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經典語錄:《某家的女兒》
(2015-10-04 1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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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小說經典語錄某家的女兒 |
是,她或許不是醫科生,也不是富家千金,
但那不表示她應該被丟到垃圾桶裡燒成焦炭。
行為不當,罪不致死。
我族習慣:第一件事是怪女性,
誤事毀家亡國,全是女人的錯。
一具女性焦屍,頭臉已經半融化,像一堆焦糊壢青,
要辨明身分不易,兇手早有預謀,全體牙齒失去,手指紋也被毀滅。
生前,誰要是哪個路人不小心推撞她一下可是要捱罵,
又理髮師傅做壞她的頭髮,或許吃不消兜著走。
可是,今日,她默默接受不公平命運。
「慎交男朋友」,這一刻,成驚世恆言。
女子瘦是清秀,男子則身上要厚厚有肉,才具安全感。
聽說是男友所為,犯得著嗎?殺人填命,
女友不妥,換一個也是了,
不予計較,全盤丟腦後,才是真男人。
有人看得開,有人不。
他深愛她,不能想像,她一旦變心,會有什麼後果。
她也曾經是牙牙學語,笑容逗父母歡喜的幼嬰。
那時,她被抱大人懷中,也備受鍾愛,
後因環境變遷,沒想到變成這樣。
當年無比誠意,今日化作飛灰,
愛念驟逝,忍痛分手。
針無兩頭利,有男友有得煩,買十塊錢臭豆腐也得諮詢,
不然就是有欠尊重,不瞭解民意。
「為什麼如今女性說話同男人般猥瑣?」
「因為今日女性工作同男子般辛苦。」
女子天性泰半軟弱虛榮,易遭引誘生腐。
這一代受過高等教育,算是好些,
然而,仍需男性努力守護。
我們女生生為不幸的一群,
we girls ,just wanna have fun 。
做男人真開心得多,
頭腦簡單,要求單一,又不必經生育之苦。
女子為女子做一些事,也是應該的。
演員這一行,最最吃苦。
要漂亮得令人側目,嘩地一聲,才可以進娛樂圈。
要在芸芸數百名千名挺胸凸肚妙齡女中脫穎而出,需要更多殺招。
人家給妳開了瓶,盛杯子裡的飲料千萬不能碰,
外頭確有豹狼存在。
街上老有這種人問女孩子可願試鏡,越斯文越教人警惕。
女子瘦削,看上去特別清秀,
穿上寬身便服,更加飄逸。
一個剛走一個上來並不是什麼好事。
這是我的工作,
我敬業樂業,我盡力而為,發光發熱,
社會是一包大拼圖,缺了邊邊,那幾塊也不成圖畫,
所以,你不可對我的職業有偏見。
我堅持女子婚後即使生兒育女仍可工作,決不做伸手牌。
妳已成年,要自己當心,
社會不能貼僅保護,妳若失蹤,警方要四十八小時後才予受理。
無意才可怕,
在你潛意識中,女人個子小,腦筋差,同小孩一樣,
必要時可用武力鎮壓,教她臣服害怕,
這並非一個好人做的事。
你若真有悔意,請馬上離開,
若非她聯絡你,請不要出現。
請勿認為女子小題大做,
垃圾箱裡焦屍就是因為大意才死於非命,走吧。
兩個價值觀完全不一樣的人走在一起沒有前途。
半個世紀之前,女子直接從父母家走入夫家;
二十五年前,女子先到社會工作一段日子,
再挑選配偶,組織小家庭;
到了這一代,最要緊是找一個心思相通,彼此欣賞的伴侶。
他條件再好,卻不是那個人,
他們之間齟齬甚多,那意思是,
他漸漸看不到她的優點,專門挑剔他眼中的缺點。
本來,華裔女子都有一把好髮,
後來,學著西方劣習,捲、燙、熨、染、烘,弄得四不像,
烏溜溜黑髮幾乎絕跡。
這人老穿白襯衫卡其褲,一雙牛津鞋,臉色健康紅潤,
一看便知無不良嗜好。
五官普通,但看著教人舒服,
沒有特色中自有他的特色。
歡場無真愛,況且,世上並沒有那個人。
殺人兇手,關鍵在「看不出」三個字。
「世上沒有比孿生兒更可愛的生物了。」
「哈哈哈,不用半夜三更起身三次餵奶的人都那麼說。」
那十歲唸六年級小女孩長大了,煩惱多多,不再快樂,
但飯總還得要吃。
女孩子就這樣,有人陪著說笑,胃口好些。
幼兒他們會做出各種惹大人憐愛樣子,
像哄臉抱緊緊,嘴巴卜卜響,好使大人僕心僕命服侍他們。
想想,育嬰是多麼骯髒辛苦工作,
若不可愛,誰會心甘情願廿四/七死捱。
然後長大了,會走路會說話,
一把推開大人,有多忤逆便多忤逆,教父母傷心。
別人家的女兒,別人的謀殺案,別人的事。
一個女子,已不在世上,
但在各種不同的人口裡,聽到她的生活片段,她的意向。
一百年前,美國婦女爭取投票權,
被扔到牢獄裡,絕水絕食抗議,
也有人覺得她們作死、虛榮、貪出風頭,
實則無投票權根本無從自政客處得到合理法律權益。
毫不諱言,他喜歡這女子,
這社會還到何處去找一個一聊便大半小時的女伴。
來日我也不要任何人瞻仰。
有什麼好看,要看趁早,現在趁年輕力壯美貌就該來看。
做人的竅妙是強顏歡笑。
「女子也有責任照顧好自身,
醉如爛泥,衣冠不整,無人接受,
這不等於製造機會給豺狼虎豹嗎?」
「真的不堪,整個人靠男子身上,推開又靠攏,
裙裾扯上,露出內衣,鞋甩襪脫,有人還昏倒衛生間。
女性擅長糟蹋自己。」
專注工作教時間過得最快。
肚子一餓,還有什麼自尊可言。
風塵女總教身後賤男所害。
「沒有事吧?」
「並非說有就是不妥,但實際上沒有。」
世上但凡有什麼不妥,統統都是男人不對,一切由男人承擔。
夜雨總教獨身女子徬徨。
唐詩宋詞不少記載,有個詞牌,叫雨霖鈴,
還有一個,叫終身誤,都教人唏噓。
與她難捨難分的他,此刻可有惦念她?
抑或,早已把教他尷尬的她丟在腦後,從頭開始?
人們老是責怪女性不夠堅強:
為什麼還不離開他,這種人也原諒他?
哎呀,怎麼又回去?
自總統夫人到小家庭主婦,一直不能撇脫。
她吸口氣,不,不是她。
她一聲不響,坐了一個下午。
武俠小說裡形容一個人受了內傷,就是這個意思。
他怕她回頭,先下手為強。
做得如此決絕,這個人,她看錯他。
幸虧她一向經濟獨立,有自己工作、寓所、朋友,
生活上無須做出太大改變。
只是這一年多寶貴時間,就此糟蹋,丟到渠裡。
女性遭遇不妥,一般說法是她不夠聰明,或是自投羅網,
特別是有點姿色的女性,社會很少賦予同情。
深夜,巷子,照例有醉漢滾在泥淖污水理呻吟。
靈魂早已在十八層。
是什麼教一個人淪落到那樣?
「結婚是否好些,配偶會否照顧我們?」
「嘿,由我們守護討厭老男還差不多。」
「挑一個年輕點的對象。」
「他一早就逃亡,怎麼會看顧衰弱老婦。
子女更不可靠,上一代也不應拖累他們。
越想越悲哀。」
對於男伴,我有基本要求:
單獨相處時我希望可以猙獰地壓到他身上不放。
當然,局外人說的都是風涼話,痛楚只有當事人才明白,
所謂如同身受,並不成立。
*由著名釀酒師門德羅夫將70% 雷司令冰酒與30% 霞多麗冰酒混合,
把兩種酒的特有氣味、口感、色澤與酸度微妙地融合為一體,
色澤金芒,口感柔順,餘味香甜,業界稱為冰酒之王。
我自己怎麼想?我已不會思想。
他這樣主動霸權,男人就是男人,
睪丸酮發揮作用,一定要在女人面前逞強。
不知是幸運抑或不幸,有這麼多男生持傘在雨中等她。
其實,好男人一個已經足夠。
未捱過若干粉拳的男人好算男人嗎?
還有,沒讓女孩罵過神經病的男人好算男人嗎?
本來不應給你知道,
但是痛苦有人分擔,比較好過些。
真正開心的人很少這樣大聲叫「我快樂,我快樂。」
不可能個個名成利就,
整個生命就是奮鬥生存,心平氣和處理大小困難才能抵壘老年。
你一句我一句沒完沒了,多麼可怕,
任何有一顆腦細胞的人都不會那樣做。
我不喜自白,不代表不准別人說長道短,
人家說我什麼,我不放在心上。
一個女子,突遭婚變,多講幾句,也情有可原。
或許,這是她向社會表態一種方式:
我已與前頭人決裂,新的追求者不必猶疑。
做人要豁達寬容,假裝沒聽見,過一陣子當事人自然膩了。
許多伯母,女兒到了廿七、八歲未有對像不知多焦急,
其實,婚有什麼好結,
趁年輕,找個好伴,環遊世界,
跳舞唱歌,嚐遍全球汽酒,曬得皮膚金棕才是正經。
等到三十歲,老了,才正經做事賺錢,
把早年花費還給父母。
毋須任何人同情,也不會有人同情。
「把世事看得如此透澈,妳會快樂嗎?」
「先生,世上沒有快樂這件事,不必憧憬了。」
合理即文明,不傷害,盡量慷慨。
婚後妳要小心。
我不相信妳倆互相瞭解,
這是妳一生最大冒險,性命攸關。
中年危機,男子也有更年期。
「你有否與她進一步發展?」
「過馬路時會拖一下手,尚未親吻。」
「行動如蝸牛。」
「我有點手足無措。」
「可見是真的鍾愛。」
「她脾氣不好,對某些理念十分固執,不易動搖。」
「那遷就她呀,為什麼要改變她?」
全身優點,如不愛我,又有何用。
「我不信她不愛你。」
「她從不癡迷看著我雙眼。」
「哼!這是哪一家的謬論?這是現實世界。
我與你姐夫,自從孩子出生,連看對方一眼都沒時間,
但這不表示我倆不相愛。」
「妳那是恩愛。」
「你要什麼?瘋愛?」
二次大戰,有所謂戰爭新娘,
許多年輕英國女子和平之後結識盟軍大兵,
結婚懷孕待辦妥證件往美國團聚,也是如今長途跋涉,
有些得到完美生活,有些不幸,根本找不到所謂丈夫,
淪落異鄉十分落魄,各有各命運,可寫成一本書。
不少婦孺獨自在外國掙扎,這題目簡直可以寫一篇社會科論文。
她對枯燥生活的失望,她感情上諸般不如意,
她為著工作忍受的委屈,全部湧上心頭,
她淚盈於睫,像是滿懷苦楚心事終於得到聆聽對象。
而今日世上,誰不是在捱苦日子。
吃飽飽,半躺著聊天,整天沒出去也很愉快。
小夫妻生活就該如此。
沒有意思進一步發展,就不要再浪費別人的時間了。
這樣一直吃吃喝喝聊天約會到什麼時候呢?
週一,上班,各人忙得手舞足蹈,所以這幾年誰也胖不起來。
一些光坐麻將檯的胖太太們會揶揄她們為漂亮餓死也不吃,
卻從來不公道講一句:自力更生辛苦呵。
像她那樣標致的女子不外兩宗心事:
為什麼不升職,與為什麼他不愛我?
他醜陋猥瑣一面表露無遺,他雙眼像是發出綠油油幽火,可怕!
儘管分手已近一年,她還是打一個冷顫。
原來她有預感知道這個人不妥,
不,不,不是好色,
人類好色貪財,那是天性。
而是他把女性當作物體,像一部汽車、一套球棒,
喜歡之際擁在懷中,厭倦之際一首撥到垃圾桶。
他目光裡的冷酷,教人害怕。
智慧長被警告:萬物之靈有第六感覺,
若果潛意識覺得某人某事不甚妥當就該退避。
黑暗的巷子,不羈的人物離得越遠越好,
不必挑戰自身的膽色。
「妳好似對我無意,卻又時時給我驚喜。」
「很對不起你,我並不是拖拖拉拉的人,
但對你,十分想與你在一起,卻又不想佔有你。」
「那即是愛管愛,但愛得還是不夠,未足燃燒。」
套裝又小了一點,
記住,是衣服變小,不是她發胖。
這間時裝店不入大碼衣物。
所謂中碼,不過是從前的小尺寸,還有女子穿零號呢。
全市飢民,沒有太瘦或太有錢的人。
愛一個人,終日忐忑,不必責怪自己。
「妳有人沒有?」
「如果有,還未找到。」
過去的事,說來作甚。
妳的將來握妳自己手中,
我們每天都需做出聰明智慧選擇。
若干男人,最喜歡把前後女友放同一場合,以顯威風。
分手趁早,越拖越糟。
什麼?妳也結婚?
只剩我一個孤鬼,妳們都向前走,不回頭,
丟下我害怕地在寂寞荒野躑躅,救命。
「我十分疲倦。」
「放假探父母親,或走遍名山大川,
別老守著緊張擠逼灰色都會。」
「少個人陪,去哪裡都沒用。」
*日本本州,走遍當年俳句詩人芭蕉的行程,
一邊帶著詩集引證:小川、山坡、古廟,引起遐思靈感,有趣之極。
他認識這個女子,家裡很不高興,但是我們能夠說什麼呢?
至少,她教他笑。
將來可能是一家人,
再不喜歡,放在心裡,別說出來。
她有一個前男友在獄中服刑。
可怕的是,她不但不避忌,
每星期抽時間去探訪,當一件事來做。
這不叫念舊,也並非重情,而是沒有腦筋。
既然已有新人,就該與前頭人斷絕來往,有所避忌。
真正的貧窮,不是沒有錢,或是一家十口住小房,
而是缺乏是非的常識。
「你還年輕,想清楚一點,她是否一個賢妻?
她願意打理家務入廚?」
「妻子不是傭人,本市有四十五萬外傭幫我們打理家務,
由此可知男人都疼愛女子,毋須她們操勞。」
「爸媽極端不喜歡你女伴。」
「她並不是嫁她們。」
「以後怎麼做親戚?」
「避不見面好了,
我倆均要上班,不能每日敬茶,
將來妳結了婚,也不見得會侍候長輩,
各人有各人的營生需要照應,每人吃自己的飯。
以前三代同堂,吃花歸阿公,當然看阿公臉色;
今日,要揣測老闆意思已經夠累,妳說是不是?」
她是大快活,她才不計較誰喜不喜歡她。
一個人到了合法年齡成為成年人,就不再是社會或親人的責任。
他得照顧看護自身,盈虧自負,一切咎由自取。
莫哭莫哭,沒事,逢人都會摔跤,跌倒爬起。
親人逝世,那時我只覺悲憤,今日也是,
我將永遠哀慟,心臟像被人挖走一塊,
我已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在職場打滾,不要說同事是非,同事講你是非,你不要聽。
不幸聽見,佯裝不知;心中惱怒,不要露出樣子。
還有,水清無魚,人清無徒,小事勿要計較。
即不要解釋,也無所謂呻怨。
「為什麼我要揹千古奇冤?」
「因為那些微絲細眼的怨情,不會妨礙妳成為一個更成功的人。」
「我沒說過希望成功。」
「失敗只有更慘,餘生喋喋不休訴苦,那不是妳。」
像我這樣的男人妳都說要走,告訴我為什麼Honey ,告訴我。
為過去的事苦惱最不值得。
真教人氣餒,大學畢業生中文水準奇低,
電腦打字,錯別字是少了,
但口氣僵硬,文筆枯燥,毫無新意。
白天老想著一個人,晚上會夢見。
「你愛她?」
「愛到動也不敢動,話亦不敢說。」
「可憐。」
練習生只是跑腿,辦公室裡剩菜冷飯工作統統由她們啃下。
「我倆曾是親密朋友,今日為何拒我千里?」
「請勿把這件過去完結的事到處誇大宣揚,
我並非名女人,你犯不著嘴癢。」
其實,他說得對,他倆曾經親密地生活在一起。
早上起來,立相凝視,覺得愉快,
好幾次度假,十多日廿四小時相對,絲毫不覺得膩。
對方最私隱的事,也一清二楚,不只一次,談到婚姻。
為何今日會產生「怎麼又是你」、「你彷彿不知幾時收手」、
「這叫纏擾可知」、「必要時可以報警」 … …
怎麼會有天與地的想法?
唯一的解釋是人心會變。
一方的心一旦變卦,另一方宜速速退下,
無謂糾纏,let go ,
以後生活得好不好是另一個問題,
當務之急是脫離窘境。
若是想避開一個人不是辦法,
妳越躲,他越覺得夠興趣,一下子又找上門。
「他不難相處,難侍候的是他的大名,
連他自己也得不住遷就那名字,十分勞累。」
「真沒想到揹住一個名字那麼苦惱。」
「我才不會同情他,不成名豈非更慘?」
原來水到渠成,根本毋須當事人機關算盡。
報上幾乎天天有類似新聞:
保安殺變心女友。
三十歲舊愛疑痛恨女方另結新歡,在女友寓所把她斬死,
警方拘人後發覺背脊插著利刃的她已死亡逾廿四小時。
可怕。
你,我,她,一定會有另結新歡機會,誰一輩子只得一名異性朋友。
對方動氣之際,妳最好維持緘默,待氣下後才出聲。
二人相處,其實即是包容,
美加小學生定得小組合作功課,就是訓練這項本事。
如果真正水火不容將來有何不妥,
我不後悔,我會和平退出,不發一言。
事情已與她完全無關,
即使仍有回憶,也只對事,不對人,
像某生日夜的香檳最美味,但誰與她在一起,應已淡忘。
雖說結婚是兩個人私事,
但一頭婚事,得到親友擁護祝福,真是開心。
婚禮這一切,都是細節。
最主要的是,以後如何相處半個世紀,或以上。
「女兒,婚後妳還上班?」
「任何情形之下,女子必須有自身收入。」
「生了孩子呢?」
「媽媽,我是說『任何情況』。」
母親沒好氣。
「妳父母一直和睦相處,妳何處來的憤慨宣言?」
「嘿,妳以為。
我看到父親越老越獨裁,只因他控制財政,
我們家住何處、住多久、什麼時候移民、
甚至妻與女穿什麼、吃什麼,他都要控制。
他是管事狂,你們在一起沒分開,
那是因為母親大人妳深具華裔女性美德,溫馴遷就。
我說錯了嗎?」
真的,母親,世上無不忤逆的子女。
相貌出眾是一項本錢,無論夥計才華如何,
長得好,加分,
管它是何種職位,從寫作到參軍,漂亮總錯不了,
一站出來就討人歡喜。
這兩位新同事,可能合不來。
不過,大家都是打工,不是來交朋友。
看到年輕女子重複著我們從前走過的路,真覺有趣。
看,像所有男女一樣,我倆在婚前屆臨關頭吵了起來。
我道歉,我閉嘴。
他就是這點好,他忍得住意氣。
這女子,教他神魂顛倒。
她也終於對他發脾氣、鬧小性子,這是一種進步。
他微微笑,他所愛的人,無論做什麼,都可愛無比。
妳要小心,街上真的有惡魔。
原先以為她倆一個不笑,一個愛笑會得水火不容,
但是聰明女懂得互相補充對方不足,一凹一凸剛剛好。
同事間互鬥沒有好處,爭什麼意氣,好好合作做事才是正經。
我們幾個真那麼談得來?不見得,可是我們懂事。
感情有細膩層次叫聰明,
許多人只管喜怒哀樂,還要形諸於色,那是笨人。
真是最佳上司,一清二楚,把話說清,
一二三四,步驟分明。
有的上級,統統裝聾作啞,扮神秘,
不予明確指示,像霧似花,叫人自己捉摸,
好在老闆面前埋怨新人笨拙。
「我無可救藥喜愛漂亮男生,雙眼會得傳情那種,
還有,要高大壯健得一手拎起我 … …
很幼稚可是,但是我想,人生幾何,對酒當歌。」
「為何突然悲愴?」
「呵妳瞭解我,我的確悲憤莫名,
對於女子命運,自懂事以來,就忿忿不平。」
「但妳笑容燦爛。」好友說。
「不笑,日子更難過。」
惡魔沒有面孔,即使有,也一定富有魅力,
不然,為什麼魔鬼亦有門徒。
他看著未婚妻,她臉色灰敗,像受過驚嚇,又似心灰意冷,
作為伴侶,他有責任鼓勵她。
工作人事上煩惱,就要旅遊散心,暫時放下。
「我倆就要結婚,還不知道住到何處。」
「他們說,若要每件事都想清楚辦妥當,根本不可能結婚生子,
不過是見一步走一步,最要緊有商有量,互相體諒。」
「這叫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即是駕駛裝設有衛星導航的房車,上車啟動再說。」
若非這干幼兒,世界早已沉淪。
他並不是最好的情人,卻是最佳丈夫。
夫婦最忌坐同一間辦公室,一點私人時間也無,多慘。
各做各,一項工作出了紕漏,還有另一人補上。
吉卜賽人起初由印度流徙到歐洲,漸漸變混血兒,女子尤其美艷,
有種野性不羈,與天地同壽共存的淒麗感覺 … …
在巴黎街頭專做扒手的兒童也是吉卜賽。
他們至今多數仍保留著原有文化,
女子到了十五、六歲便結婚,父母與男方談判苛刻條件,
不理當地法律約束。
「不,我不認識他,
但我知道他間接害死一個女子,我是說,是真的不在人世。」
「嗄,那女子自殺身亡?」
「我不想多講,散會,以後別再提起。
但是,妳們也看到,
他活得不知多妥當,吃喝玩樂一樣不缺,女人前仆後繼,
誰要是死了,真是白死。」
年紀輕之際嚮往男子俊壓全場,
現在才知道,品格志向同樣重要。
珠寶商人說,鑽石可分五千個品種,
從優到劣,不勝枚數,男子也如是,
而最壞的,還不是丟棄女子那種,
大家此刻都知道了,咬死女子不放的才最可怕。
小心,都是這樣開始的吧,
一些藉口,叫她再去找他,
與這人在一起,環境不再煩悶,
他的語氣、神情、笑或顰都有一種魅力,
魔鬼,通常扮成那樣。
腋下是汗腺集中處,氣息最濃,
像是說:妳接收到我雄性訊息否?
他一身氣味,本應教人掩鼻,但是她此刻卻毫不介意。
辦公室男生實在太文明,
每天洗刷刮鬍仍怕失禮,還得用古龍水止汗膏,
下午如有會議,更換新襯衫。
任何男人都比我好,
我為妳慶幸,我與妳終於告一段落,妳可以開始新生活。
而我很快也會釋放出來,我一定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我不能忘記你。」
「妳必須忘記,男子最恨女伴踩著兩船,
去,去,不要再來。」
我是一個Pablo 的Roma ,
我生命中最主要的女子是母親,
除此之外,女子會教我著迷、喜歡、笑出聲,
但我不會為情愛綑綁。
發生那樣的事,教我一閉眼就看到她。
有時素臉,有時濃妝,有時血肉模糊,
死者往往有那樣的影響力。
她在我生命中消失了嗎?
沒有,我似時時聽到她飲泣之聲。
我這一輩子,不會有好日子過。
妳放心,我會振作,凡事從頭起。
「妳預備生育嗎?」
「有一天,有一天。」
「聽說每個孩子教養至成年需四百萬元。」
「豐儉由人,不過財政上的確要有準備。
你看,一結婚所有世俗之事紛沓而至。」
「同妳在一起什麼都值得。」
「Si tu aimes une fleur qui se trouve dans une étoile, c'est doux, la nuit, de regarder le ciel, toutes les étoile sont fleuries 」(小王子精選句子)
如果你愛著地上的一朵玫瑰,
深夜,抬頭看星空,天上所有的星都是花朵。
幾個當事人都對他們的成長條件有隱隱抱怨,這是不對的。
人類之所以統治地球,
就是因為比任何一種生物都懂得逆境求生,莊敬自強。
雖不能代表他人發言,但社會上的確有許多成功人士,
在十分缺乏的環境裡頑強成長,戰勝出身。
寫故事有兩種目的:
一是希望擁有讀者,數目隨作者年資增加;
二是自家白相白相,
印得很漂亮,找幾個有名望的長輩讚美一番,
請翻譯社譯為英文本,廣贈親友,
將來給子女看看,瞧,老媽曾經從事寫作。
前者,擁有讀者,那就比較麻煩。
需知每個讀者都是苛刻評論員,
若在故事裡找不到共鳴或是其他優點,他不會投入那寶貴的數十元。
在商業社會裡,一切賣與買的貨物均須取悅於一撮人。
譁眾取寵並非易事。
天天忙碌天天過。
以前一位同事說:
她兄弟見到妻子如見閻王,
鬼門關開一條線,才准他回家見父母。
為什麼?
怕他家的人教壞他,他非得每一個細胞都服從不可。
兩個英俊男子,說話帶濃厚法國口音,
也許他們早已操控英語發音,但法國人總不願講外語。
製香水不是那麼簡單一回事。
否則可愛的嬰兒奶香、巧克力蛋糕的溫馨、秋日落葉的花香,
都可以當香水賣。
總得像人生一般花盡心思,添加烹製一番,添些滋味。
結婚有什麼好?
漸漸互相坦白得赤裸,半絲情面不留。
誰沒有一、兩段遺憾的感情,絲絲回憶,教人苦澀裡透著甜蜜。
廣告沒人討論,那還不死路一條。
法國人喜歡把長紙條沾染香水,輕輕在鼻前拂動。
「女子的命運,難道女子不需負責?」
「像傳統回教婦女,
把整張臉蒙起,一身穿大斗篷,
不讀書不做工不准駕駛不能投票,
那樣,又是否能保人身安全?」
「可是現代婦女一身妝扮,沒有一件不是為著吸引異性,
好似就是要衝動的他們失去控制,後果堪虞。」
「衣著吸引,不代表該遭噩運。」
情色去到獨一無二地步,便昇華成為藝術。
請記得,每個女子,都是人家的女兒,
自幼鍾愛,珍若拱璧。
配偶伴侶,真的,除非有什麼大事發生,
否則,餘生得以這個人為重,處處照顧到他的感受。
越猥瑣越好,去到盡頭,便成為藝術。
半夜三更,仍未就寢,
一個在聽音樂,一個在設計構圖,另一個還在街上。
從前的女兒家,當然不是這樣自由自主。
可是,自古迄今,命運還是握在自己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