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孔孟礼教与我何干!
阮籍,三国魏诗人。曾经做过官,但一直对当时的司马氏集团不满。虽然在仕途上不是很顺心,但在文学上却有所成就,是“竹林七贤”之一(其余六人为嵇康、山涛、刘伶、阮咸、向秀和王戎)。他的主要作品是五言《咏怀诗》82首和四言《咏怀诗》13首,这些还仅仅是现存的。此外,他还写了一些散文和辞赋。
说到阮籍,有件事还不提不行。说他有时独自驾车出行,在无路可走的时候便痛哭而返。我寻思了半天,觉得这还是很有趣的,他为什么要哭呢?要是在现代,如果谁走到一死胡同里去了,顶多埋怨几句,然后掉头找到通向前方的路。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轻易落泪呢?但联系到他的经历就会知道,他这么做只是想宣泄不满于现实的苦闷心情。然而对阮籍的做法,大文学家王勃似乎有点不认同,他在在《滕王阁序》里写到:“阮籍猖狂,岂效穷途之哭?”意思是说,怎能效法阮籍不拘礼法,在无路可走时便痛哭而还呢?王勃运用这个典故其实是想表明表明自己虽然怀才不遇,但也绝不放任自流。
再来看看王勃用以形容阮籍的那个词吧。猖狂,现在用来形容那些胡作非为,很嚣张的人,多含贬义。而王勃所用的“猖狂”指的是“狂放”、
“不拘礼法”。说起阮籍的不拘礼法,那可谓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因为,他曾宣称:“孔孟礼教与我何干!”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有一次,阮籍的嫂子要回娘家,他特地前去弄了些东西为嫂子饯行,然后送她上路。这在封建礼教深入人心的古代,可谓是一件极其不合情理的事情。就算抛开男女有别不说,她还是你的嫂子呀,你能对你哥哥的老婆那么亲近吗?这难免会引来非议。果真,有一些人看到这些后在他面前指指点点,可是阮籍坚持认为自己的做法是对的,义正言辞说道:“孔孟礼教与我何干!” 这可就更不受礼教的束缚了。孔孟之教是千百年来人们都尊崇的道理,他却又脱口而出曰“与我何干”的胆识,足以显现出他的狂放、他的不拘礼节。就现在来看,孔孟礼教里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确实有些落后。一千多年前的阮籍就早已对这样的束缚感到厌烦,看来他也有与今人相似的“弃其糟粕”的思想。
阮籍的不拘礼节还有许多体现。《世说新语》上记载了这样一件事:“阮公邻家妇,有美色,当垆酤酒。阮与王安丰常从妇饮酒,阮醉,便眠其妇侧。夫始殊疑之,伺察,终无他意。”阮籍的邻居是一位貌美的妇女,在家中经营一个小酒店,当垆酤酒(古代有“卓文君当垆沽酒”之说)。阮籍常与王安丰(即“竹林七贤”之一的王戎)到那位女子店里喝酒,这不喝还好,一喝就喝个酩酊大醉,倒下睡在那位妇女的旁边。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在古代可是少有的,男女授受不亲谁不知道呀,要是有谁在街上向一陌生女子抛抛媚眼以示好感,她的丈夫一定会火冒三丈,叫你没好果子吃。可这阮籍居然还睡在人家的身旁了,就像是自己的妻子一样,丝毫不有所顾虑,也不怕旁人指责。索性那位女子的丈夫也是有好性情之人,查探了他几天,发现他也没什么邪念,于是将这事就此作罢。
说完了嫂子,聊完了邻居,再说说他的母亲。阮籍三岁的时候丧父,他的母亲可是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抚养长大,应该说阮籍和母亲之间是有着血浓于水的母子情的。可谁也想不到的是,他的母亲死的时候,他竟然在晋文王那儿喝酒吃肉,“饮啖不辍,神色自若”,这是《世说新语》里的说法。还有书上说,他当时正在下棋,别人来告知其母亲逝世的消息时,他硬是要把一盘棋下完才肯回家。在中国人眼里,“孝”是十分重要的,古代出了很多为后人所称赞的孝子。比方说《陈情表》里就处处流露出李密对祖母的一片孝心。有的人为了照顾年迈的祖母,向皇帝上表,推去皇上任命他的官职。可这阮籍在母亲去世后居然还是那般姿态,会有多少人会给他一个“不孝子”的臭名。可想而知,“礼教”在他心中何存哪!
在当时的人看来,阮籍的所作所为都触犯了他们所尊崇的封建礼教,他的行为是如此的放荡不羁。但我们今天再来看他,便觉得他的行为都是他的思想的体现,面面对险恶的朝廷,他也无力改变些什么,于是和一帮朋友在林子里饮酒赋诗,排遣心中的愤懑。他的五言《咏怀诗》中的第一首写道:“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他就这样在明月清风下,弹着琴,徘徊忧思……
“孔孟礼教与我何干!”,这一声理直气壮的话语依然响彻在历史的长空,它是古代文人向封建礼教发出的诀别书,大有当年反秦英雄陈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气势。至少,在今天,我们也应该像阮籍那样,对孔孟礼教里的封建落后的内容持着“与我何干”的态度。
文/天之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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