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苍穹如一个怨妇一般,动辄就稀里哗啦冲着万物生灵一番诉冤。诉说着天老地荒的情缘,绵密情话让她暂时忘掉忧烦;诉说着天各一方的情思,竟然欲语泪先流。俨然不晓得地有地的忧,花有花的恼,鸟有鸟的虑,物有物的烦,人有人的郁。只好在“泪眼问花花不语,离恨寄燕燕自飞”中,悄然敛起一腔忧闷,一眼汪洋,暂时还给世间万物一片氤氲,却不见明朗的今朝明日。
苍穹在捶胸顿足的雷鸣电闪中释放自己积怨已久的情愫时,我正投闲置散,秉书一本,闲情逸致在《罗兰小语》中,无暇顾及和倾听风雨雷电的嘈杂,置身物外地聆听来自心底的声音,依然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神游体外,梦魇来袭、、、、http://i1/bb/aybb/ay_06.jpg
他坐在我身旁,掩面而泣。透过他的指缝,泪如雨注,渐渐地开了闸般,泪水喷薄而出。一会泪水变成鲜红一片,是血吗?我几欲靠近他,想抱住他幼小的身躯,但身体是漠然的;我几欲开口安慰他,但语言是缄默的。我在使劲晃动着自己的身躯,却如根植磐石间的松柏,嵬然不动。只能听他语音模糊地倾诉:“弟弟和我同时出了车祸,弟弟当场死了,我、、、”我看到他苍白的小脸上有血在流淌,“你怎样了?”我使劲地喊着,却发不出声来。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死了。我爸还活着。”我的脑海里顿时呈现出那个白白净净,胖墩墩的爸爸。是他开的车,一辆新款的三轮车。这车是用他爷爷车祸后生命的赔偿金买来的。怎么也遭了车祸?我大脑处于一片游离状态,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的影像在一点点从我的散乱的目光中隐遁、、、
“欢欢,欢欢,欢、、”我的梦呓没有惊动周围的丝毫生命,我从深深的梦境中挣扎而出,四周早已没有了任何声息。什么时候风声、雨声、雷鸣声,苍穹的呜咽变成了心率的咚咚作响。我感到胸口压抑的疼痛。望向时钟,已近午后。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拉开窗纱,外面被一片湿重的雾气笼罩着,天穹仍然阴霾着脸,独自伤悲。我开始思索刚才的梦。那个欢欢和他的弟弟,我邻家的两个曾经我教过的孩子。欢欢开学后就要上三年级了,他的弟弟也要正式步入小学堂,开始了知识的探索。欢欢每年假期都要到我这儿补习新课程。他和弟弟都很不幸,早早的就成了没妈的孩子(父母离婚)。两个没妈的孩子,一直由奶奶照顾着。但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烦恼寂寥过,每天像鸟儿般,不用播种亦不用收获,快乐地奔跑和嬉戏着,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尽管后来他们的爷爷丧生在一场车祸中,但伤悲过后,仍能看见他们彩虹般的笑脸。欢欢和弟弟都很懂事,每次到我这儿来,哥哥个性张扬,无拘无束;弟弟则有些拘谨,行为诺诺。也许从小就跟我耳鬓撕磨过,他们每一次对我馈赠的食品或礼物都会来者不拒,欣然接受,这让我很欣慰,如同消除了心与心间的芥蒂,人与人间的界限。生命的本质本该如此纯粹才对,是欲壑难填的人类改写了它的溯源行径和本质取向。将单纯的予取予求与本质的贪婪混为一谈。所以对象这样纯真的生命,我向来是在投其木瓜时,而忽视了报以琼琚的概念。
我仍被缠绕在那怪异的梦境中,心绪被渲染得戚戚焉。我在心里为这对小哥俩祈福,相信一切皆如梦,梦醒人依在。在路过女儿房间时,我听到了她的酣音在睡梦中此起彼伏地摇曳、、、、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