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逆旅你我皆行人(12期学员如烟—武汉雅心原创团)
(2023-03-01 09: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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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期《今晚我和你》节目的女嘉宾是一位从贵州远嫁到湖北武汉的女子,分享的主题是关于生命的归属感。她说:少时想离家,老了想归家,但我不知哪才是我归处。听着她的苦恼,我想到了一生宦海浮沉、颠沛流离的苏东坡,一路遭贬,从杭州到琼州,从天子脚下到天涯海角,他却始终保持着“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的平和冲淡,“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从容潇洒,还有“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安然豁达。很多人未必知道,最后这一句并非苏轼原创,而是转述一位歌伎的应答。
苏轼的好友王定国因受“乌台诗案”牵连,被贬谪到岭南荒僻之地,他的歌妓寓娘与之随行。王定国北归后,苏轼和他们相聚之时问及岭南风土,寓娘答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苏轼听后,大受感动,挥笔写就《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后半阙意思是说:
你从万里之外归来,却看起来更加年轻了,面带微笑,笑颜里好像还带着岭南梅花的清香。我问你:“岭南的风土应该不是很好吧?”你却答道:“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故乡。”
千年之前,大文豪苏东坡和一位北宋歌伎的一问一答,气定神闲间,慰藉了无数游子的乡愁,照亮了每一个寻找归宿的灵魂。只要让内心真正地安定下来,人生便处处是故乡,时时在归途。可见,生命真正的归宿是心灵的归宿,人生至要和最难就是安心了。
故乡是我们人生的起始点和出发地,生于斯长于斯的生命滋养地和哺育者。故乡之所以成为一个重要的文化符号,成为古今中外人们的情感寄托,正在于生命原初的熟悉感、亲切感、归属感和踏实感,尤其是被接纳被包裹被滋养的美好幸福感受。
都说胃最懂乡愁,游子改得了乡音,故乡也会沧桑巨变,但是食物的味道却比钻石更恒远流传,永不会遗失的是味蕾的记忆和烟火的代代相传。食物和故乡一样也是深刻的隐喻,食物代表的不仅仅是舌尖上的味道,更是生命所需的营养源泉。
躺在故乡的怀抱中,就是对生命最直接的滋养和抚慰。苏轼词中的寓娘历经颠簸,容颜却更加年少,微笑依旧,正是把岭南当成了故乡,连笑颜都带有岭南梅花的香味,因而容光焕发,从容淡定。如果人在旅途,总把自己当成异乡人,难以融入其中,总有飘零如萍之感,自然是连接不畅,营养不良,形容枯槁。
安心是每个生命个体的人生课题,不管是大文豪苏东坡还是普通歌伎,不管是辗转奔波、颠沛流离,还是安居乐业、厮守乡里,生命最大痛苦的是心灵的无处安放、飘泊无依。人穷极一生都在寻找心灵的栖息之地和安放之所。“吾心安处是吾乡”,指的就是“心灵的回归之地”。
此心安处是吾乡,心安何处,又如何安心呢?这位被称作寓娘的女子给出了令苏轼都心有戚戚的答案,但是却没有解题过程。但是她随同王定国贬谪岭南又相伴北归的经历,我们可以推断出,令她心安的不是家乡或者异乡,不是南方或者北国,而是相依相守的那个身边人,一如不离不弃陪伴苏轼左右、懂得他一肚子不合时宜的王朝云。
因为苏轼的传世佳作,这两个出生卑微的北宋女子得以名留千古。世世代代,还有多少不同地域的普通男女,因缘和合,相遇相爱,最终主动或者被动地迁徙然后定居,从择一人到择一城,于是人世间就多了一盏温暖的灯火,从二人三餐四季到四世同堂合家欢;中秋一家人围坐赏月的时候,孩子们在父母关于家乡的回忆里,感受“天涯共此时”的拥有,品味“千里共婵娟”的连接,懂得“月是故乡明”的相思;若干年后,这些开枝散叶的子孙又会和自己的意中人进行一场爱的双向奔赴,让自己的异乡成为子孙的故乡,清明时节纷纷回到父母的坟头聚首。将心安在红尘之爱和俗世生活中,真情实感爱一人,全心全意护一家,“生同衾死同穴”,这是大多数芸芸众生、红尘男女的生命归宿。
还有一些人因为时代潮流、个人际遇或者天赋使命,心怀天下和众生,而不是局限于个人情爱和一人一家。林则徐将个人和国家利益紧紧联系在一起——苟利国家生死以,
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
心可以很大很大,装下全世界全人类和整个宇宙,这样的生命全然奉献了自己,彻底燃烧了自己,照亮了世界。活出无我的生命,不仅仅活在每一个被他们照亮的人的心里,而且达到了和万物一体的永垂不朽,这是他们的生命归宿——和生命本源合一。这是最高境界的安心。
心也可以很小很小,寓娘心里只有王定国,王定国在哪里,哪里就是她的家,王定国就是她的全世界,她忠实并且给出了心有所属的爱,她亦可以安心。
心看不见摸不着,要安心,首先得感受到自己的心。心作为红尘生命最核心的空性本质存在,作为生命本源的显化,感受是心的语言和连接生命本源和红尘生命的桥梁,用心去感受红尘生命(包括自己和别人)会产生最纯然最本质最直接的反应——慈悲、接纳、允许、包容等等被统称为爱的情感反应。
所以只有当你的爱涌动和流出的时候,你才能感受到你的心,也就感受到了和生命本源的连接。唯有如此,你才能安心——与生命本源进行连接。红尘生命通过爱感受到本质生命——心,并通过心皈依到“道”所显化出的生命本源那里,就像一个胎儿徜徉在子宫和羊水里,就像游子回归到故乡和母亲的怀抱里,是为安心。这时,外在的一切际遇,所有的荣辱得失就真的只是一场幻梦,内在的心灵有了皈依之处安放之所,外在的红尘生命就能随遇而安,而不是择遇而安——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外云卷云舒宠辱不惊。
人生如逆旅,你我皆行人。安心不是向外的寻找,而是向内的回归。生命的归宿最终不是哪个最疼你的人,也不是最吸引你的那座城,而是通过爱上一个人喜欢一座城,呼应出内心的心和爱,在每一天的日常生活和工作里,舍得拿出自己,勇敢敞开自己,热烈燃烧自己,完整成为自己,充分绽放自己,活出纯粹和敞亮的自己,在释放生命能量的过程中回归到生命本源的向内的逆向旅程。
若要安心,就将有限的红尘生命投入到无限的爱中去吧!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