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有很多的偶然性。
十二年前,为了一岁儿子的未来特地选了一个好学区,请建筑公司按照我们的想法建的房子,是这片新区里的第一户人家。斜对面的是这一片土地的原主人老夫妇麦克和琼安。一两年间陆续搬进的是隔壁的老印医生夫妇,某个公司的执行总裁曼地夫妇,艾瑞克医生和他的太太孩子,台湾来的高级电脑工程师老顾和他的医生太太。艾瑞克医生因为接受了密西根州一个医院的一个特别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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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搬走了。搬进的是一对很安静的夫妇,除了偶尔见面点头寒喧外,来往不是太多。曼地夫妇因为要到加州发展,在几年前也搬走了。记得他们卖房子的时候,琼安很关切,生怕新来的人家不是好人家,破坏了这条街上的和谐气氛。
没多久,谜底就揭开了。搬进来的是石和兰一家人。石和兰是上海人。是我比较排斥的那一种。可是,现在大家竟然成了好朋友。还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本来是有想过再换一个房子的。毕竟现在是买房子的好时间,错过了会觉得可惜。可是为了兰的一句话,竟然就是下不了决心。兰说,有一天她在梦里哭醒了,因为听到别人在说梅要搬走了。说着,她的眼圈又开始泛红,让我也跟着心里非常非常地难过,好象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兰和瑾成了我的死党密友。常常三人结伴逛街,喝咖啡,一起上健身房,一起度假什么的。三个女人里,兰年纪大一些,但最单纯。如果碰到大大咧咧的朋友说黄色笑话,兰的脸上立马就写满了惶惑。这种时候我就会抱着兰,跟其他人大叫闭嘴,不许“六毛”。兰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时想,这年头,还有这么单纯,真实的人真是难能可贵。相比较而言,我就太奸滑了,就算是听不懂,或者不想听懂的话,也要笑眯眯地装懂或装不懂呀。哪里能那么认真呢?
三个女人都是不计较小节,心宽宽的那一类。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也就不过如此吧。兰是电脑程序工程师,完全不海派的上海人。瑾是电机工程师,脑子大概都用去设计电机了,也是超单纯的。我从内心不喜欢太有心计的人,感觉太累。跟兰和瑾在一起,说话不用过大脑,想说什么都不要紧,谁都不会琢磨别人的话,也不会因为不当的用语而不开心什么的。一句:死女人,那么难看的衣服也敢穿出来?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穿这件乡下人衣服,我跟你急。说的人笑,听的人不生气,笑得声音更大。瑾就是这么可爱,笑呵呵的连声说,好好好,回家就把它扔了。
周末出去逛街就象放风似的。一上车就疯了。叽叽喳喳的。兰一边儿开着车,一边儿在拼命想说清一件事情,我在一边不停地插科打诨,让她非常着急。说着说着发现已经错过了无数个路口,鬼急慌忙地大叫,女人,你是想把我们送进太平洋还是大西洋呀?瑾也才回过味来,悠悠地说,我也觉得有一点不对,还以为你要走新路线呢!
逛了一个下午,一起吃午饭,喝咖啡,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看顺眼的都被否了,一会儿是你有太多这类东东,一会儿是不值这个价钱。要三个人通过才能买呀。心里有一点小郁闷,其实又非常开心。因为享受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呀。认真想想也真没有什么要买的,就算是一时兴起,买回去了,也不过是又多了一包时常忘了打开的东西而已。
一本好书,一曲美妙的音乐都是人生的享受。而好朋友则是 BONUS 。在我,是人生不可或缺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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