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夫妻百事哀，月底出了粮也不敢出去庆贺。方芳唯一的乐趣就是坐在床上用计算器累加她和老公的工资，计算出离再买第二套房的首付还有多远？可每次一加，她就有点气馁，这点工资得攒到猴年马月才能凑成二套房货的六成首付，还有不打折的高利率。

“烦死了！”方芳生气地把存折一扔就仰在床上，耳机套上，把MP4的声音调到最大，听那首她百听不厌的《月亮之上》的改编歌词：

我在遥望,
大房之上,
有多少房价在自由地上涨.
昨天已忘,
风干了好房,
我要和你重逢在大房的路上.
房价已被牵引,
质落价涨,
大房的日子,
远在天堂.
呕也,呕也,呕也.
谁在呼唤,
行情多长,
挣钱的渴望象白云在飘荡.
东边割肉,
西边喂狼,
一摞摞的钞票,
就送到了银行.
在房价沧桑中,
房子在何方?
跟政府商量:让房价降降！

尽管她是五音不全，跑调忘词，完全不顾老公紧捂着耳朵、心脏病发似的难受。郭司棋知道如果再不阻止方芳的高调，一定又会引起左邻右舍的邻居投诉。“你家到底怎么回事？像女人来大姨妈似的，总在月末的晚上鬼哭狼嚎似尖叫一宿，我家有老人和小孩哪能禁受住起你家那一夜地嚎叫。”为此，郭司棋没少向邻居道歉，作保证：“对不起了，实在是对不起！下次，我们保证一定不会再犯这次错误。”道歉归道歉、保证了保证，月末发工资的嚎声依旧。都说“树要皮，人要脸”，被邻居投诉多了，郭司棋对方芳地嚎叫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手脚利索地冲到床边，一只手扯下耳机，另一只捂着方芳的嘴巴，哀求道：“老婆，求求你，别再唱了。你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唱功，我一个人免费领教就行了，可千万别让邻居给免费听了，怎么着也得让他们掏钱买票才能听啊！”

“嫁给你一破司机，只敢用手捂老婆的嘴，你倒是用钱来堵我的嘴也行啊！”方芳奋力地掰开他的手，张开小口喘着粗气说：“好你个郭司棋，存心想捂死我啊！我跟你没完。”

这时，司棋总有一套自己地辩解理由：“老婆，我冤枉啊！我本想用嘴堵的，可你老嫌我口臭，我怕熏倒老婆才不敢造次。下次，等下次，我一定在堵你嘴之前，先去洗个牙、做个牙齿美容，再喷洒你那瓶法国进口的迪奥香水……”

“打住，我还没有打你奥迪的主意，你就盯上我的迪奥了。本姑娘全身上下最值钱、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瓶迪奥了，那可花了我近一千个大洋。有本事，你倒是把你的奥迪开到公司来接我上下班，让我在同事们面前风光、风光……”方芳一提起奥迪就生气，结婚两年了，还从来没有坐过老公的奥迪车。再看看周围的同事，谁身边没有个有车的男人在身边侍候，人家天天是车来车往地接送上下班，只有自己，天天挤那闷死人的公交车，刚喷的迪奥香水全变成汗水。“害得我只能晚上回家喷喷迪奥，好香养在深闺无人识”方芳马上拿起化妆台上的迪奥香水小心翼翼地在身上喷洒了两下，“都怪你，老提起我的迪奥，我忍不住又喷了两下，完了，二十元喷了出去。明天，从你的早餐、烟钱里扣回这二十元。你知道吗？不能再这么浪费我的迪奥了，得在大客户来看楼的时候派上用场，说不定客户一闻到香水的味道，心情一愉悦，当场拍板交订金，我岂不是要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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