回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他就相信这盘录象带是具有能力的了。 
     他继续播放影片,做护士的女孩递给凌霄一张药方,又对他温柔地笑了笑,转身走了。凌霄站在原地,站在镜头的正中央,他微低着头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他在干什么?”我凑近电视仔细看他的动作。 
     凌凛飞快地在脸颊上擦了一下,挨近我身边看着他哥哥的一举一动。只见凌霄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便笺大小的卡片,若无其事地捏在手指间,他垂下手臂往外走,行走中那张纸似无意地从他手中落下,飘落在地板上。镜头追过去,那张纸上写着:“仁爱医院。2003年6月,凌霄。” 
     
     〔五〕 
     
     凌霄的那张字条是我们自播放这部影片以来第一次知道进入这部电影的人仍然存有外界意识,我们确信那张纸是他特意丢下来给电影外面的人看的,除了他本人的名字之外,上面标注的是他进入影片的时间,如同说明书上写的那样,“电影中的时间不受外界时光流逝的影响。” 
     我们猜测着这张字条是什么时候写的,是他在进入电影之前写好了带在身边的,还是在影片里? 
     “应该是进去之后写的。”凌凛指着医院的大门,那是一扇镂空雕花的铁门,上面有些花一般的篆字,根本认不得写的是什么。或许真的只有进到影片中去的人才能得知这家医院叫“仁爱”。 
     “我要进去!”凌凛站起身,从壁柜里拿出他的背包,又抓出几件平时穿的衣物塞进包里。他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新的即时贴放进衣兜。 
     我慌忙拦在他身前:“你不能进去!” 
     “别拦着我!我找到他了,必须进去带他出来!”凌凛两眼泛出泪光,他一把握住我的肩头:“帮帮我,小秋!让我进去,你要帮我!” 
     “我怎么帮你?”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怎么做,但是假如他像凌霄一样失踪三年,那我怎么向别人交待?无缘无故地,与我同屋的这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他把即时贴掏出来,又再另拿了一本,开始在页角上按顺序编写号码。他让我在他进入电影后再认真仔细地把影片看一遍,凡是我认为能够给出提示的地方都写在纸条上,然后投入影片,他不知道在电影里究竟能做些什么,但置身其中的人物肯定不如旁观者看到的多。假如我在影片中看到他或凌霄,要尽可能地注意他们留下的提示。 
     他说:“我带走一本,给你留下一本,每留下一张纸条我们都注上自己的名字,当我们找到对方留下的提示时,注意看编号就会知道这是第几张纸,便于去寻找其他提示。记得吗,每一个被投入的物体都会在片子里显现,所以你会知道自己扔进来的东西在哪里,也能看到我是否找到了它。” 
     “凌凛,我怕会做不来……”我迟疑着,早在凌凛认出凌霄时我就在担心这一刻的到来,我怕他会说出要进入电影的话,如果他真的在我眼前消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接受得了。 
     “哥儿们!你能行的!”他用力拍拍我,指了指电视:“其实我比你更害怕,我不知道走进那里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会不会像计划的这样容易做,不然的话,凌霄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三年来一直没有找到出口回来呢?” 
     “答应我!”凌凛目光灼灼地凝视着我,令我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我也很想知道这部离奇的电影究竟能不能有人走出来。 
     “好。”我答应了他,“我会一直守着这盘录象带,直到你带他出来为止!” 
     天亮了,凌凛像要出门远行似地为自己准备了一系列物品,他留下了手机,把几支签字笔和那本即时贴放进贴身的衣兜里。他穿好外出的衣裳出去敲其他人的房门,问他们是否愿意一起去看电影,和我们料想的一样,他被四个仍睡意朦胧的家伙轰了出来。 
     他到门口去换了鞋,将大门打开又大声地撞上锁,然后悄悄回到房间里来,锁上了门。“好了,假如我几天没有回来引起大家的注意,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你。”他背上包,将腕上的表对了对时,今天是2006年10月14日星期六。

“多保重,哥儿们!”我们拥抱了一下,互相鼓励了两句。 
     “假如我很笨,一时没有回来,你……”凌凛突然眼圈红起来。 
     “我一定不放弃你!”我重重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别说这么泄气的话,你会回来的,带着凌霄一起回来!” 
     他把录象机的录制键按下,看了看表:“现在是上午8点12分。”他望着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迈出一大步。 
     电视机前的那片影像似乎轻微地抖动了一阵,然后随着凌凛的消失一切回复平静。屋里静悄悄的,屏幕上那条不断上升的频闪线仍然继续跳跃,我走过去停下录制,把录象带倒到开头再重新播放一遍。 
     不知道凌凛会介入到影片的哪个部分去。 
     
     〔六〕 
     
     两个月过去了,我们利用那些被凌凛编了号码的纸条联系着,每当我投进一张纸,影片就会有一点点细小的变化,但偶尔也出现过失误。比如我见到凌霄曾在一间叫“绿叶”的咖啡厅门前站了很久,于是我在纸条上写“傍晚在‘绿叶’咖啡厅门前等。小秋。”谁知投入影片后却变成一位对女孩有好感的医生偷偷递给她的纸条,结果她看过后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筒。 
     还有一点是我到现在也没有把这部影片看到结尾过,我甚至一直在怀疑它是否有个真正的结局。每当我发现一些需要提醒凌凛的地方就要把影片停下来转换成录制模式将纸条丢进去,如此这般地重复了整整两个月,不论它怎样地演绎着这段几十年前背景下的故事,我总也猜测不出它的结局是什么。 
     今天早晨我突然变得非常急躁,学校早在凌凛消失一个星期后给凌家送去了第二份通知书,这个消息对他父母的打击可想而知,当他们来公寓里收拾凌凛的物品时,我看着他们忧伤的神情几次想把真相说出来,但最终忍住了。这个解释不仅不会有人相信,更会把我扯进麻烦中,而且更可怕的是,万一有人因此拿走了这盘录象带,那么凌凛的计划就中断了,或许他会因此真的再也无法回来。 
     等待变得非常折磨人,我的学习成绩开始有一点点下滑,据说下个星期有可能给我安排一个新室友,这些变化都促使我想要加快寻找出口的步伐。而唯一可喜的是,昨天晚上凌凛和凌霄终于相遇了! 
     影片演到那个年轻人带着女孩去公园放风筝,当他们站在门口说话时,镜头角落里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男孩子正是为团聚喜极而泣的凌凛和凌霄兄弟俩。 
     为此我变得更加焦急起来,眼看着事情有了希望,但假如新的室友入住进来,那么我可以用来看电影的时间将会大大减少,并且极有可能被他发现这个电影的秘密。 
     我一边播放着影片,一边在脑海里飞速地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我甚至想过要不要放弃眼前的一切像凌凛那样进入电影中去。镜头下是欢快的女孩随着那个年轻人去看电影,他们坐在漆黑的电影院里,不知演的是什么片,女孩在轻轻地哭泣。于是年轻人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去。他们走的那扇门上有个醒目的标志灯在一闪一闪:“出入小心”。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把片子又倒回去一点,在前面的镜头里有一个电影院内部的全景,在四周的门上方都各有一只写着“出入小心”的标志灯,然而在影院的右侧角落里另有一扇小门,上面像我所熟悉的每家电影院一样挂着绿色回旋灯管编织出来的标志“安全出口”及它的英文“EXIT”。 
     
     刹时,我被自己的发现震惊了,哆哆嗦嗦地拿来纸笔尽量稳定住笔迹写下:“电影院内右侧安全出口EXIT!!!小秋。” 
     自从出现了影碟这种好东西之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在电影院里看电影了,但是在影院里的感受仍然留在我的记忆里。坐在里面观赏电影时会有身临其境的投入,每当走出那个写着EXIT的安全出口时,会有重新回到人间的感觉。 
     那个独特的出口会是这一轮的出口吗? 
     投进影片的纸条出现在一面墙上,在它旁边是一张巨幅的“双妹”花露水广告画。镜头的远处凌霄和凌凛正相伴着走来,我紧盯着屏幕,祈祷他们能够注意到那张贴在墙壁上的小纸条。他们走近了,走过了广告画,又走过了那张纸条。 
     我气急败坏地坐在地上狠狠捶打着地板,但是,突然他们站住了,凌霄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回转身,和凌凛一起走到那张纸条前,凌凛一把扯下来,只看了一秒便发疯似地拉起哥哥撒腿跑出了镜头。 
     接下来那对情意绵绵的情侣出现在镜头里,我没有机会看到那对兄弟接下来的动作,于是我开始在冥想中计算着他们跑到电影院的路程,计算着他们找到那个安全出口的时间,猜测那是否真是影片中这一轮唯一的出口方位,想象着那对分别失去两个月和三年半时间的兄弟会以怎样的方式回到现实中。 
     不知不觉中,我落下泪来,面对着这部静默无声的奇异电影,我焦虑而无助地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