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和葫芦藤

葫芦，开的花儿是白色的，那一种白，很白很白，不知该怎样形容：象雪花一样的晶莹，象面粉一样的白。葫芦，分为长葫芦和牙牙葫芦，前者整体较均一，由上到下渐渐变粗；后者是两个连接着的圆，上大下小，象葫芦娃中的宝葫芦。

葫芦，挂在葫芦藤上。葫芦藤较粗的根，藤则比根稍细一些，也没有根那么结实、粗壮。藤四向地乱爬，盖满了半个屋顶。大大的叶子在其上，结的葫芦就隐藏在其中。葫芦，长得大一点儿，下肚就开始发白，等到熟了，就可以摘下，做菜吃。

做菜，首先切开，把里面的瓤儿去掉，然后切成一片一片的薄片，再泡在水中。这时，把火打开，在菜锅里添入两三撇子油，再加些葱花，等到葱花熟了，就把已切好的薄片从水中取出放到锅里。然后，用锅铲子来回翻动，让葫芦全都沾上油，再热大约一两分钟，向其中加一点儿水，水要均匀地撒在葫芦片上，而且葫芦片要均匀地摊开。加水之后，再翻一番，再接着摊平开。此后盖上盖，等约十分钟，期间要记得翻两三次。之后再向中加入一点儿水，再翻上一番，盖上盖，直到熟了为止，熟了之后，再翻一下，向其中加点儿水也可以，只是要再等到熟，也可以不加水。最后，就该装盘了：把它装在盘子里，那四面的油……

盛好后，放在饭桌上。该掀锅拾馍了，盛完水后，饭就正式开始了。我首先给她和他一人一个馍，然后，自己拿一个馍就开吃了。有这香喷喷的葫芦菜，我吃了两个馍。还想再吃一个，虽然我已吃不下，因为我太喜欢这葫芦菜了。

在她家，就是这样的生活，平平淡淡的，但充实、快乐，特别是有两个特别疼爱我的人。

闲暇之时，估计到该有葫芦熟了，她就让我上屋顶去看一看。用的是她家自制的梯子：用铁丝拧住，用钉钉住。虽已做得很用心，松一点儿也是在所难免的。于是，他就把梯子搬到香台旁，把梯子放好，我就上去了。她说：“慢一点儿。”看着我，好象很不放心。他们俩人都扶着梯子，我说：“摁，没事的。”到了屋顶，我把熟了的葫芦摘下。在找熟了的葫芦时，顺便看了一下刚结的。我对她说：又结了好几个，有多大多大，我一一地对她说，“下来吧！”她说，我小心翼翼地下，刚下两节，他就伸手“把葫芦给我。”我递给了他，“慢慢地。”他说，她也说：“慢慢地下。”我慢慢地到了地，他们二人的心才放了下来。然后我接过他手中的葫芦。我和她就进屋了，她说：“这么大，又可以吃两天了。”我笑了笑。他呢，就把梯子搬回了原处。梯子倚在凉棚上，好象凉棚是自己盖的，也很简单。

葫芦藤，根在香台东边。每年只种一颗种子，只是一颗，结下的葫芦就够我们仨吃上一段时间了。

葫芦藤到秋天之后，便枯萎了。整个葫芦藤枯萎之后像一条黄褐色的长长的蛇。叶子也缩成了一团，有时摘下一片，用手一挪，就成了粉碎的末片。想起吸烟的老人，大多吸烟叶，我想：这葫芦叶也可以吸吧！不知有没有人试过，试过之后是什么滋味？

葫芦藤一直在那儿呆着，冬天下了雪，它还在。从地到屋檐处一条长长的“绳”在雪中，也不觉着冷。记得在夏天，正午的阳光很强，烫得叶子耷拉着，那副样子…… 在清晨的它则是另一副模样，叶子直挺，花儿吐芳艳。新鲜的胡须向天伸卷着，头呢？也昂扬地向上天生长。好一副景象，看了，会给你精神一振，奋发向上的感觉。然而冬天的它就与这不一样。

看着雪中的它。雪已白满了地面。这时，她拿着扫把开始从堂屋门前扫雪。因为怕滑，她把雪扫得干干净净。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扫把，半弯着身子，慢慢地扫着。看到，我一步向前“让我扫吧！”我接过扫把，迅速地扫了起来，她则在屋门外站着，我对她说“姥娘，屋里去吧！”“恩”她说，“扫快点儿，外面冷！”她没回屋。我说：“没事。”因为扫雪，我出了一头汗，现在，我正暖和。很快，我扫完了，她才和我一起回了屋。她坐在沙发上，讲以前下雪，下得多大，怎样怎样。她说：“以前，雪下得比这大多了！鹅毛大雪啊！……”我和她慢慢地聊着。看着她，心里很踏实。……

想着雪中的葫芦藤，想起了夏天雨中的葫芦藤。一场大雨，很大，雨滴打在叶子上，发出很响的声音。叶子也被风吹得东歪西倒，样子破败得啊……雨过天晴后，又恢复了原态。在阳光照耀下，碧绿的叶子更加映逼人的眼。

时间过得好快好快。转眼间又快到了春天。在这个即将到来的春天里，葫芦藤还会存在吗？我暗自地问——没有种下它的种子。现在，家里已没有了它的种子了。我很想吃葫芦菜。如果又结了葫芦，我会自己做菜吃。自己做，自己吃，因为：现在，只有我做的葫芦菜和她做得一样。现在，已有三四年没见过葫芦藤了。不知以后，还会不会看到……我心想：我希望会看到，也期待着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