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0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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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个普通的女孩,笑容娟娟如明月。与爱人自小青梅竹马,十分恩爱。
在一座山上看中一个院落,院中有老银杏树,有石桌石凳,正合沏壶热茶,听树叶静静喧哗。
她爱上这院子,虽然在传说中,这里曾是个寺庙,闹鬼。
爱人是教书先生,缱绻之后,还得去山下教完最后一程课,再回来与她相守。
她每天写信,有一天告诉爱人:我肚子里有孩子了。
打扫房间,沏茶喝茶,直到一个晚上,忽然看见窗外的老银杏树下,站着一个年青的僧人。
始而惊惶,进而镇静。她请那个“鬼”,在院子里饮茶。
他说,他在等一个人,已经等了五十年。
五十年前,他还不是鬼。他气色清朗,有个做土匪的兄长。
正是匪乱横生的年代。更远时,父母被另一群匪所杀,兄长又去杀了那匪的一家,只有个六岁的幼童逃跑。
他也六岁,兄长始终不曾让他杀人越货,只让他学习琴棋书画,骑马射箭。
彷佛与出身毫不相关。
他长大。三月,他遇见阿九,目光如寒星,一个独自吹笛的红衣女郎。
他掳她上马背,带到寨子里。她终日静默,有时刺绣,落款是一个“九”。
他很爱阿九。
今世,为他添茶的她说,可是爱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爱情不是掳掠,强迫。
他幽然叹息:“是的,当时我并不知晓”。
他要求和阿九结婚。
如兄如父、爱他如生命的兄长,替他操办婚礼。阿九依旧静默,却没有反抗。
他是那么想讨妻子的欢喜,幻想春风终能融破坚冰。
她爱杜鹃花。花谢的时节,他找人做了很多纸的杜鹃,一瓶一瓶,摆满房间。
她目光终于有暖意,说:“茶凉了,我去为你沏茶”。
什么叫漫卷诗书喜欲狂,这就是吧。他恨不能用生命来爱她。
他为她作画,画中的她,嘴角含笑,像暖风吹开的花朵。
而画外的她,只淡淡一眼,说“茶凉了,我去为你沏茶”。
如冰水淋头,年青的他,再也承受不了。驱马狂奔而去。
他路过寺庙,就是今世的这个院落。选择遁入空门。兄长劝他不过,尊重他的决定。
有一天,阿九来了。看着他。他冷冷地关上院门。
阿九在庙外的草屋住下,每天,给他沏茶送在门口,又送饭菜。
他从来不理。直到有一天,她端着茶盏,被他拂袖摔碎。
她默默蹲下,收拾残局,手指被割破,满手都是血。他舍不得,替她包扎。
从此,两个人每天相守。一个念经书,一个为他斟茶送水。
转头之间,相视而笑。每天她都会说:“茶凉了,我去为你沏茶”。巧笑嫣然。
像极一对寻常夫妻。
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又是三月。老和尚下山去了,庙里只留他一人。
这一天,阿九总不出现。他心神不定。很久后阿九来了,求他跟她一起走。
他未来得及回答,兄长也来了,满身都是鲜血。
兄长始终知道她是什么人。
当年逃跑的六岁小孩,还抱着襁褓中的妹妹。她就是那个妹妹。
她自己的哥哥,在院外呼喊她的名字。
她仍求他走,他陷入兄长死去的极度悲伤,和被妻子背叛的极度绝望中。
她知道他不再相信她,选择自杀。
临死前,她说:“来生要从头来过”。
他被冲进来的人杀死。死后的他,记得她说过的那句话。
他怕她找不到他,就每天在这棵树下苦等。却不知她忘却前尘,早早投胎。
今世,他微笑。身着死前的僧袍。
他说,我现在可以安心去了,其实我希望的,不就是她幸福吗。
现在她已经得到了幸福,这幸福是不是我给的,又有什么关系。
镜头一幕幕重放:她与爱人缠绵。她在桌前写信。
她与女伴聊天打闹。她总也不变的,嘴角甜蜜安然的微笑。
她着急:“可是…”。
他看着手中的杯子,慢慢饮一口茶。
她说:“茶凉了,我去为你沏茶。”
厨房中开始沏茶的她,手忽然开始簌簌发抖,簌簌发抖,抖到终于嚎啕大哭。
扑到镜前,镜子里是前世身着嫁衣的阿九。她叫着他的名字,狂奔进院子。
他已消失不见。她扑到在地,放声大哭。
阿九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来世你不记得我了,我就对你说,茶凉了,我去给你沏茶”。
曾经的生死相随是好的爱情。当下的清淡厮守也是好的爱情。
用尽全力却不纠不葛。两者没有纠结成一团。于是两者也都变成最好的爱情。
我喜欢俞飞鸿,清淡地讲了一个小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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