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暖暖的路
散文.炫风之影

春来了,杨柳吐絮桃花盈香,满山满坡的野花也都开了,迎面的风带着泥土的芬芳吹进肺里,吐故纳新后使得周身舒适。我不再像冬季一般缩在屋子里不出门,趁着春光也四处溜达起来,感受着春的暖意。走着走着又走到了老屋一带,远处看到有的人家还在烧着煤饼炉子,想起了小时候烧煤炉的温馨时刻,心里顿时暖暖的,迈开腿朝着儿时的路踱步而去。
这是一条老路,路边绽放着迎春花,时光的穿梭并没有使它消失,只不过是多了些沧桑岁月的痕迹。在这条老路上曾记得一个叫老钟叔的人常年来回奔波着,他给我们老屋一带送了很多年的煤,冬日煤球其他三季是煤饼,从不间断。在我的记忆中,老钟叔很有力气,用力地蹬着三轮车,总是在寂寥的路上行进着,伴随他的就是嘎吱嘎吱的车轮声以及满车沉甸甸的煤,但是,支撑着老钟叔的是老屋人们的期待与欢笑。人们也总是笑着说着对他的念想,因为他来了,老屋就暖了。
每次老钟叔到了老屋的第一家院子,“煤来啦!”那浑厚的嗓音一响起,看着吧,马上满院子就热闹了起来。所有的煤球或者煤饼都是老钟叔背到院子里,在主人的说明下堆放起来,熟悉的老客户不用讲,他进了院子大声吆喝后就开始搬运,沉重的煤筐压在肩上迈步行走毫不费力,有时候等我们出来看时,他基本就搬完了,然后在登记本上画押一下又到下一家去了。每次母亲看到他来就招呼他喝口水休息一下。我们最不怕家里没有煤了,因为老钟叔心里有本帐,有时候不用登记他就给送来了,因此各家也没少照顾他喝水吃些东西,水有时候他会喝些,但是东西从不吃,所以也总让老屋人不落忍,就都夸他是个好人。
我望着老钟叔满是煤黑子的脸嬉笑说他是从地道战里走过来的,老钟叔诙谐地挤挤眼,抹抹满脸褶子里堆满了的煤渣,却也不在意地笑着说:“我要是那个老钟叔也不错啊,起码敲起钟来,大家伙都得听我的招呼。”我老哥接茬说:“您不敲钟大家也得听您的招呼,因为没有您,虽然鬼子没来,可哪来的煤烧。”说到此时,老钟叔哈哈大笑着,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作势去轻拂老哥的头:“这个淘气包”。
老钟叔常年奔波在这条道上,渐渐的他老了,有好些日子没看到他来送煤,突然一日,却来了个青壮年的小伙子送煤。母亲感觉奇怪就问了起来,却原来老钟叔的腿脚出现了问题不能来送煤了,老屋的人们听说后都感叹了起来。那个小伙子却道:“老钟叔只是孤身一人很可怜,生病了,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大伙听了更加难过,毕竟老钟叔送了那么多日子的煤,于是就推举了隔壁的叶爷爷和我母亲代表大家去看看他,然后东家送些吃的,西家也送些生活用具,满满的装了一网兜子,我执意也要去看看,因此跟着叶爷爷和母亲去了老钟叔的家。
那是一座简陋的屋子,老钟叔正佝偻着身子坐在门口的炉子边上熬着粥,全然没有了那种壮劲。看到我们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瞬间,他颤抖着花白的胡须,肿胀的腿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指着凳子让母亲和叶爷爷坐,并冲我笑了笑说:“小妹又长高了。”“怎么会瞬间就变成了这样?”母亲不解地问道。老钟叔说:“病来如山倒啊”。叶爷爷关照地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老钟叔却摇摇头说:“我很好,有政府的照顾没啥缺的,感谢大家还惦念着我,回去给大家带个好。”坐了一会儿我们回去了,临走时我回头又望了望老钟叔,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目送着我们,目光和蔼,却含有一丝泪光。
没多久就传来老钟叔去世了的消息,老屋的人都很惋惜的说,一个好人走了。
我出神地望着那条走过来的路,想着老钟叔想着老屋的人们心里仍是暖暖的,老屋里的故事想起来也总是令人暖暖的。

(注:此文为炫风之影首发在新浪,支持原创!)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