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打脸Jia徐与恶俗一林悦音
(2024-03-01 11: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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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灵魂锦瑟国史大纲卢梭 |
此情可待成追忆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呀!……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又想起你?是因“已是黄昏独自愁”?还是伤感的情愫沉淀太久,不思量,自难忘?你去世快三年了,这期间我难道不是无时无刻不想起你?有多少话想对你说,早应对你说,为何要等到这天上人间?!
昨晚半夜醒来,又想起你,止不住地抽泣,这样的夜与昼记不清有多少了。过去我就不知道在你面前该说什么,现在依然如此,因而,尽管想说,却不知从何言起,只能不断地重复:爸爸,对不起!爸爸,对不起!
你听得见么?你看得见我的眼泪么?过去我不相信在天之灵的,现在真的渴望有在天之灵了,网上说人死后有约20克重的灵魂,你是不是也早已轻扬直上在天堂的一隅俯瞰着我?你是不是也在屏气凝神地倾听我内心的声音?你是不是又在为我的所做作为摇头叹气?你是不是又要说我不珍惜时间、光知道玩儿?你是不是又要咬文嚼字说我不规范?……
过去,我多么傻呀!干嘛要冲你吼呢?尤其当时我都那么大年龄了。尽管次数不多,可我悔之莫及!你是比较持重自尊的人呐,我那些昏头昏脑的话你会原谅么?我问过好几个朋友的爸爸,他们说丝毫不会计较子女的冲动言辞,劝慰我说你当时只会认为我是任性撒娇不会介意的。可我仍难以释怀,老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有一颗敏感的心,会很在乎我的话的,会因我那些愚不可及的话受伤的。真是这样么?
几个月前偶然看见一个博客上载有李商隐的《锦瑟》,读着读着不禁潸然泪下,撕心裂肺地想念你,想起你叫我读这首诗的情景,彼时你是怎么想的呢?为什么叫我读呢?彼时你也是五十多岁,无奈我根本不懂你啊……。那是个下午,我走上楼去,望着你栽的花,望着蔚蓝的天空,哭了很久很久,遥想你是不是就在那儿……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英语中的blue还有忧伤的意思,那一望无际的苍穹纯净得也会使人忧郁呀。
我搬家了,原先潜意识里老不想搬,就是觉得旧居还有你生活的痕迹。至今仍然屡屡有把你从殡仪馆带到新家的冲动。房子是不宽,但还算安静,我很满足。你买的盆栽也差不多搬过来了。月桂有些枝干枯死了,但又有新的枝叶长出,并且依然开花呢,看着它我有时会想起桂冠诗人的来历或是那位捧出酒的吴刚;黄果兰主干枯死但从根部也长出了嫩枝新芽,亦开过三五朵花呢;月季开了一朵,另有一个含苞待放;玫瑰开过好几次了,不过几乎每一次都是一朵独自开放,那是夏日里最后一朵玫瑰还是秋风里第一朵玫瑰?可惜腊梅死了,海棠花死了,万年青盆景死了。
你的书柜里依然放着你的部分书,即使看不懂我也会瞅一瞅书脊,有些对我亦有参考价值。你赠我的字,依然挂着,紧挨钢琴。你生气么?知道你嫌我敲的那声儿呕哑嘲哳难为听,不过确实没更合适的地方挂那幅字,你就委屈一下好么?因为我弹琴的时候偶尔会抬头看看你的字,仿佛我们又在一起了。咱俩合作的那幅字我一直没去裱,前两年根本不敢展开,心颤。昨天我把挚友十年前送的两幅油画也挂起了,斜对着你的字,你肯定记得她吧,那年她回来不是还送了你上下册的《国史大綱》么?你和她这两个最知我的人都陪伴着我呢。
过去我从未思考过我是谁,即使翻看了亨廷顿的《我们是谁?》后也未曾想过这个问题,自从你故去后,我常常想,我究竟是谁?我为什么是我?卢梭曾说他自己是独特的,因为上帝是用模子塑造人,造好一个后就把这模子毁了。我常常怀想自己成长的模子,怀念儿时与你和妈妈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日子。倘若时光流转,我定然不会与你那么疏远,而会尽量靠近你一些,给予你更多的亲爱。
妈妈现在的失忆症又有所加剧了,不过逻辑是完全正常的,还是那么漂亮(在老太婆里)。她已忘记如何弹琴了,也不记得我是她女儿了,只记得她自己的父母,有时也把你说成是她父亲,却依然很客套,还背得一点儿她幼时学的诗和毛泽东诗词,噢,真是奇观,毛真是法力无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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