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跋山涉水走了多久,眼前仍是一派云山雾罩的氤氲景象,就如陷入仙境般。四周是密密层层的林木,恍惚间已走进了一片森林中。
孩子们呢?我转过身,心里踏实了许多。他们都在我身后,仰着小脸四处张望着,也有在眼巴巴看着我。我将小班6名孩子拢在自己身边,让其他孩子靠近我。这是我在没有争取任何家长同意下私自将他们带出来进行的一次野外生存训练的计划之旅。
这是孩子们第一次逃离父母羽翼的呵护,心甘情愿跟着他们信任而喜爱的老师到一个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未知的环境中,尝试着一种神秘还略带刺激的生活体验。大班16个孩子们一路欢呼雀跃着,虽然排着队,但他们会经常被沿途的一株草,一枚叶子,一只停息在稍间的小鸟或地上踽踽爬行的昆虫吸引住。或喜悦的大叫或惊惧地尖叫,便不自觉地打乱了原有的队形,破坏了行程的秩序。那六名五龄儿童则规规矩矩,寸步不离我的左右。他们纯净的目光里装满了对外界的惊异和好奇。但毕竟还是一群正徜徉在母亲怀抱里撒娇并讨要着肌肤之亲的黏人孩童,相对于大班孩子来说就没那么放得开了。
走累了,我就吩咐孩子们去找适合自己坐的地方。随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食物和水分发给每一位孩子。孩子们走了一天,这回可能真的又累又饿,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鸟般叽叽喳喳的说笑着,停靠在一棵橡树旁的我疲惫地笑了。想想那些平时爱挑食的孩子,此时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想必家的概念在他们心里开始模糊。
天渐渐黑了下来,森林里的雾霭开始从各个角落鬼魅般包袭过来,一点点吞噬了树与树间的空隙。我看了看时间是下午五点,但谡谡丛生,高耸入天的树木遮挡了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只能觑视到从树缝间投下的几缕暗昧不清的光线。我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动用了几个大班男生帮我将准备好的大帐篷搭建起来。我们师生共23人都挤兑了进去。
看着各个仍兴奋不已的孩子在我面前无拘无束欢跳着,有几个还不时将头探出帐篷外,以此想猎取更多的刺激和新奇,我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幸福。拥有了这么多孩子。此时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他们唯一要依赖的人了。而在我心里早已剔除了老师这个正言厉色的名称了。妈妈,对,我就是他们的妈妈。这个世上最柔软而亲昵的称谓。我终于可以做一回他们可以依赖的妈妈了。这曾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时刻。
睡觉的时候,小班一个女孩可怜兮兮地坐在我身边,眼里闪着泪光。我疼惜地将她抱在怀里。深知离开妈妈的孩子此时是多么需要爱。帐篷里开始沉寂下来,能清晰地听到外面风穿过密林,拨弄枝叶的簌簌声响。还有鸟啭虫鸣的天籁之音。孩子们的目光都投向我怀里的那个女孩,表情各异,神情落寞。
想念真的是一种可以传染的情感。孩子们此时都开始想家了。有的已经在低低地啜泣,有的把头埋在两腿间,有的托着下巴目光茫然地游弋着,只有几个大班男生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毕竟是孩子,他们双眸里流转的丝丝怅然和隐隐的不安情愫早已出卖了他们纯真的心境。为了让他们尽快从这种情绪里走出来,我带他们走出帐篷,趁着夜幕里星星点点的星光和斑驳陆离的月光,找到一个空旷地,我生起了一堆篝火,让孩子们围着火堆坐好。我给他们讲安徒生的《卖火柴的小女孩》,格林的《白雪公主》、《小红帽》《灰姑娘》《月亮历险记》,伊索的《狮子和老鼠》、《男孩儿和青蛙》、《爱唱歌的夜莺》、、、
孩子们被这些亦真亦幻的童话或寓言故事吸引着,都沉浸在自己想象的童话世界里。尤其当我讲到白雪公主一人来到大森林里,走进七个小矮人的住处,她因又饿又困将小矮人的晚餐全部吃光后又睡在他们床上时,有几个孩子趁机问道:“那她不害怕吗?她不想家吗?”“不啊”我说:“因为她已经无家可去了。只有把这里当家了。再说她长得那么可爱,小矮人们怎么会伤害她?就像你们跟老师在一起,还会害怕吗?”“不害怕---”孩子们童稚的声音响彻在空茫的丛林间。
孩子们脸上开始有了笑容,有的在蹦跳,有的正围着火堆奔跑、、、、
夜在无声地向四周传递着它的肃穆和凝重。看着孩子们带着疲惫的笑容走进梦乡,我欣慰的笑了,笑出了声。
“老师----”听到有孩子由远而近的呼唤声,我一睁眼看到睡醒的孩子们都在望着自己,看看时间已过了午睡时光。
惺忪中才恍然原来是一场梦。无怪乎一切发生的那么顺理成章。没有家长的追击电话,没有现实生活中那么多的清规戒律,也没有生命中要面对的那么多生存的挑战。毕竟是一场梦。它来得悄无声息,去得消弭无踪,但却给我留下了很多的遐想:假如梦成真的话,这个活动计划会给孩子们带来怎样不同反响的人生体验?它令我一直这样思索下去、、、、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