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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散文馨香 |
初夏的槐花雨
◎炫风之影
五月,初夏时分也是洋槐花的天下,尤其是在京城,不过今年的槐花开得早,四月下旬就已枝桠雪白花蕊飘香。如伞的洋槐树撑开巨大的臂膀遮盖着街路,遥望树梢晶莹雪白的槐花绽放开来,一簇簇拥在茂叶之中令双眼迷离,嫩白与翠绿相间很是淡雅,串串花儿随风摇曳,满街满巷子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气,使人有种花香空灵悠然,思绪飘飞的感觉,清爽,宜人。
到了晚间一切寂静,细细聆听,树上的槐花却是索索作响,仿若正在呢喃细语,诉说着初夏的温润。晚风吹来,细细莹白的花影从我的眼前划过,朵朵小瓣悠然飘落如碎而不密的小雨,伸手去接,几片落入掌心,那圆圆的花瓣似乎并没有衰败的迹象,还是有些润泽与朝气,但是它们依然脱离了槐树而坠下,带着生命轮回的使命落向大地。
我迷醉地闻着槐花特有的清香,低头静静地观赏着手掌中馨香的花瓣,那晶莹剔透的几点花片仿若在动,想来它要带着一丝香魂尽早地落入土中,化为花泥成为永恒。这是不是也是花的一个重要作用呢?我疑惑地望着花儿的坠落又望着一地花零,不免有些惆怅,心头却忽然想起了某首歌里的一段歌词“毛毛雨啊毛毛雨,你是多么温柔,毛毛雨啊毛毛雨,你是多么可爱……”隐隐间柔情泛滥,心头的怜悯之心涨起,那是对落花如雨的一种怜悯,也是对岁月的一种思念。
老北京胡同里最常见的就是槐树了,有国槐也有洋槐。婆家门口就有棵老洋槐树,我嫁到婆家后,在老槐树下的胡同里生活过一段不短的日子。然而,没过几年我居住的那个胡同要拆了,住在胡同里一辈子的街里街坊说不出心头是高兴还是惆怅,毕竟这里是根,祖辈几代都住在这里。春日里,槐树虬枝上冒出了新芽,人们脱下了冬装,“吃了么,您啊”的问候声更加繁多与热闹;夏日里,人们坐在在老槐树下拉家常,小孩子们围着老槐树捉迷藏,棋迷在树下下棋,因有臭棋篓子出下下招也总会引来哄笑声;秋日里,树下戏鸟声声,老街坊叙说着养鸟的经历愉悦无比;到了冬日,老洋槐树下储藏大白菜的事情也是最最难忘的了,而过年时节,各家串着门相互品尝着过年的美食更是热情美好。
记得我的儿子迈着小腿蹒跚地在老槐树下学走步时,许多街坊邻居都来逗孩子。五月槐树花开得正旺,儿子一把将飘落在地的花瓣塞到嘴里,用长出门牙的小嘴抿着香味咯咯地笑,逗得老公公一脸的皱褶都笑开了花,二奶奶更是敞开了豁牙的瘪嘴笑个不停地说着:“这个小孙孙,也知道槐花甜啊。”然后,儿子却张开满是花瓣的嘴指着飞到树上啾鸣的小鸟说:“鸟,鸟。”我惊异地望向老槐树,然后兴奋地抱住儿子向四周的人们说:“他会说‘鸟’了呢。”大家伙儿更乐了,二奶奶说:“瞧把你乐的,看着吧,没几天他会一嘟噜一嘟噜的话往外冒,就跟那槐树花下的雨似的。”
搬进楼房后,婆婆还会让我们陪着,隔三差五的回原来的胡同地儿转转。她曾望着依旧留存的老槐树对我说:“住进楼房,那些槐树花的香味好像都闻不真了,而在树下闻着很舒服,尤其是那槐花落下时跟下雨一样很好看。”我也笑了:“那是因为您生活在胡同里时间太长久了,老槐树已经是胡同的一个标志了呢。”婆婆认真地点头称是。
我望着老槐树,每逢槐花瓣纷飞时总有股亲切感油然而生,胡同没了,但是人情还在。老北京人就像我的婆婆,她虽然上了年纪,但是对老胡同的思念却是始终没有忘却过,那槐花如雨的季节也永远是胡同人的念想啊。
(注:此文为炫风之影在新浪首发,支持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