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寻找之（32）

         脱坯一月一千一架的坯垛架满十九，零星下过小雨怕淋塌坯架，别人那样在垛上覆土，脱坯收入不稳风险多，建筑队到坯场招工不计较家庭出身，  报名录用建筑队上班。

工资评定头等壮工每天一元六角，干活卖劲我竭尽全力眼头灵活，原华北建筑公司高级技工许师傅青睐评我头等；杨明善蔑视欺侮他鼎力帮我。他带来一个自制抛坯器，把柄固定长方木板，土坯搁上木板，前手后手配合轻轻扬臂甩抛，一块一块土坯稳稳当当飞上高墙。我和许师傅的西山墙封顶，身高体壮右手抛坯的杨明善他俩东墙没完。高矗的厂房墙体完成，人字梁上摆架椽檩铺上枳机草编笆子，再铺垫碾压过的长长麦秸，上头遍大泥压栈即将开始。
        黏土毛驴车一车一车拉来，堆得房北空地没地方下脚。黏土掺和麦秸，有人挑水有人和泥；我担当最累的和泥。赤脚板子站到泥盘堆里，一柄三爪铁挠在手持续不断飞快抓挠。太阳当头汗如雨下蒙了眼睛，用手背揩揩继续拼命，一拨一拨的拌搅稀泥初见雏形，二等壮工用铁锹翻腾到泥堆上，一个晚上闷制次日就能房顶压栈。黑天收工我蹬自行车腿脚发软；吃罢母亲做的简单饭食，衣服不脱跌倒枕头昏昏欲睡，夜半才有气力脱衣睡觉。我的体力严重透支，玩撬撬板跌伤的胸部时不时疼痛，体温偏高咯血盗汗呼吸不畅，母亲从信教姊妹那里求得偏方买一辫子紫皮大蒜；吃饭时吃干活放到嘴里慢慢咀嚼。
        有家属房盖好需盘火炕，许师傅点名我当助手小工。活计轻快许多体能得到恢复，我胸部的憋闷一点一点渐渐消除。 盘炕我们那个时代非同小可，俗话说家暖一盘炕嘛。师傅个子高大脸盘瘦削，五官端正眼睛明亮，河北腔调普通话、装点小平头更加英俊。他的盘炕理论四字真言“宽烟窄洞”，炕洞子的宽度不能超过烟囱的宽度。里边的婉转构建及反拍风暗道呀、炕洞里怎样垫前低后高的保温土呀等等更是养家秘笈密不外传，把我带到身边不把我当外人看待。和许师傅盘火炕，打下手活计我得心应手炉火纯青。他需要土坯的时候土坯递到他手，他需要胶泥的时候胶泥和好铲到需要地点；配合默契和谐运转。从师傅满意的微笑中，得到我最大的快乐和成就。
        天冷冬来建筑不能施工，我去图书馆读书。工人图书馆不大，读书人没几个寂寞冷清；座落义和渠畔大桥西侧路南砖瓦房里。管理员漂亮三十多岁，她很欢迎我去读书，铸铁炉壁被她点燃的炭火烧红温馨温暖，看书的空隙常常偷窥她的幽雅和优美。我们交流二目相遇，一刹那点燃我潜藏很深的崇敬羡慕。

                                                                       2010-09-05 10:46: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