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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作为台湾电影重要的一章,《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算是颇尽责地终结了“台湾新电影”的各种美学:离人物稍远的静观镜头、职业与非职业演员的混用、仿自然的打光与摄影风格。但是由于影片要交代的故事涉及太多背景,所以一桩看似简单(但也引发极大轰动)的社会事件,改编成这部长篇巨作;看似庞杂的叙事支线与人物,其实却有着三幕剧的清晰结构,以便观众感受人物的情绪转折。以下试图透过拉片,希望引领读者重回影片的现场,品味已然名列大师殿堂的杨德昌之场面调度的细节。
影片开头,那盏出现在“杨德昌电影制作”字样之前的灯算不算是影片的一部份或是制片公司的logo一部份,总之,这盏灯无疑有了双重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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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字幕点出时间。画面上是张父向“联招会”提出质疑,觉得儿子的国文不可能考得那么差,要求重新阅卷。然而我们始终只听到女子的声音,字正腔圆,打着官腔,但始终没看到她的样子。但这位答话的人肯定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所以一位学生(她笨手笨脚地先是撞掉了张父的帽子)拿了热茶来,她压抑音量但感觉得出不悦“大热天,你泡这么热的茶?”
其实我们从这个镜头就开始留意,导演有意透过“画外”处理看不到(也不愿给观众看到)的隐藏人、物,含混地将这些看不见置放在一个也无法看到的位置,取消或削弱个人特色,以突显出一个更大的抽象概念,可以称之为“机构”的东西。是的,虽说有一个具体的女子在与张父对话,但是,她并非代表了她自己,她代表了联招会,一个负责考试、分发的机构。重点自然不在于发言人的特征,而就是她所代表的机构。这个机构是不可见的,一如卡夫卡的短篇小说〈在法的门前〉所寓言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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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只能看到一道遮掩她的墙。这面墙还不是新的、被粉刷过的,甚至也不够现代化的感觉:因为一个机构并非一朝一夕打造成的。坚实的墙面和细微的斑驳,都有助于强化这不可见之机构的严密性。
而在内,挑高的屋子,除了可见的过度装饰的柱子,明亮的室内射入窗帘也遮不住的日光,零星的摆设,使得张父在那张藤椅上显得相当渺小。这样一个看似什么都能摊在阳光下看的地方,恰恰是什么都不能给你看的机构。因此,要调卷可以,还是得按照程序来。进而,对于联招会来说,调卷流程繁复,或许即使本来就有这样的机制,但与其费工不如费唇舌,所以她还力劝张父转念:“其实建中夜间部已经很好咧”。
不过,就在她讲这句话之前强调说如果联招会有错误,会立刻改正,这时镜头是切到在屋外等待的小四,也就是这部片的主角,他的亮相却是这么一句“如果……有错,一定立刻改正”,不免有点讽刺,但也预示了这部片的批判精神:到底是这个社会出了问题还是个人行为偏差?因此究竟是谁需要改正?事实上,虽然小四按古典构图原则被置放在画面正中间(相较于张父,则是被放在中间偏左,中心点留在他所在的藤椅被上),可是他却被四根坚实的柱子给包围,加强了压迫的视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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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父的质问与小四的等待,作为这部片的开场,无疑有着强烈的象征意义,这点我们随后再慢慢探讨。
张氏父子、自行车这样的组合在片中还会出现几次。这一次,在离开联招会的回程上,似乎一切都是安详平静的,十分晴朗,悠哉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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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的长拍镜头主要把时间空给工作人员名单。然而,就在远处牛车拉近,张氏父子登场的同时,我们也听到“看不见”的直升机飞过的声音。似乎,这又是一个刻意不让观众看到的“机构”。
来到胖叔的店,张氏父子等着点好的剉冰上桌,收音机传来播报录取名单的唱名声。胖叔的女儿一脸哀愁,瘫软坐在收音机旁,显然她落榜了。收音机后的蒸笼冒着烟,彷佛为这已然炙热的天气再添令人烦躁的温度。胖叔女儿落榜算是小伏笔,之后还会有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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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字卡交代整个大时代背景,彷佛将“影片”拉到“现实”层面。
然而再回到片中,居然是到拍片现场!“现实”再度被转化到“电影”来;并且,还是一个类似“上帝观点”的鸟瞰镜头——当然,随后揭示了,这是小四和小猫的视点,不,说得精准点,是一个陪伴的视点,因为摄影机一上摇,小四和小猫与摄影机还隔了小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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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被看的“戏”是导演与女演员之间的纷争,他们之间的争吵在后续也同样会再发展。
直到目前,从调卷、唱名的考试规则,字卡交代时代语境,到片厂观看导/演冲突,影片不断从不同的领域在呈现各种机制的游戏规则。似乎暗示了一种强大的规则机制主宰了片中的世界;同时在一定程度上也为影片的观众(1991年的观众)带来他们所不熟悉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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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从小猫的书(比起拍片实况甚至女演员换装,他似乎更专注在手上的书;不过,我们看不清楚是什么书,后来回到教室后,从同学读的课本造型看来,小猫掉的应该是课本)掉了下去而让女演员花容失色开始,接连几个镜头可以说并不依据现实的时间来组成,亦即,拿着手电筒照他们的大叔跑到鹰架上来追小四等人的速度实在太快,同样地,当小四才刚跑到地面,他也紧跟在后。这场不顾物理时空关系的追逐戏,有助于完成下一个镜头:小四躲在“请勿进入”(前面应该被遮挡了“危险”二字)字样旁的暗处,居然还是被大叔给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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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片厂办公室,当大叔逼问班级、姓名不成,只好记下学号来指认小四身分,毕竟学号就像身份证字号一样,属于不可能重复的流水号。虽说(应该是)小猫砸破玻璃解围,但学号还是被记下了。小四则顺势带走桌上的手电筒;推估在当时手电筒应该不是普及的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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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电筒随后成了小四、小猫恶作剧(探照在公园里打kiss的情侣)的道具。他们赶回教室考试,画面深处是失焦的滑头,即使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但从姿态看来确实是个相当不正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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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外,手电筒继续发挥恶作剧的功能,比如照射小卖摊的“红豆冰”。这一照,也照到前来搬救兵的同学,说是滑头在国校被堵,小猫向小四借了手电筒,显然无意将他带去械斗现场。
在走到国校之前,一行人让一辆疾驶而过的车先行,这辆车由于速度太快,不容易判断究竟是军车还是少年队,若是这两者,当然还是带出新的“巡防机制”,可是却都没有停下来关照这群看起来就挺危险的集团;但当然,这辆车也可以是一辆寻常的车,只是若然,这么可有可无的车是否需要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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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国校后,两队人马追逐。至此,已经很明显看到全片的主要影调,一方面能远就不近、能静就不动,二方面在光在线并不刻意要让暗部清晰,亦即很多内容将隐于黑暗中却无所谓。前者有助于强调人与空间之间的关系(包括无力感),且在压抑形式的同时,将凸显几次重要瞬间,我们随后再谈;至于暗部的保留,彷佛在确保现实的影像的同时,也表明影像再现的局限,再说,片中许多事情(行动、情绪)也都不好说清,影像算是颇为忠实地响应了这些设定。于是,从手电筒到在空教室里开灯、关灯(还有随后回家开关灯),没有参与械斗的小四似乎也意识到“光”可以为他带来的“意义”,这也是为何目前还没正式登场的女主角要叫“小明”(她在小四无意间开灯的教室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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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作为启发小四的光,她同时也是黑色电影中惯常出现的“蛇蝎女人”(femme
fatale),所以为何滑头会在国校被堵?剧中没明说,但近末时有(当时还是滑头女友的)小翠向小四透露,当时小四在国校里看到的女孩实为小明,亦即,滑头当时是和小明在国校里幽会才被眷村二一七帮的人堵到。校园里的这道光,小明,也将掀起小四、滑头、小虎,乃至于第一幕结束前出场的小马等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分裂了一个班的结构,同时也间接造成帮派之间斗争的白热化。在这个“更亮”(brighter)的夏天之后,黑暗(夜间部)被照亮的结果,就是一切原本应该隐匿暗黑的世界见光死,因此这部片才会充满了如此多的杀戮与死亡。
这场国校追逐的戏收尾在滑头拿砖头砸其中一位相对弱小的眷村帮成员。在此前他把砖头给小猫和飞机,但这两人都不愿动手(小猫甚至没接过那块砖头),滑头抢过犹豫的飞机手上的砖头,就往眷村帮的脸上砸去,显示出滑头的残忍。而我们也特别注意到飞机手上拿着他那枝新的球棒,这是球棒第一次出场的情况:作为备用的武器而非它原本应该具备的功能(打球)——只是它并没有真的被使用。
回到家的小四把家中的灯开开关关,母亲问他在做什么,他敷衍回答“眼睛会花,不知道为什么”,黑暗中的光让他眼花,或许已经预示了小明也会让他看不清楚现实?
【3】
小四家的日常:一边读书、就读北一女的二姊先出了家门,母亲还没走到玄关,小妹又在抱怨扣子扣不起来,父亲的声音从画外传来“老二呢?怎么还不起来?”,此时,被“限定”的视野展开,一双腿从画面上方垂了下来,穿着内衣内裤的老二下床后又把拉门拉了一点,视野再次受到遮挡。就在因为扣子掉、找不到别针的处境下,母亲又绕回屋内去帮忙小妹时,父亲由左边入镜,由于声轨并没有做环绕处理,所以画外音并没有为画外人物定位,父亲一下子又在稍远的深处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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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这个家人轮番出场的戏,基本上都是透过一个被暗示的主观视线所得的影像,下一个镜头自然揭示出观看的主体,睡在下铺的小四。这场戏主要交代家庭成员的特征:严慈兼具的母亲、不断长大的小妹、爱赖床的老二、严厉但仍关心儿女的父亲(以及刚刚已经出门的那位最不需要家人操心的二姊)。而后的这个镜头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小四在几乎空荡的家中,不疾不徐地从他睡觉的地方出来,就读夜间部的他,作息当然与其他人不同。
在他出蚊帐后,摄影机以他的所在做起点,做了一次横摇的运动,慢慢浏览了这空的空间,待到对准厨房一角,先是听到画外传来口哨声,然后是已经换好制服的小四(亦即,暗示了在这连续不间断的横摇摄影机运动已然进行了时间的过渡),他将碗收到厨房,边说“我走啰!”然后才听到(又是)画外传来大姊的对话“去哪里啊,这么早?”
小四离开后,大姊才从画面深处的浴室出来(再一次,以为她是在镜头“后面”——第五个场外空间——,但其实是在可视空间的后面——第六个场外空间)。然后听到的脚步声依旧在画外,大姊数落“你怎么又穿着鞋进来?”这时才听到刚刚口哨声的来源,小猫又发出一个音效“啊嘶”,反应镜头拍他在门口,对大姊说了些轻佻的话“哇赛!出浴镜头耶~”镜头停留在小四、小猫离开后敞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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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导演凸显了画外声音的力量,但同时,被置放在画外的发声主体也就反而成为被隐匿且无从掌握其行踪的象征性:回扣开场时联招会的代言人。至于这场戏最后一个镜头,虽说对着那开敞的门停留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这个镜头却会在后来另一场对比的戏出现时而产生重要意义。
学校朝会,“小医生”这个角色被介绍出来,他是为了报答母校而来协助义诊。台下,镜头的焦点主要在四个人物:由左至右是(看着画外喜孜孜笑着的)飞机、(看着台上两眼无神的)小猫、(眼神看着下方或许正在发呆的)小四、(专注阅读手上书报的)三角裤,不过小猫后面(心不在焉)的小虎也值得注意。不过,影片才演了不到18分钟,观众对这些人物的熟悉度仍不够,除了小四、小猫之外,其他人物都还没对剧情发展起到什么作用。小医生的致词就在这个镜头中结束,随后是台上讲话者要学号86089同学去训导处,小四听到自己的学号时马上看向台上,在他离开位子之后,广播接着下达由于棒球队拿球棒打老师的事件而全面禁止未登记的球棒。同样看不到讲者的台上讲话,再次强调出无法视见的“体制”,扩音器也等同了唱名的广播;至于球棒,再次一脱离它的功能。
训导处是片厂人找上门,跟跟紧随小四脚步的小猫带着镜头一起进到训导处,强调小四没有拿手电筒,承认前一晚确实是他与小四一同到片厂,但否认打破玻璃,三件事里头有两件谎言。训导主任、教官和片厂人都操着外省腔调,但却同流合污,这岂是编导所提出的批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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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是滑头对小四的两个警告:一警告他别到处乱讲在国校看到他与miss在一起的事(显然作贼心虚),二是胁迫小四要让他抄考卷。随后下课时,滑头先是对小四一推,又是一拳,教训小四“叫你给我抄考卷,心不甘情不愿的!”导演在这个镜头上处理得颇聪明:先是让小猫问飞机考得如何,而飞机趁势说“管他的,打球打球”,摄影机跟着身高较矮的飞机横摇,小四经过,接着滑头再出场教训小四,小四的人“恰好”被柱子挡住,当他慢慢从柱子背后出来时,脸上已经带伤(不过,滑头出右拳打去,小四却是伤在右边,这在连续性上稍稍可能有疑义),亦即,刚刚小四出场时其实已经化好伤妆,但摄影机巧妙躲过身高较高的小四,这才为这个连续时空长镜头增添了几分写实性。
就在此时,拿着球棒的飞机刚好出来,小四顺势拿起飞机的球棒,作势要攻击滑头。这样一场冲突在长镜头的调度下,显得张力十足。事实上,这也是编导的诡计:对于不熟悉影片赖以改编的新闻事件的观众来说,片名“杀人事件”无疑起了很大的悬念:亦即每一场冲突都有可能是响应了片名所指之事件,所以每一场可能的杀戮自然就都是重要的关键戏;甚至我们还可以这么思考:杀人事件并不一定要出现在影片高潮,因为就算事情提早发生了,那么剩下的篇幅也仍可以处理事件的前因与后果。
既不拿来打球也一直没能拿来打人的球棒终究还是被训导主任没收了,这一没收,使得球棒旋即背负起另外的功能,下一段详说。值得注意的是,与刚刚训导处充斥的外省腔调对比的是,在这场戏里,我们不断听到画外传来的声音(可能来自画面深处,即走廊尽头处几个拉扯的学生,所以训导主任原先是往那个方向走去的),操的都是闽南语。进到教室,飞机要小四赔偿球棒,“七十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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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气的小四傍晚骑车行经胖叔店面,我们先听到画外音是大姊与胖叔的对话,大姊向他买了一些东西,请胖叔帮忙送,但胖叔酸她“你们家男人那么多,不会自己过来拿啊?!”这是只生了一个成绩不好的女儿的胖叔之抱怨,随即他拎着酒瓶喝了口酒,(看不见的)胖叔嫂念了他两句“叫你别喝你还喝!”刚好小四经过,大姊把买的东西放到小四车上,向刚刚随伺一旁的男同学(男友?)道别。大姊注意到小四脸上的伤,他说“打球撞到的。”接连两场戏都跟“负气”有关。
晚餐时分,父亲质疑脸上的伤不似打球撞到。画面隔着格子木窗看这家人准备晚餐,画外传来日本歌曲。在厨房这边,大姊抱怨说胖叔最近很死相,母亲分析是因为胖叔家女儿再度落榜,嫉妒她考到好学校使然。用餐时,音乐声仍持续,不过因为镜头来到屋内拍摄吃饭场景,所以音乐声也较微弱。又是大姊发难,抱怨水果摊把音乐开得大声。接连两场戏,都跟“抱怨”有关,且都是来自大姊。母亲则感叹打了八年仗,现在住日本房子、听日本歌。
这些打过八年仗的,自然是“外省人”,无怪乎在国校要被打的二一七成员操着浓厚的外省腔直喊“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这一餐顺便连到下一顿饭,父亲提醒汪狗请吃饭的事;小四则提早离席,回到床上。小四在手电筒光线的辅助下,在床上写日记,写着写着,将日记本翻到后面写下“滑头逃不过这一天”,才刚写完,老二就把70块递给小四,小四顺口问“哪里搞来的?”,二哥让他别管。这一场戏有其意义。我们先说刚刚父亲还在餐桌上问说去汪狗家是否带礼物,随后就是二哥送来这份“礼物”,但重要的是:我们没有看到小四向二哥借钱的过程,就像大姊一看到小四脸上的伤大概能猜到发生什么事,但也没又追问一样,可以合理推测,二哥基本上连问小四用途都没有,就直接把钱借他了。
这与后来的段落有几次的呼应,首先是二哥曾偷母亲的表去变卖,因为他赌球被坑,欠下400元债务,大姊得知欠债(但不明原因)立即拿钱让他去赎回母亲手表,然而,当母亲手表再次失窃,大姊依旧盘问老二时,明明没偷表的老二立即知晓一定是小四拿的,并且理解小四必定有急用,于是才去加码赌球,为的是要替小四赎表。兄弟姊妹之间,基本上不须过问而全力互助,这才看出他们之间的情深与团结。
而这一切是球棒带来的,这也是为何,当影片进入第三幕时,也就是小四面临退学危机,看着父亲在训导主任面前苦苦哀求而不忍心的小四,才会是拿旁边的球棒砸灯,挽救了父亲的颜面。一件象征不合法的强力(球棒)却意外引出理应有(但不见得总是有)的亲情,可以看得出编剧的用心:强力之下唯有团结得以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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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收尾在父亲听广播,讲者评论美国总统选举情势,说是美国人民也不放心将总统交给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按年代看来,讲的自然是约翰‧肯尼迪。时间很可能是在该年9月底进行的电视辩论会前后,我们知道,这是美国史上第一次的总统候选的电视辩论会,咸认为电视辩论对于时年43岁的肯尼迪来说,算是赢得选战的重要关键。影片在此引入这个语境,同时大抵也暗示了情节时间的推进;并且顺势将前一场关于强力的议题做一个延伸,进而过渡到下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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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大段把球棒交代出来,也看到小四与滑头之间的对立,还有胖叔的轻蔑等,大致上流露出一种关于冲突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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