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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除了我的父亲,我身边的大人们都是不识字或只认得极少几个字的。我童年没有布娃娃,也没有如山的绘本,更没有好听的音乐好看的动画片,我一直以为我的童年就是堆在地上整片的毛线料与毛衣半成品,以及空气中弥散着毛线特有的微辣刺鼻气息。但是今天看到征文,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的一首童谣:
拍下拍剪刀,
拍来剪绫罗,
绫罗紫,
过深河,
深河深河深,
一群姿娘仔,
在听琴。
琴好听,
阿公阿嬷在客厅,
客厅通地块,
通到后头花园边,
园中好花唔甘摘,
留分娘仔插鬓边。
鬓边插好去落田,
相辅阿兄收大冬,
田园遇着阿芝兰姐,
工课做好在搭瓜棚。
瓜棚搭过沟,
乡里人人呵咯你上贤,
你上贤!
以前没觉得这童谣有什么意思,现在翻出来看,好好品味一番,感觉真美,简单几句话,把一幅潮汕农家风情图全表现出来了。
我的理解是这样:由一把剪刀说起,(一位布料的小贩?)把剪刀磨利了,去裁布料,裁好了布料就下乡挨家去卖罗,到了深河这个地方啊,漂亮的女孩子都在听琴呢,阿公阿嬷也在客厅。通过客厅,到后面的花园,不仅风光好,人物也水灵呢,大朵大朵的花别人舍不得摘,因为那是专给这户人家的新媳妇当头饰的,小媳妇打扮妥当,就到田里帮忙她丈夫收稻子了,大冬,意为稻子丰收啦,小媳妇下田的当儿遇到一位名叫芝兰的邻居,这芝兰更心灵手巧,把瓜棚搭得又好又快。乡里乡村的,全夸她贤惠能干哩!
全文没有一个固定的线索,由剪刀,到做好布料下乡,到一群漂亮的女孩子,到旧式客厅,后花园,引出小媳妇,再用小媳妇的嘴道出村里最能干的女人。乡情十足,乡味十足。另外因为地名我们熟悉,下田农作我们小时候也帮过大人,农村浓厚的人情味我们身在其中,夫妻之情,邻里之情,敬老之情,少女活泼之情,亦鲜活浮现眼前。
小时候就跟着大人念,只觉得押韵好听,内容又跟我们生活十分贴近,越念越好玩。
那小贩必定穿街走巷,知根知底。
那家人必定很爱护新来的媳妇,花也舍不得摘一朵。
那新媳妇必定十分勤快,天天下田帮丈夫干活。
那芝兰姐必定十分能干,热情大方。
那村里的生活也必定十分快乐,有琴听,有漂亮的女孩子围成一群嬉戏。
田里的风光也必定十分地好,不仅稻子丰收了,还有芝兰姐搭的瓜棚。
那时候的人们,也必定是十分朴实,十分简单,十分满足。所以才有《拍啊拍饺刀》这首歌谣。不仅小孩子唱,大人也唱,形成了一个时代特有的缩影。无比怀念幼年时那首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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