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11月4日德州晚报副刊“怀念”
(2015-11-05 22: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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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晚报 |
分类： 副刊怀念 |
怀念童年“大头鬼”趣事
张素敏
小时候，村子西头不远处，有一片很大的果园，里面种满了各种果树。
有一阵子，每天晚饭后，我和小哥还有四平等一群孩子就直奔果园。因为看果园的三爷爷特别会讲鬼故事。每回去的人越多，三爷爷讲得越起劲。讲到精彩的时候，他会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们围坐在小屋边的葡萄架下，忽然一阵风吹过，他会立即配合“啊唔”一声，吓得我们一阵乱叫。
这个时候，我们每个人都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我则紧紧抓住小哥的手。我们的小伙伴中，有一个叫小军的才三岁，按说他是听不太懂三爷爷讲的故事，可是他的脸上经常会有恐怖的表情，我观察了很久以后，忽然明白了，他不是被故事吓的，而是被三爷爷和我们的神情吓的。
听故事的时候很过瘾，可是听完故事回家的路，就很恐怖。鬼故事的情节还在脑海盘旋，耳边还回荡着三爷爷的“鬼叫”声，加上那段回家的路，是没有任何灯光的，有月亮的时候还好，借着月光一路飞奔回家，最惨的是没有月亮的夜晚，漆黑一片，我拉着小哥的手，回到家能捏出汗。
鬼故事听多了，后遗症就是整天觉得哪里会忽然冒出一个鬼来。睡觉之前，我会捏着一根小木棍，小心地检查一下门后、床下、衣橱。夜晚走路的时候，也会觉得后面有什么跟着自己，身上悄悄沁出一层冷汗，鼓起勇气忽然回头望去，一片空旷，虽然什么也没有，但是脚步还是忍不住越来越快。
有一个春天的夜晚，听完故事回家的路上，漆黑一片，偶尔有一阵风扫过。因为害怕，我和小哥、四平三个人紧紧凑在一起，越走越快。忽然，我们几乎同时看到远处飘来一个大头鬼，有近两米高，脑后还飘着一个长长的白带子。三个人同时喊：“有鬼，快跑！”
小哥忽然拉住我和四平说：“三爷爷说过，见到鬼一定要镇静，鬼也是怕人的。你越跑，鬼越追你，不如咱们一起大叫，吓鬼一跳，然后趁机逃跑。”于是我们三个人在黑夜里一起发出恐怖的叫声，然后发现那大头鬼忽然一下子消失了。于是，我们撒腿就跑，跑到家爬床以后，还觉得心跳的砰砰的。
第二天，我正想着怎么和没去听故事的几个人渲染昨晚吓跑鬼的英勇战绩，却在吃晚饭的时候，听妈妈无意间说起，昨晚神婆子给村南头五大娘的孙子去收魂，被突然出现的尖叫声吓得摔了一个跟头，今天去看医生了。
那时候，农村里的人比较迷信，经常有小孩发烧了，大人就以为是“掉魂儿”了，就请个神婆子，举着一个筢子，上面拴个白布条之类的，到孩子白天去过的地方，一边走，一边轻声念叨孩子的名字，把魂“叫”回来。
原来，我们把高举的筢子当成鬼了！后来上学了，知道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也渐渐没空再去果园听故事，但时常怀念那段快乐的时光。
蒋波
又到了枣红要打枣的季节了，枚枚清脆鲜红的小枣，甘甜爽口，入口多汁。记忆如潮，透过枝繁叶茂的枣树，我仿佛看到了枣树旁的姥姥……
童年的时光，我是在姥姥的陪伴下度过的。那时父母工作很忙，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姥姥来到我家中照顾我。姥姥高高的个子，皮肤很好，一双小眼睛露出慈祥的笑容。姥姥脾气好，很会做饭，又特别疼爱我。所以，我很喜欢亲切的姥姥。姥姥刚来时，就喜欢上了院中的几棵小枣树，并在枣树的不远处种花种菜，不多日，平日单调的小院萌发出盎然生机，绿意浓浓，花香缕缕。
姥姥做得最好吃的是葱花油饼。姥姥时常是穿上围裙炒熟几样小菜后，就开始烙小饼，葱香油香伴着枣花香弥漫了整个小院，坐在飘满花香的枣树下，吃着焦黄油酥的小饼，我觉得是那么幸福。姥姥擦擦汗，给我端来一碗小米粥，疼爱地看着我说：“傻孩子，就着粥，慢点吃。”我看一看姥姥，继续香甜地吃着。父亲呢，每逢姥姥做好吃的时候，就会倒上一杯白酒喝，一家人说说笑笑，花香、酒香和饼香一起蔓延开来……
秋后，枣树结枣了，红灿灿的特别可爱。我们愉快地打枣煮枣吃，用父亲的酒泡上红红的小枣做醉枣，再后来把枣晒起来。那个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母工资很少，姥姥就带着多余的枣去城里卖，换几个零花钱。看到姥姥卖枣有了钱，嘴馋的我嚷着要零食吃，姥姥高兴地领着我去买瓜子、大米花、糖果，虽然只是少少的一点点，我还是那么满足，开心而贪婪地吃着。可姥姥呢，自己从来舍不得买一点好吃的或一件新衣服，她把妈妈给她的零花钱都给我买了东西。
晒好的枣红彤彤的，格外甜美。姥姥用它蒸出诱人的枣卷子、枣糕，我觉得也很好吃。熬粥时放入几颗红枣，特别香甜好喝，别有味道。
姥姥喜爱枣树，却极少吃枣，吃饭时总把好吃的让给我们，自己吃饱就好。我总会甜甜地对姥姥说：“姥姥，等我长大了，一定给你买许多新衣服穿，买一大堆好吃的。”姥姥听了，慈祥地笑了。
枣树，给我带来很多乐趣，每年的夏夜，在枣树旁，姥姥摇着扇子纳凉，看着天上的星星给我讲故事，或听我摇头晃脑地背诵古诗。我盼望着小枣树快快长大，自己也快快成长……
几年后，小枣树长大了，茁壮了，可姥姥却日渐苍老。不知怎么回事，那阵子，平日健康的姥姥觉得不舒服，去医院也查不出原因。远在另一个城市的舅舅闻讯赶来接姥姥回去。看到母亲帮姥姥收拾东西，我眼圈红了。“姥姥别走，舅舅那里没枣树！”我哭着说。姥姥慈爱地摸着我的头说：“傻丫头，你长大了，姥姥老了，什么也干不了了，总要走呀。记得看好枣树，年年有枣吃呀。”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姥姥一把把我搂到怀里……
姥姥临走时，恋恋不舍地看着我，又望着枣树自言自语地说：“这一走，怕是永远也回不来，看不到枣树了。”而我，塞到姥姥的行李里好多枣……
几个月后，83岁的姥姥无疾而终……此后每年枣花飘香的季节，母亲做了醉枣，父亲时常在树下喝酒，酒香依旧，枣花香依旧，只是没有了姥姥，没有了好吃的油饼。在每个打枣的日子，看到红红的小枣，我就会想到姥姥，姥姥那么疼爱我，可我呢，还未来得及报答孝顺她一丝。
姥姥，您在天堂还好吗？我好想你啊！每年姥姥的祭日，我都会在她的坟前放些小枣，洒上一杯好酒，遥寄在天堂的姥姥。恍惚中，我看到姥姥站在枣树旁，慈祥地望着我微笑……
杨福国
今年农历八月二十四，清早，突然接到电话说秀花不行了，我急忙向德州市区赶去——秀花是我大叔的闺女，我的妹妹。
大叔婚后第一个孩子是个丫头，大概因为盼子心切，给女儿起的小名叫唤弟。唤弟上学后，大号叫杨秀花。
秀花聪明伶俐，学习成绩很好，可是高中一年级还没念完就辍学了。一方面因为她是个丫头，大叔一贯不支持她上学；另一方面她得了风湿性关节炎，腿总是疼，影响了学习。升学的梦想破灭了，理想之舟搁浅了，吾妹秀花在迷茫中度过了本该美好的几年青春岁月。
像其他农家闺女一样，秀花二十岁就出嫁了。结婚后，妹妹和妹夫白手起家，摆地摊做起小生意。日子刚小有起色，她却得了一场大病，是心脏出了毛病，可能是风湿引起的，心脏需要换瓣膜。这是大手术，得需要一笔巨额费用。妹夫不怕举债，东借西凑给妹妹换了瓣膜，妹妹算是过了一道鬼门关。医生说妹妹生育是很危险的，但她还是执意想要一个孩子。她冒着生命危险生了一个儿子，总算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妹夫是个很有头脑也能吃苦的人，他拼命地干，几年后还完了债，随后日子一天天好起来。妹夫带着妹妹由开始卖日用杂货转而为酒厂销酒，买卖越来越大了。他们在城里弄了个门市准备大干一场。当年正月十四晚上，他们在饭店吃完饭因为时候不早了，就临时决定在门市上过夜——天冷之后还没在门市上过过夜。万万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夜，夫妻俩双双煤气中毒！被人发现时，妹夫已经没气了，妹妹尚存一息。经过抢救，命大的妹妹又一次闯过鬼门关，醒过来的妹妹看着病房四壁一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她得知妹夫已经丧命时，其伤痛之状不忍描述。
短命的妹夫撒手走了，留下一对孤儿寡母和一堆烂账。体质本就不好的妹妹，身体更加孱弱。悲痛过后她想拾起妹夫死前的生意，可是那些趁火打劫的人纷纷伸出不义之手，妹妹斗不过他们，只好另谋生路。
丧夫之痛难以消解，但日子还要继续。妹妹又改嫁了。新夫是个不错的人，脾气也好，尤其对妹妹的儿子，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他在建筑公司做预算，妹妹又找了个销酒的工作。新生活渐渐抚平了妹妹的伤痛，日子也一天天开心起来。
我和秀花妹妹见面的时候并不多，除了过年时她回娘家拜年，亲戚结婚生日之类的宴席，见面的时候很少。今年夏天，我们见了一面，席间，她把我拉进了微信群。她在微信里很活跃，发了很多图片链接等。她的头像就是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照片，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看她开心的样子，我也感到高兴。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呢？恶疾复又缠身，所有亲友，甚至你自己还没有一点精神准备，晨昏之间竟被夺走了性命。吾妹秀花，你走得如此匆忙，该想的事你还没想，该说的话你还没说啊！
一抔黄土掩埋了你的肉体，可你的灵魂是掩埋不住的。你要说的话呢？你挂心的事儿呢？你的苦楚呢？如果能，给我托个梦说说也行啊！
秀花，秀花，吾妹秀花！
又逢枣熟季节
吾妹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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