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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巷前巷后

(2014-02-16 22:28:07)
标签:

许立志

原创小说

文化

分类: 原创小说

巷前巷后

 

1

农历六月以来许大庆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白天他比往常更早地出工,晚上等乡亲们都收工回家了,他才有气无力地往家里走去。有人好奇问他,许大庆你最近怎么变勤快了。许大庆抱着锄头柄说,家里闹翻天了,我就是在田里累着,也不愿在家里整天耳边像有日本鬼子的轰炸机飞来飞去。

许大庆口中的日本鬼子轰炸机不是别人,正是她老婆周小英。周小英无论在厨房里、饭桌上还是床上,只要许大庆在旁边,她就停不下嘴,她吊着嗓子说许大庆你个没用的,你老婆儿子被人欺服了你却大气不敢出一声,就你这样子活该种一辈子地,林双喜家那个烂货,还不是仗着林双喜在村里大队当个跟班,才骑到咱家头上了。你再没用你像巷头阿根那样去承包几个鱼塘,要不就像前巷来福开个杂货铺什么的,你看你,就只会种地种地种地,钱没挣着到头来老婆孩子还被人欺负……许大庆在一旁不吭一声,周小英更来气了,许大庆你死啦你倒是放个屁啊,许大庆扛起锄头顶着七月的毒太阳就出门了。

六月以来许大庆的邻居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邻居们平静的生活是被周小英和林双喜家的打破的。那天中午,正沉浸于午睡中的邻居们先是被两个孩子的哭喊声吵醒,随后他们听到两个女人吵架的声音几乎像要掀翻他们的屋顶。一些好事的妇女和顽皮的小孩率先冲出家门,她们知道有好戏看了。

你们来评评理,林双喜家的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周小英说,她儿子撕了我女儿的纸飞机,她还有理了,还对我指手划脚。

恶人先告状啊,她这是恶人先告状,周小英梗着脖子说,明明是她女儿先抢了我儿子的纸飞机,她弯下腰对儿子说,小豹你跟叔叔阿姨们说,是不是她女儿先抢了你的纸飞机。

小豹只是一个劲地哭,并不搭理妈妈的话。

这臭小子,关键时候就只会哭,周小英心里嘀咕着。好在对方的女儿也一直在哭,这飞机案一时间也让邻居清官难断家务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看到许大庆家的和林双喜家的站在两条小巷的巷口隔空打擂,两个女人嘴像枪关枪似的响个不停,而她们各自的孩子则在一旁哇哇地哭仿佛给她们的话伴奏。这时候许大庆和林双喜才姗姗来迟,他们拽着各自的女人回家去,一群小孩嘻嘻哈哈地跟在他们屁股后面,邻居们一哄而散,他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然而没有。

大庆家的借着这次吵架全面爆发了。双喜家的似乎只是她拿来引爆内心不满的导火线,从那天起周小英对许大庆的数落就没一天消停过。一开始双喜家的还以为大庆家的是在向她挑衅,几天后她渐渐明白许大庆家的是在抱怨她家那个老实憨厚的只会种地的男人,双喜家的不由得转怒为喜,她对双喜说,瞧瞧,什么叫贫贱夫妻百事哀。

 

2

许大庆踏着月光走进家门时,周小英正在灶间烧水。开门声一响,周小英折枯树枝的声音更吵了。她把那些大大小小的树枝折得噼噼啪啪,那阵势比过年的鞭炮声还大,周小英把树枝和稻草拧成一股巨绳往炉膛里塞,小小的炉膛突然吞下周小英手中的庞然大物一时间吃不消,火渐渐熄了,与此同时炉膛里像是有人点燃了干牛粪,滚滚浓烟轰轰烈烈地往外冒。

哎呀小豹啊这破烟筒你叫他修他不修,周小英在烟雾中像自言自语又像又他儿子说,就为了省点钱,省省省就知道省,省下来还能带到棺材里?

小豹把手中的纸飞机往许大庆脸上丢去,爸爸,飞机来啦。他扑到爸爸腿上仰着头问,爸爸,棺材是什么?棺材是不是飞机?棺材会飞吗?我要坐棺材我要坐棺材。

小豹乘爸爸带你去坐飞机,但是小豹以后不能再说棺材啦,棺材里有狼,狼来了小豹怕不怕。

小豹怕,小豹不要狼小豹要飞机。

不用等以后,周小英对着灶口说,小豹你现在就在坐飞机了,你看这灶间多大的云多大的雾。周小英边说边使劲扇动着手里的蒲扇,浓烟更大了。一家三口同时被呛得咳声四起。

许大庆一把把孩子抱到门口,又折回灶间夺过周小英手里的蒲扇,行了行了这水我来烧这饭我来做,许大庆说,你去看好孩子。

许大庆你胆大啦,还要跟我动手是不是,要动手你怎么不敢跟林双喜动手,你老婆孩子被人欺负你屁不敢放,现在还要打我了。

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别又让人笑话了。

让人笑话什么呀,周小英嗓子越吊越高了,家里这点破事哪个不知道?我当年是瞎了狗眼,跟了你个木头,这几年来我哪天过舒坦了?你再没用你像巷头来福开个杂货铺,要不就像前巷阿根去承包几个鱼塘什么的,你看你,就只会种地种地种地,钱没挣着到头来老婆孩子还被人欺负……

后巷的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双喜家的扯开嗓子了,要吵关起门来吵,别闹得巷头巷尾都像狗叫一样。

前巷的骂谁狗叫呢?

谁像狗叫就骂谁。

你听你听,周小英激动得脖子都粗了,许大庆你听,人家又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许大庆。她转头对着林双喜家的窗户吼,林双喜你也不管管你家女人,整天乱吠。

大庆家的怎么说话的,村里大队的跟班林双喜开口了,许大庆你看你把她惯成啥样了,该管管了,该管管了。

邻居们又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了,他们有的冷眼旁观有的指指点点,小孩子们脸上浮现了只有在观看露天电影时才有的表情,只有老人们出来劝阻,他们说,都十几年邻居了,抬头不见低头见,巷前巷后,巷头巷尾,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关键是要容让,我们这些活了一把岁数的年轻时也像你们一样吵吵闹闹,就没像你们闹这么久的,双喜嫂,大庆嫂,你们都给对方陪个不是,这事就算完了。

 

3

事情没有完。两个女人就这样吵吵停停停停吵吵,周小英精力更好,在外跟双喜家的吵,在家跟许大庆吵——吵许大庆。

五年前我嫁到你们许家,周小英躺在床上说,我就不该嫁过来的,都是我爹,说什么许大庆算村里有文化的人,我还信了,真不知道我当年怎么就信了。文化,文化有个屁用,文化还能当饭吃?你就说你,会写几个字,比林双喜、来福、阿根他们多念了几年书,念来念去还不是个种地的?我是瞎了狗眼了我。

周小英的声音穿过发黄的蚊帐像蚊子一样在许大庆耳边嗡嗡地响,许大庆专注于这一天家里开销的运算,没精力理会周小英的声音蚊子,真正的蚊子是账本上那此密密麻麻的数字,家里的财政状况不容乐观,几乎每个月都是入不敷出,别看每笔开销都微不足道,一旦加起来一座无形的山就堵在家门口了。他不由得在心里轻声叹气,有气他只能叹在心里,不能叹到外面,否则周小英的机关枪会扫射得更猛烈。

 第二天天蒙蒙亮,许大庆像往日一样挑起担子去地里摘韭菜花了。周小英骂归骂,毕竟不是全不讲理的泼妇,男主外女主内的乡村传统在他们家里还是有效的。许大庆匆匆刷完牙后周小英的隔夜饭还在热炒,许大庆说算了我先去把韭菜花摘回来再吃。周小英说你慢点能死啊马上就好了,把你饿死了我们娘儿俩还得喝西北风。许大庆只有站在旁边干着急。

 饭炒好了,许大庆接过周小英的饭碗挥动筷子就像挥动锄头一样铿锵有力,他那样子哪里像吃饭啊,分明就是在挖地掘金。

 慢点能饿死你,周小英边说边倒了一碗水递给许大庆,许大庆接过来喝了一口就匆匆出门了。

 盛夏时节太阳比任何时候都出得早,早上五点半天已经亮得一清二楚。到了韭菜地里许大庆卷起裤脚就开始一天的工作了。六月阳光足,气温高,田地里的韭菜花卯足了劲地往上长,一根茎子从冒出尖尖小头到“长大成人”只需一天一夜,稍不注意漏摘了茎子就会开花,一开花就卖不出去了,只能扔掉或者撒到鱼塘给鱼吃。因此农人们每天摘韭菜花都会比以往多留个心眼,尽管如此,每天都还是有不少“漏网之鱼”,有些年轻的村里人好吃懒做三两打鱼两天晒网,韭菜地里一簇簇的小白花开得争先恐后,路过的老人就会指着满地白花说,作孽啊。

眼看着还没摘够一小捆,太阳已经冒出头来了。许大庆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摘韭菜花其实是门技术活,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明手快,脚上的移动的速度也要配合得刚刚好,这样摘起来才能数量与质量齐头并进。

早上九点钟,阳光已经像水一样漫遍田间地头了。许大庆伸了伸腰,意外地听到了咔嚓声响,他感到上半身的骨头像要散了似的,他像个怀胎十月的孕妇一样双手叉腰,对自己说了句,老啦,老啦。

周小英在许大庆涣散的目光中走向韭菜地。不能怪她来得晚,她在家里做完早饭还要到镇上菜市场购置这一天的肉菜,回到家里还要给老母猪喂食,再到村中央的井台浣洗一家三口的衣服,做完这一切她才能到田里帮许大庆摘韭菜花。

大半天了才摘这么点,许大庆你早饭都吃到阴沟里去了?周小英边挽起裤脚边说。

咦,这上面的水怎么断了?许大庆没搭理周小英。

许大庆你少转移话题,你给我摘快点。这大热天的。

上面的水真断了,你过来看。

周小英半信半疑地走过去,上面的水真断了。

六月阳光毒,韭菜地里三天两头就得从旁边的沟渠里引水进田,否则一畦畦的韭菜地很快就会龟裂。灌溉的水来自山上水库,近水楼台先得月,越靠近山腰的人家得到的水越多,与其他人相比,许大庆的韭菜地几乎是边缘地带了,水从山上流下来被一户户人家接二连三地拦截到自家地里,到了许大庆这里分一杯羹都是困难,每回都得上去跟人商量一阵,才能得到勉强维持湿田的丁点水。这也是周小英暴躁脾气的来由。

又是哪个拦路鬼,周小英伸长脖颈往山腰望去,是林双喜家的,周小英以精准的目光发现拦路鬼是林双喜家的,好啊,从家里欺负到田里来啦。

先别乱说,许大庆小声地说,我先上去看看,上面这么多户人家,不一定就是林双喜家的。

你去看?等你去看韭菜都死光了。周小英三步并作两步地迈向山腰,许大庆知道战争又要爆发了,弓着腰追了上去,却哪里来得及。

双喜家的,做人得有个度,可别把人逼急了。周小英说着就要弯下腰去扒开双喜家的“拦路虎”。

大庆家的你干什么。双喜家的放下手上的韭菜花,一个箭步冲过去阻止周小英抢水,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此时周小英的手哪里是手,分明就是闪闪发亮的虎爪,拦在山间沟渠中的小小土堤本来就是临时筑就,经水流一再冲刷早就软得像个烂柿子,在周小英的虎爪的抓扒下瞬间就崩塌了,哗哗的水流像风中猛火往下直冲。

好你个大庆家的,狗爪子够利索,双喜家的说着搬起田埂边的一个大石块往沟渠里砸去,一石激起千层浪,朵朵浪花瞬间开遍周小英全身,脸上尤其灿烂。

今天是没完了今天是没完了,周小英虎爪箕张往双喜家的脸上抓去。双喜家的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双手抓住敌人头发。

这都是干什么呢。许大庆冲上去想要分开两个激战中的女人,然而女人打架岂是说分就分的,她们不打则已一打则粘,两人扭捆在一起像被谁淋了一桶强力胶,刀劈都劈不开。

都疯了这两个女人都疯了,都住手你们都住手,许大庆双手拉开两个女人企图硬生生地横亘在两个女人中间,不料竞被生拉硬扯地粘住了,一时间三个人都分不清哪是手哪是脚了。

好哇两个欺负我一个是不是,趁着我们家双喜不在你们就在我头上拉屎拉尿了,双喜家的叫道,许大庆你不管好你家的贱货你还帮着来打我了,双喜你这该死的你老婆被人打了你还不来帮忙。

林双喜没来帮忙这不怪他,六月以来村里的治安状况有些不妙,盛夏时节正是丰收的日子,火红火红的荔枝和金黄金黄的龙眼结得漫山遍野,农人们时常是一夜醒来到园子里就发现果子被偷了。为此村里大队派出了精兵强将巡夜,林双喜有幸忝列其中,晚出早归,此刻还在床上躺着呢,哪里帮得了她老婆。林双喜没来,好在田间地头的村里人来了。村里人早就听到双喜家的和大庆家的吵架的声音,起初他们还以为吵几句也就罢了,没想到两个女人竟打起来了,女人打起架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要出人命的,马上就有四五个年轻人跑过来劝架。

 

4

打架事件后,许、林两家就彻底成为仇家了。本来两家的女人骂归骂打归打,但两家的男人并没有因此而闹翻,男人心眼大点宽点,他们在路上遇到还是会彼此打个招呼,这可让两个女人不舒服了。

林双喜,你老婆被他老婆打了,你还跟他说话。林双喜家的说。

许大庆,你老婆被他老婆打了,你还跟他说话。许大庆家的说。

此后两个男人在路上遇到就只好装作不认识了,特别是当他们的女人在一旁时,他们不得不装出一副要将对方杀之而后快的表情。

在这丰收的日子里,村里大大小小的晒谷场上铺满了金灿灿的稻谷,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清香气流,鼻子过敏的许大庆在用耧谷耙翻晒谷子时打了几个喷嚏,周小英又在一旁数落开了,许大庆你好端端的打什么喷嚏,啥时候不打偏偏这时候打,还以为自己是海龙王啊,打个喷嚏能下雨……“雨”字刚出口,周小英马上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该死该死,什么不说偏说这秽气话。周小英第一次对自己的口无遮拦感到懊悔。庄稼人最是避谶,现在村里到处忙着晒稻谷,什么都不怕就怕下雨,因此周小英一说到雨立即闭嘴了。

雨果然来了。一个闷雷响过,周小英一抬头看到远处的山上好端端的突然就模糊起来,周小英以为自己晒谷子把眼睛晒花了。她取下脖颈上的湿毛巾在脸上擦了擦,再往山上望去,雨已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

真是见鬼了,周小英对许大庆说,好好的太阳说变就变,快把谷粒盖住。

许大庆早已拿上“竹叶扫”将散散漫漫的一大片谷粒往中间扫拢,周小英扯过边上的编织布,往谷子上盖去。夫妻俩一人一边,拉平了编织布,把稻谷盖得严严实实,再用竹耙、木耙、扫帚死死压住,抢救总算及时,谷粒们安然地躺在布下没让雨淋到。许大庆忙完自家的活后没停下来,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边上另一片稻谷边上,“竹叶扫”哗哗地扫起来,边扫边喊周小英,快到这边帮忙。

周小英在原地跺着脚叫道,许大庆你管好你自家的就不错了,还有那闲功夫去管别人的。

快点!许大庆一时间竟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扫往日“懦夫”的阴霾,竟像个真真正正的男人了,话语间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

淋湿了才好,让那泼妇家的全被雨水淋湿才好。周小英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拿起“竹叶扫”扫起来了。

旁边晒的一片稻谷不是别人的,正是林双喜家的。许大庆想林双喜夫妻俩怕是没在家,要不然下这么大的雨怎么都没见人影。周小英却想,这夫妻俩真比猪还能睡,这么大的雷声都吵不醒。

阿根夫妻俩也来帮忙了。这片晒谷场不大,仅能容纳三四家的稻谷,许大庆家靠东边,阿根家靠西边,中间的是林双喜家的。阿根夫妻俩拉开编织布往林双喜家的稻谷盖去,毕竟是慢了一步,靠边上的谷粒还是被淋湿了,好在大部分保住了。

阿根,双喜没在家吧?许大庆问。

今天是双喜他丈人六十大寿,他们一家早早就出门了,阿根说,双喜说看这天气应该不会下雨,万一真下雨就麻烦我帮忙盖起来。

原来这样,难怪。许大庆擦着脸上的雨水说。

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来得没头没脑,走得也没头没脑,不一会儿乌云已散得无影无踪,太阳又跳出来了,老一辈的庄稼人都说,六月雨下不过田埂,真是一点都没错。

 

5

林双喜是在第二天中午走进许大庆家门的。那时许大庆一家三口正围着饭桌吃午饭。

大庆在家吧,林双喜人没到声先到。

是双喜吧,进来坐,进来坐。许大庆听出是林双喜,放下饭碗往门口走去。

林双喜的脸出出现在门框边上,又往后面转过去,嘴里说道,瞧你,什么时候变得扭扭捏捏了。

又一张脸出现在门口,是双喜家的。双喜家的笑了,笑得有点尴尬,手里还提着一袋什么。

大庆啊,昨天多亏你们啊,林双喜说,要不是你们,今年这几百斤稻谷就算白收了。

双喜这是哪里的话,许大庆说,大家巷头巷尾巷前巷后的,帮个忙也是应该的,再说,昨天替你们收稻谷的主要是阿根和她老婆,我们没帮上什么忙。

阿根都跟我们说了,双喜家的踏前一步说,这是几个苹果,给孩子吃的。双喜家的说着把手上的一袋苹果往许大庆面前送去。

许大庆还要客气几句,他儿子小豹已经叫起来了,苹果我最喜欢吃,我要我要。

周小英一直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她拉住小豹说道,不懂礼貌,吃你的饭!

来来来,双喜家的拿着一个苹果塞到小豹怀里,说,要先洗,洗了才能吃。

快谢谢阿姨。周小英说着目光转到双喜家的脸上。

两个女人的眼睛对视了一下,都避开了,是那种放下过往的尴尬,有点甜蜜的尴尬。

 

许立志

2013年9、10月

 

《广州文艺·白云专刊》2014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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