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小老头”的男人

◎炫风之影

淡雅的紫薇花绽放的季节里，中学的同学经历了岁月打磨的几十年后，终于聚在了一起。那天花绚烂，聚会同学的笑靥更绚烂。

我正在与多年未见的同学们问着好打着招呼，只见花树下转出了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冲着我咧开白牙一笑，倒把我晃住了。男人那满脸的细褶在花影下显得有些沧桑，我微怔地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不敢认是谁？只能用询问的眼神望着他希望他先开口。

“小影，多年不见，不认识我了？”望着那舒展的皱褶，低沉的声音令我为之一颤，“啊，是，宋......宋长午！”我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一双笑眼写满了智慧的宋长午，有些打着磕拌地说着。他笑着伸出手来回道：“正是在下。”哈哈，我笑了起来，那个即使是在青春期也一直顶着个老公公脸的宋长午，如今真正地算是个小老头了，想着“小老头”三个字就忍俊不禁，小老头正是宋长午上学时的绰号，因为那时候他的脑门上总顶着三根线，就像是个小老头，现在倒是应了这个绰号。心里想着嘴里就冒了出来，“你还是那个小老头啊。”宋长午无奈地看看我叹口气说，“好多年未见了，一见面你也不给我留点面子。”啊，在我感觉自己是不是莽撞时，他自己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立刻放下了矜持兴奋地拍着他的肩问道，“这些年都在干什么呢？”“搞开发呗。”他摸摸并没有认真修饰过的脑袋回道：“不过，这条路可不好走。”我在企业搞了管理许多年，自然知道开发研制的艰辛，望着他有些斑白的鬓角不禁叹奇道：“也无怪乎你真正变成个小老头了。”

宋长午是个对电子技术很痴迷的奇才，搞啥啥成功。他在中学时就喜欢自己攒收音机，出了声音后，会有模有样的在班里拿出来播放，引得一群女生尖叫连连，对他羡慕不已。后来大学毕业了，他就开始研究自己喜欢的产品，一问之下，好家伙我不禁要呆住了，什么都接触，五花八门的，如录音机、电饭锅、洗衣机控制面板、手电、摄像机，似乎都卖着了钱，也赚到了一些，到现在他经营了一家电子公司，研发安全监控智能管理系统。我佩服地看着他说：“你可真行啊。”他却有些黯然道：“产品现在走向了正轨，老婆却没了。”

听了他的话，不禁想起那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一个整天不着家的男人，昏天黑地的搞着试验，似乎那些家庭的责任都丢给了那个心甘情愿与他一起吃苦的女人，是庆幸还是不幸呢？想当年，宋长午的老婆就是喜欢他的那股钻研劲，不顾家人的反对就是要和他走在一起，与他一起熬啊熬啊，想想那个女人就很不易。

 “那时候真的很苦，现在想来我老婆也太不易了。”宋长午点起一根烟，长长地吐出一个烟圈说着。我看着他眉间深刻的“川”字以及有些微湿的眼，也为他难过。心道，怪不得不少搞研究开发的人最终放弃了，改行去搞赚钱更快的行当，研制开发之路本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那些没完没了的试验是很寂寞很苦的。社会上也就是有这样一些毅力坚强的人，他们与那些在学校里实验环境和条件优越搞科研的人不同，一切都得自己想办法，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开发出新的东西而舍弃了那么多，不得不让我佩服啊。

“现在如何了？”怕宋长午伤心我不再问他老婆的事情，只是问他结果，他的“川”字似乎释放了开来，“现在我的产品在国内是首创，国际也是先进的，市场很好。”听罢他的话我真为他高兴，苦尽甘来呀！他却淡淡的说：“不说我了，倒是你，听说管理企业那么多年，来帮帮我，咋样？”我一听有些呆愣住了，接着就笑着说：“你也不让我消停一下，我刚刚放下担子哎。”“发挥余热嘛。”看着小老头那双带着些许戏虐笑意的眼，我没再吭声。不过，没过多久，我真的去小老头的公司发挥余热去了。

（注：此文为炫风之影在新浪首发，支持原创！）

此篇散文刊发在《淮海晚报》2016-3-21《故事·笔记》版

链接地址：http://szb.hynews.net/hhwb/html/2016-03/21/content_3546055.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