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庚儒:相声,一辈子也说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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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按年龄还是辈分来说,寇庚儒都是目前活跃在舞台的老一辈相声艺人了。1937年在天津出生的他,自幼就受到浓郁的曲艺氛围熏陶,由于父亲的买卖开在南市一带,寇庚儒的整个童年被各种曲艺腔调所充斥,小小年纪就常跟着家人去听相声、看大戏。“‘小蘑菇’、侯宝林、郭启茹等许多大家常在这一带活动,我跟我父亲去饭馆吃饭的时候还碰见过他们呢,那时我就特喜欢和羡慕他们的工作。”
好景不长,没多久,寇庚儒的父亲去世,他跟着哥哥搬到了北京。那时,寇庚儒的哥哥在电台工作,单位经常用收音机抵工资发给员工,于是,寇庚儒的家里便有了好几台当时最流行的收音机。“一个屋放戏一个屋放曲,一个屋说评书一个屋聊相声……我经常把好几个收音机同时开开,跑来跑去地挑自己喜欢的节目听。”
那时的相声艺人从艺大多有三种途径,一是子承父业,二是儿时拜师,三是团带学员;寇庚儒不属于任何一种,他是自小就饱读经典认真考学的高材生。“我尤其喜欢文学,作文特别好,总是被当成班里的范文来读。”在那个年代,能上到高中,并且率先入团,已经算是相当出色的知识青年了,寇庚儒便是如此,但后因家境原因,他没能继续考取大学,高中毕业就来到了造纸厂。“那时候我的胃口不好,工厂还总要上夜班,我成天吃不下东西,总是吐酸水。”因为工作疲惫外加身体原因,寇庚儒动了换工作的念头,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未把相声纳入未来规划。“我只是喜欢,业余爱好,在家里跟弟弟没事嘚嘚几句,后来把他也带得爱上相声了。”那段时间,身心俱疲的寇庚儒总是爱在下班的时候跟弟弟到茶馆听上几段相声,一天的烦恼和倦意似乎在那哈哈一笑中瞬间消失。
寇庚儒跟相声越走越近的主要原因,还在于他的弟弟一心想从艺。“当时长春到天津市曲艺团招学员,我领着小学刚毕业的弟弟就去了,我记得考官有马三立、常宝霆,结果弟弟没考上,他回来哭了一天。”初次失败并没有打败两个热衷相声的小哥俩,没过半年,天津市南开区曲艺团招生,寇家兄弟二人得知后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我当时给弟弟捧,没想到考官先看上我了,相声名家姜宝林拉我到后台问愿不愿意来他们团,我当时犹豫了一下,说‘行,但要带上我弟弟’。就这样,我们哥俩入团,本来是陪弟弟应考的我阴差阳错一脚迈入了相声行。”
有人说一辈子相声,有人写一辈子相声,有人一辈子捧,有人一辈子逗,然而寇庚儒追求的是全面发展,尤其是幕后创作方面,他付出的心血一点不亚于舞台上的表演。“相声一定要有主题,就像文学作品一样,我创作的段子希望给人以启发,观众不能白听,看完要有所受益。”
多年来,寇庚儒创作了多个广受好评的相声作品,《接妈妈》《当官记》《我死了以后》……除此之外,广为人知的京东大鼓名段《送女上大学》也是出自他手。“前几天得知京东大鼓名家董湘崑去世,真的特别难过,他是我的良师益友啊!”
寇庚儒说自己跟京东大鼓也有着不解之缘,小时跟姥姥一起,最常听的就是刘文斌的大鼓书,后来到南开曲艺团学艺,适逢刘文斌的儿子刘少斌也在其中。“当年我在一宫相声班学习的时候,董湘崑就恰巧在那个班里,他不仅给人捧哏还唱大鼓,憨厚的外表、洪亮的嗓子,给我的印象特别深。”有缘的是,文革期间下放的时候,寇庚儒被分到了造纸厂,而董湘崑刚巧在印刷厂工作,“我们属于一个系统,经常一块参加汇演,单位组织宣传队,让我给董老写个段子,从那时起,我们开始了合作。”
当时河北省的一份报纸刊登了几句关于扁担的打油诗,寇庚儒看完觉得大受启发,“在党的领导下,贫民女儿上大学,这个选题好啊,朴素的词句可以蕴藉深厚的感情。”就这样,寇庚儒在单位阁楼上憋了三个月,逐字填词,董湘崑跟他逐句哼唱,二人的友谊也自此建立。“后来还出了个笑话,作品唱红后,唱片上写着董湘崑、寇庚儒的名字,没多久有观众来信,开头就写‘董老师唱得好,寇老师的弦儿弹得可也真棒啊!’”
除了舞台,寇庚儒最离不开的还有讲台。从天津北方曲校建校开始,寇庚儒就进入学校教相声,一教就近三十年,全国各地甚至海外都有他的学生。“我这人做事专一,讲课的几十年里基本远离了舞台,我不仅给学生定制每年的学习计划,还在他们毕业的时候帮助他们规划未来,从我这里学出来的孩子不能没饭吃啊!”
近年,茶馆相声日渐火爆,寇庚儒也带着儿子寇毅加盟到天津九河艺术团,定期在金乐茶楼演出。“如今各相声团体趋向于固定跟某一个演出场所长期合作,九河去年底跟金乐茶楼开始合作,每周一到周日晚上七点半都有演出,周六、日下午还开设小剧场专场,寇老师每周二、三、五、六、日晚跟儿子有攒底的演出。”九河艺术团张洪祥团长向记者介绍,他从建团起就开始邀请寇庚儒加盟,直至一年前才请动老先生出山。对此,寇庚儒摆了摆手,“我过去教书,不想分心,可儿子特别喜欢这儿的相声,我就想过来看看如今这么火爆的茶馆相声究竟为何吸引年轻人。后来我想明白了,大家工作压力大,听相声是一个很好的解压方式,九河的相声氛围比较清新,在段子的选择上,我会去除糟粕,加入自己的东西,让观众有积极的受益。”
采访最后,寇庚儒跟儿子相继穿上大褂,在台上为记者表演了个小段,表情夸张搞笑,举手投足严谨而不失风范,丝毫看不出这是位七十多岁的老人,正如寇庚儒自己所说:“相声是我钟爱一生的事业,说不够、写不够,还有什么能像相声一样永远带给人欢乐呢?如果有来生,我还是要跟它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