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下听鸟鸣

◎炫风之影

 ——寻梦“四九城”里的老北京

初冬的太阳很柔仍很温顺，使得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微风轻拂下，岁月漫漫逸过，我不再纠缠在石灰格子里写可研报告，我不再被成堆的文件所困扰，不再迷恋那些横七竖八的线条与箭头，放下了许多曾经繁重的东西，径自地漫步在了四九城中宽的窄的胡同里，开始悠闲地找寻着那些老北京精致的生活轨迹。

头顶的哨鸽在盘旋，哨子穿风间喷发出了老北京熟悉的韵调，嘟……呜……地撩过上空冲进耳鼓惬意悠远。老城墙根下的胡同还是不少，寻觅中却发现狭窄的门框子里破旧的自行车倚靠在门墙边，再破再乱，可那精致的鸟笼子却挂在墙角上，很是显眼。听见了清脆的鸟鸣声，我向门里张望着，用嘴喳喳地引逗着鸟儿，那笼子里的鸟儿果然欣喜，也随着声响脆生生地欢叫着。只见一位大爷探出头来，冲着我笑笑：“您也养鸟么？”“没有。”我笑着回道：“只是看着亲切。”心里却在想，老北京也有女人养鸟么？恍惚间却倏然想起了那位悠哉富哉的老佛爷，鸟儿虽不是她亲手养，但也是很喜欢的，看来还是有啊。

慢慢地徜徉在胡同间，喜欢养鸟之人还是不少，思绪顿时拉向远方。遥想当年，自康熙老爷子起始，在北京围拢起了一座高大的城墙，用意就是想围拢住八旗子弟的心。“马上得天下”的宗旨永远高挂在了紫禁城深宫的红墙上，然而那些马上得天下英雄们的后辈们，却留存下了些什么？九坛八庙宏伟高大，那又如何？就是少了一块砖也不碍八旗子弟的事，虽是皇恩浩荡，而那些老北京的小玩意儿却是万万也丢不得的。玩物丧志，我们现在感觉游手好闲、好逸恶劳、腐化沉沦的八旗子弟是最招人不待见的，然而老北京的那些玩意儿如，斗蟋蟀、玩狗、养鸟儿、放鸽子等在他们的手上却也算是留下了一些文化传承的东西，这样看来他们也算是对“玩意儿文化”有些功绩可谈了。

观赏鸟听口鸟，作为行家里手，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我想起了原先的邻家老拐大叔，不知算不算的上是行家？每每喝口小酒后，老拐大叔哼着小曲是必要遛鸟的，他那画眉叫的太好听了，可他却神神秘秘的总不叫人瞧，笼子外面遮块布，说是怕被带坏了音，说是怕惊着了鸟儿。每逢遇到他时，我就有些好笑地望着他和他的鸟笼子，心里暗忖，老拐大叔一口的京腔，自己别把画眉带歪了就不错。有次老拐大叔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捋着花白胡子笑得乱颤，然后瞪大了那双牛眼斜视着我，伸出手指晃悠着：“丫头，你不懂！”“那您这是……”我欲言又止地想发问。老拐大叔却不答言提拉着鸟笼子走了，隔壁的二奶奶说：“他老舅的老舅曾在宫里当过差的。”“哦，怪不得京腔很浓啊。”我感叹道，这么算也是地道的老北京后代了。不料身边却有一个人说道：“皇恩浩荡，皇恩浩荡啊。”一扭头，快九旬的王老爷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那山羊胡子翘的老高。我和二奶奶相视一笑，他的祖先就是看埋宫女坟圈子的，不过，那也是宫里交办的差事啊，不得小觑了。

脚踩着老槐树落下的枯黄叶子，感觉厚厚的软软的，走到了胡同的尽头，想着这些往事不禁莞尔，但愿那些鸟笼子里的鸟儿能够惬意地呆在里面“享清福”。

（注：此文为炫风之影在新浪首发，支持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