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

【 4月17日。周日。】

一

因为是周末。一行人决定去党家村。我去过了，不想去。
领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装傻般冲她笑笑：好姐，我只是想一个人随便走走而已。

本来想去西安世博园，据说4月28日开放。
后来，觉得累啊，索性上午就在宾馆里睡觉了。呵！

傍晚的时候，打车去了大清真寺。一个人溜达。

街口有人用三轮车载了个巨大望远镜，两米多长，像天文望远镜。
我说，能看看吗。他说，10块钱。我给了钱，看月亮。
看了一会儿，我说，怎么看不到嫦娥啊。

他同情地看我一眼，用手一指下面的字，懒得说话。
我低头，看见望远镜下写着一行字：“别和地球人一般见识”。
哦，我自觉无趣，不好意思地走了。

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个段子：
一人说自己的城市好，在建市100年的时候举行了很隆重的庆典，然后转头问同行的西安人：
西安建市100年举办了什么活动？西安人愣了会，说：西安建市600年的时候搞了一个“烽火戏诸侯”吧？

旁边有擦鞋的摊，我被一个很陕的大嫂抓住，她说，擦擦吧。
我说，多少钱？大嫂说2块。心里想，真是的，这么便宜啊？我说还能少点吗？
大嫂又同情地看我脚上的鞋一眼，说，按理说这鞋还可以再低些，不过不能坏了规矩。

擦完鞋，天快黑了，想泡馍了。找到一家相对干净的，开始掰馍。
可能掰得太大了，小妹取去煮的时候，回头同情地看我一眼，嘀咕着说，这是什么啊。
也许我掰的是太大了，没吃出泡馍的好来。

不过，那个红豆粥和麻酱凉皮挺好吃。不，是很好。
其实，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粥和凉皮。

不远处，有一家秦腔老字号，号称古调独弹。
一个人去听了一会儿，觉得像京剧。问伙计，秦腔不是吼的吗？
伙计十分同情地看我一眼，说，很多流派的。

走出来，打车去到德福巷，据说类似北京南锣鼓巷和上海田子坊。
走进巷子，灯红酒绿，有咖啡厅、酒吧的牌子，还有爵士的声音。
走了几步，凭第七感，没有闻到好咖啡、红酒和爵士的味道。

于是，招手拦车，回宾馆，领队他们，也该从党家村回来了。

二

旅行让我体会到每一个感官的存在，比如，鼻子，它可以呼吸到各种细微的味道。
这些味道，以前它们仅仅以画面的形式保存在图片电影和文字中。
它们一直存在着。

旅行打开我的身体，自然从每一个缝隙里钻进来，以此证明我原来是一个空荡荡的壳。

路上和同行们闲聊。其实，基本上我是倾听者。
我突然发现，先真实，后虚构。或者，先虚构，再真实，这就是生活的伎俩。

所以，我做梦，不知道是宾馆的床太大，还是我太小，我总是梦见我在逃跑。
我梦见我被收养。收养我的是个妖艳的女人，肌肤好的不像真人，是雕塑做的。

我在逃跑的过程中，冲她开了一枪，她的光滑美丽的身体就毁了。
像个充气的娃娃。

这样一个梦，一直纠结在我后面的两天里，尤其是在走18公里长的终南山隧道时，我似乎想通了什么。
我最近不经常做梦，所以，每一个梦，都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