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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代表团在下榻商务酒店门前集体合影）

跨越极地——与美国文明对话（12）

这时候铁凝发言了。

铁主席声调不高，柔柔的普通话很好听。她说我以个人身份谈谈看法，什么看法呢？就是对华先生发言的不满意，或者说不同意。她列举不满意的理由有三个；一是不尊重会议，本来会议以文学为宗旨，可是华先生却明知故犯，挑战论坛宗旨。二是不尊重会议代表，不仅对远道而来的中国作家，而且对于从美国各地赶来与会的美方同行们，华先生的行为有悖于真诚交流的宗旨。三是不满意华先生的代表身份，因为华先生用他的发言表明，他不大像个坚守信念的文学工作者，而是像个什么呢？铁凝故意顿了顿，然后字斟句酌地慢慢说道：我认为他像个不负责任的旁观者，一个故意瞎起哄的看热闹的人。这时谁都能听出来，中方团长这个看似随手拈来的比喻背后的潜台词是：如此代表能不质疑他的身份吗？应不应该请他……出局？

满场笑声。

铁主席的表态其实就是中方立场，就是代表团的态度，她没有剑拔弩张，而是以柔克刚，绕开了敏感的政治话题，不去与对手争论问题的是非对错，而是抓住会议宗旨必须遵守的原则立场，四两拨千斤，让稳如泰山的华先生一下子垮塌了。他终于坐不住了，开始急急忙忙地解释，自己并没有恶意，也没有不尊重中国作家的意思。他说自己主要是想出风头，想与众不同，自己对于中国其实了解不多，如此云云。真是越描越黑。我看见他的沮丧样子感到很滑稽，你既然对中国了解不多就该好好学习，到中国去实地看看，干吗偏要冒充内行，还要哗众取宠呢？相信这次会议对他是一个教训。中国人的老祖宗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之也。”希望他能好好学一学，这才是中国文化。

会场恢复平静，后面的论坛重新走上正轨，与会代表绝大多数都是真正的文学专家，所探讨的也都是彼此关心的文学问题。当主持人宣布会议结束的时候，所有人全体起立长时间鼓掌，祝贺首届中美文学论坛圆满成功。

    七天行程很快就过去了，当飞机载着我们离开旧金山机场的时候，我看见一轮明晃晃的太阳悬在我们头顶上。这一天是美国西部时间2009年9月28日中午12点，照耀在我们头顶上的那一轮太阳始终没有落山，当飞机穿越国际日期变更线的时候，我们就提前进入中国时间9月29日，把来时多出来的那一天还给了上帝。我忽发奇想，谁说时光只有单行道？如果飞机一直向东或者向西不停穿越，我们是不是就会飞回人类的原始时代或者未来社会呢？

当我从舷窗看到依稀出现的北京机场时，一轮太阳正在落山。我遥望灯火璀璨的华北大地，历史正在向我迎面走来，因为再过一天，中华人民共和国就将迎来六十周岁生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