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寻找之(39)
蒲松龄在他的《聊斋志异》中大谈狐狸精,其实狐狸精就是生活现实中命运坎坷的漂亮女性。我的母亲聪慧漂亮,文(私密两字)革命如火如荼她坐卧不安,她把她的漂亮拿出来就要销毁了。那一天那一刻,我从院中的沙枣树上摘下了两大碗熟透的沙枣,给了小敬姐一大碗,剩下的沙枣拿回家中与母亲分享。母亲吃了几粒沙枣忽然插住了家门,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和某些电影的情节极其相似。我的心跳的擂鼓一样,不晓得如有不轨会不会把母亲送进监狱大义灭亲。好在母亲并没有什么犯罪情节,她把一叠厚厚的照片摊放在我的面前,若干年前婚礼上的母亲重现人间,照片是黑白的失却了青春的彩色。那个漂亮呀美丽呀聊斋精灵狐狸特色忽隐忽现。我探手讨要其中的一张,我说结婚照片怎么没有新郎?父亲呢父亲呢?!母亲面色灰暗拒绝回答我的疑问、也不允许我保留她的照片;她手指颤抖点燃灶火、当着我的面把照片一张一张全部烧毁。山东济南大明湖畔洗衣寡妇冯老太太的漂亮女儿在火焰中飞升,连同她欲说还休的抗战历史;呜呼哀哉,我的心顿时掉进冰窟窿里边去了。
小敬姐和桂桂幻灯片一样在沙枣树旁穿梭,我能够得到的也就是熟透的沙枣。女性绝缘爱情躲避,我青春期的呐喊无的放矢,当一个青年被生活剥夺了婚姻的权利,生活本身注定它自己的荒诞不径。
我把自己封闭起来,躺读杜甫诗选呆看房顶观望蜘蛛捕食。我不知道所谓的运动到底要把我抛掷到什么方位。冬天的大雪一场连着一场,我的心哇凉哇凉和母亲消耗着我挣来的那一点可怜的积蓄。在梅花欢喜漫天雪的岁月里,我花钱的习惯从来都是手下留情颤颤微微。刻薄挑剔的岁月教导我,从来不敢花光身边所有的金钱,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孤独卑贱,和他人没有可比性。
春天来了,我到居委会打探挣钱信息。小秘书惊讶地说,你不是去了草籽场吗?你怎么不干了?!我重重叹了一口气说,不是我不干,是人家不让我干。娇柔温婉的女秘书说,五原林场东沙梁分场要临时工,离城远吃住都在那里,到了月底休息才能回家,好多人都不愿意去,你去不去呀?!
我说去!只要有钱可挣多远我都愿意!离城远我有自行车。请你放心,哪里干我都拔尖卖力!!东沙梁林场离城十五里地,东向南拐的公路拐弯处左边一处沙丘,右边大叶杨树叶飘飘飒飒,骑下便道就是林场。高场长个子不高结实壮硕,两只眼睛中的一只眼白过大有点斜睨,说话吞吞吐吐但是很有主意,耳朵不大好使,去战场炮弹震聋的;排长军衔转业到地方。
2010-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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