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关村校办公司

那些年，那些事

上世纪九十年代起

（一）

前序：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炫风曾经进入中关村试验区的一家校办公司，在该公司里工作了二十来年，亲眼目睹了中关村的变化。本系列文《中关村的那些年》讲述的是我的亲生经历，有与我类似经历的朋友们，也可以与我一起重温当年在中关村打拼的经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下海”应聘

◎炫风之影

1990年初冬的一个早上，我走进了校园里一幢绿色的小楼，门口上挂着一个铜牌子，上书“XX大学科技开发总公司”。我被带到了一个不大的办公室里，一杯开水被人给摆放在桌前，我静静地望着那袅袅上升的水气，默默地等待着，心中总有些忐忑不安。头天，一晚上也没睡好，我细细推敲着学校背景的公司是怎么办成的？怎么也感觉不出学校办公司是什么样子？与国营企业有什么区别？过去全是包分配，这里却出现了招聘需先询问，真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人家会问些什么？一大串的问号差点没把自己砸晕。

中关村在1988年成立了一批高新技术企业，包括四通、联想、京海、科海、亚都、用友、大恒等等，但是鲜少知道一些高校也有企业，并在中关村试验区进行了注册。另外，下海对于我来说 可以说是很虚渺的一件事，固定的工作模式将改变，不在计划经济的控制之下，企业完全靠自负盈亏，内心不担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放弃的可是铁饭碗，万一砸了这泥饭碗，未来可就不好说了。然而处于正在成长的年月，喜欢挑战高难度，因此就准备去应聘，尝试端端泥饭碗了。

学校办的这个公司，前期投入的150万全建了校南门外的经营小楼了，因此一切经营完全靠企业自己，谁也不知道未来的前程如何，全是试验阶段。人们说，中关村要打造成中国的硅谷，那都是新名词，当年对我这个从没有出过国的人来说，很难想象硅谷是什么模样？估计那些创业之人也是摸石头过河吧，要不怎么把中关村叫做试验区呢。

揪着自己心头其实还有另外的原因，那就是现在仍然有些割舍不下的工作，那是大学毕业后，国家分配我在仪器仪表厂的工作，就这样舍弃了真有些不舍。但现实又必须调整自己，母亲的早逝，父亲和尚小的儿子需要照顾，因此必须得动，但不知未来究竟如何？什么是保障？全然是一张白纸，一切检验来自自己，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刺激，于是，心中又对未来的不预料性有些许的兴奋感，想着就去闯一闯吧。

心头揣着一大堆的为什么，正在瞎想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中年人，我立刻站了起来。只见来人个子不高，面带笑容，模样虽与学校的老师没什么两样，但是整个人透着精神。在接下来应聘的过程里，却给了我截然不同的感觉。

来人自我介绍姓张，他一开口说话带给我些许震撼，声音宏亮，强而有力，给人有亲和力。

不知在公司里如何称呼，于是习惯性地我喊了他一声张老师，他和我有力地握握手，示意我坐下。知道我的母亲去世前一直在学校工作，他对照着我的“自我推荐书”首先问我：“你的母亲原在学校哪个系里工作？”

我回道“社科系。”

他想了想，笑着表示不认识。

“我们希望招聘学校的子弟，首先是房子问题不用解决了，就是说没有分配房子的条件，你能接受吗？”张老师紧盯着我的双眼接着问道。

哦，还有房子问题，我停滞了一下，但立刻点点头表示认可这个条件，因我们三口人与父亲同住，房子还不算愁。

张老师对我以前曾经当过厂技术科的干部很满意，说是公司里缺乏我这样的管理人员。

他又接着问：“安排在职能部门工作，没有什么奖金，有点像机关，不知你怎么看？”

这个反问使我有些茫然，公司里的机关？那会是什么样子？

看出我的疑惑，张老师说：“就是管理部门，不是下面的业务部门。”

“工作具体是什么内容？”我问道。

“宣传、产品管理、各个事业部的管理等。”

“哦。”我应答着，也没有多问，因不知如何接茬，更不知晓啥是事业部，与我所在的工厂里各部门的称呼一点也不一样，估计也是个新名词。

“外语水平如何？”对待这样的问题我其实早有准备，校办公司百分百注重外语程度，虽对于口语有些底气不足，但自己翻译的速度还是满意的，于是也替自己吹嘘了一把。

“在国内部工作，你感觉如何？”张老师又探试地问道。

“好呀！”我爽快地答应着，其实心里一点概念也没有，只想着能够赶紧上班。

“我们需要的是万金油，希望你能做到。”张老师轻松地笑了笑。

万金油？我依旧有些茫然，但是表面却没有显露出来。

张老师站起身，又和我握握手：“你等通知吧。”说完就走了出去。

就这么着前后不到五分钟，我的应聘咨询结束了，而那些差点把我砸晕的问号仍然没有去处，前方情形如何一切渺茫，但是我已经下决心了，就要坚决地继续走下去。

推开绿楼的大门，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走了出去。回头望望这座三层的小楼，心里在想，房子、外语程度、背景情况是三大要素，能力谁又知呢，只能看招聘人的眼光了，估计对我还算令人满意吧。今后我可能就要在这里上班了，我将会成为一个怎样的“万金油”呢？管它呢，让人们拭目以待吧。

1990年11月份，我，一个坚决服从国家分配的人，毅然地甩掉了所谓的“铁饭碗”，正经地体会了一把当时最时髦的招聘过程，之后就扎进初期的中关村试验区的“大海”中，闯进校办公司的大门，成为一名正式的员工，开始了我的“泥饭碗”生涯！

招聘我的人，后来成为了叱咤中关村一位响当当的风云人物。

（备注，九十年代初正是下海初期，在国家完全分配的前提下，招聘工作也是才起步，新技术企业的文化建设还处于萌芽状态，所以应聘前被询问之时不像现在对企业文化的了解那样深刻，因此回忆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注：此文为炫风之影在新浪首发，支持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