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凉诗歌: 我已经老了,正在忘记一些植物的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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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窗外有美人蕉,以及大片的兰草。
附近人家用竹竿撑起的被单,被风吹得哗啦啦响,似要倒掉。
还有孩子的小衣服,灰色细绳上晾了很多,五彩斑斓的。
能感觉阵风席卷天地。清冽。狂暴。
离晚上的约会还有一段时间,躲到空调房里,看看书,读读诗。
嗯,我喜欢这样的诗歌。喜欢诗歌里弥漫的东西,喜欢有些美学的文字。:)
偶尔会有不安。这样的自己,怎样才能回报上帝给予我如此多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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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老了,正在忘记一些植物的名字
我已经老了,正在忘记一些植物的名字。下午
的一杯酽茶,像是我用鸟呜画成的梦中,从树上遗落下来的
诗句。和那些已经老去的爱情。
我身边是槐树的郊外。风声鹤唳,像是木头中清瘦走来的
深秋。一瓢水,欲凝又走。舞蹈在远处招摇,
那么多的叶子,金黄,逝在我手掌分明的条纹中。
我还记得槐,花朵芬芳,是一切美妙中的女子,站在
山冈上。日不落,似茶,从清晨到傍晚地,
贯穿于我的名字。
我还记得榆。朝着记忆的大门长去,书中有雨,
淋在她们的帽檐上。我从发梢上,
刚刚懂得天亮的那一根白发开始。从除禾日当午的日开始。
我还要从日落以后,可以静静地长出新芽的,
月光开始。无中生有,生出那么多的月亮,
点亮所有来世前生的路途。是我读过的第一本书,笨拙,
像是靠在门旁的农具。我在生长过树的地方,
一次次地,寻找过爱情。
还有尚未开花的薰衣草。野鸭佩戴着水做的窗子,传宗接代。
要在花朵们跟着我学写诗歌的夜晚,
忘记那些紫色。要洁净,在羽毛中修炼轻盈,像是女人们,
秘传银饰说话的声音。要我成为她们的
芯。不偏不倚,在水透明的中央。
我已经老了。我记得名字的植物越来越少。今后,我要把自己,
放在所有的植物中。比如藤椅,木桌,门,床,拐杖……
这些带有木字的词,甚至花架和棺材。
在成都西郊听一首与船桨有关的歌谣
西郊已在夕阳中了。芳草走过一千多年,便是杜甫的茅草。
我只记得他的胡须,是秋风中最细的草,要熟读,酒一般地热,
入我心来。还有他吟过的美人,贫困,病态,不合时宜。
像是郊区收拾残叶的女人。在我眼前
一日过三次,那种招摇,如同我奔波着的那么多亲人,
一日三餐。
西郊已在夕阳中了。我是她们的驿站,由着朝南的雁子,
想回头时便回头,是我手中的水,朝上是歌,朝下是曲,
中间是那些爱着的唐朝,也让我多生白发,被霜打白的发,我情愿。
像是要进城去的那么多传说,一概地腐朽,只存一缕
及腰,一飘,就是她们的魂,可以涉水,可以小睡,
可以莫名其妙,像是画上的我,与你们毫无干系。
西郊已在夕阳中了。我要让如此多的草站在周围,跟着白鹭
唱歌。杜甫,用半斤的夕阳足够换那么多的酒了。
青石,青茶,青风,还有叫做小小的侍女,还有我造的船。
你摇左桨,是江山,纵然使力,也要到我的手中,不怪你无力,
你自己讲过。呵呵。我摇右桨,是诗歌,要写给小小手中的草,
老杜,莫怪我,我拍遍的栏杆中,那根最瘦的就是你。
奔跑在一阵风中
陈年的书卷和我的影子,干燥。慢。所有的草,
力不从心。她们的芯,像是昨夜凋零的花瓣。是谁滴落的
一叹,从一匹狼,天生的风景中,移花接木,或者
满怀虚伪的明月。
我听见风中的狼正在植树。并且,把籽结满了
酒杯。此处非中山,学究年轻,像是我谱成的曲子。
月下饮酒。松,是我多年的珍藏,在原地,轻歌曼舞,
等着书中的刀光,和我空虚的许诺。
待到美人归。风带走了那些裙裾,银簪,绣花的红鞋。
我在树下临风找药,想着,
归。还是不归。
她们疲倦,说,不如乘风而去。风就跑了。还有词牌的动静。
满地银光。留下我的酒,扶着沉醉的壶,
要么吟诗。
要么醉卧江山一万里。从此桃之夭夭。从风。
从流。
风,流在我的前面。胆小的小。像是狼毫。我只有,
奔跑在这一阵的风中,成为
风中最干净的那匹野狼,硕大,比如毛笔的字。
偶尔,可以像草,像书,像她们留下的,
影子。
在南京秦淮河边
夕阳滴落。已经是落魄的我,处处小心,要给你们垂下幕布,
抑或升起那么多空洞的灯笼。我坐在民国的门槛上,
看着那样的女人,走得远了。婉若君子,像是我摸过的玉。
夕阳已经滴落。我能够做到的只是把自己点作那灯笼中的烛,
让红绸把线装书中的胭脂抹在河面,像是风雅。
我要她们泛一些琴声,种在隐私的院落中央,在芭蕉的阔叶下
与雌性的蟋蟀们,说三道四。
如同我曾经案头过的书画。有时也香,可以飘过一百里,成雪,
足以让我日日读书,处处留意。最后,
夜夜惊心。
画舫们走到民国就止了,如同我夭折的前世。宽袖的声音
是整整一条河的服饰,简约成我心中想着的银钗,
一枚冬天将至,我有些想我的前世了,哪怕潦倒。
一枚落地为水,寻着河面上鸭子们的踪迹。有时也忠贞
不二。只是我的影子不名一文,被更夫的嗓子,
喊成冰做的风,还要
先把自己冰凉。
一万里就是我在书中写过的江山了。磅礴,像酒,我不要多想,
可以痛饮三千年。让他三年出一状元,在我院子中,
吟诗,风雅,成群结队。有空,由我翻阅。像是对面的夫子。
三千年就是我在你的长发上写下的风花雪月了。要细,若琴,
其它我就不想了。若丝一百里,我就心存一念。
只是百里挑一,尚可。要醉,便是民国的门槛上,朝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