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流光的粽子

散文.炫风之影

中国人的节日其实真的是不少，我可能属于一个喜欢过节的人，只要是有这样或那样的节日被那么闲闲地说一下，那俗世烟火熏染的欢欣立即传遍全身，兴奋的就像我要摆弄那些节日一样，感觉无比的亲切热络，骨子里都透着过节的喜悦。

很多人其实也就是借着过节休息一下，或者犒劳自己一下，认为那就是蛮不错的选择。我却一直期待着过节的那种氛围，因为过节，很多烦心事都会甩到爪哇国去，人们只想着当前的美事，甚至做一些美食来庆祝节日。细细想来，从小时候起就喜欢过节，还不都是那些美食给闹的，毕竟，过节时桌面上食物要丰富得多。

像端午节就要吃粽子，很多家包起粽子来，带着不少的温馨与快乐。但是每逢此时，我老妈却总说摆弄不好粽子。不过说实在话，很小的时候，有几年，我家的粽子还是有人包的，搞得很热闹使得我很期待。后来就不成了，会包粽子的人走了，因此对端午节似乎就没有很深的印象了。只记得老妈只要给我们一人分一个粽子就算是过端午节了，混沌里不知道这是纪念楚国英雄屈原大夫的日子，这个民俗传来已久，知道时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吃粽子好似是每年仅一次的样子，因此，那留在齿香的味道却比屈原深刻些，可是随着时间前行又会变得淡淡的了。只有一年，那年的端午节发生的事虽有些悲戚，可偏偏那粽子里裹着香甜的枣子，好吃极了，因此记忆犹新。

端午节要来了，早几天就从别家的厨房传来香味，隔壁的姥姥早早就开始准备了。我异于往常，从睁开眼开始就期待着，那发自内心的咯咯笑声，使得老妈深深地望向我，用手贴贴我的脑门，啪的轻打了我一下子，笑说着：“小妹没有病哦。”我冲起来，跑出屋子，回头做做鬼脸：“中午回家要吃粽子哦。”老妈还没来得及答话，寄住在家里好多年的王妈早已笑着说：“放心吧。”

王妈一早就开始准备了，先是从罐中取出腌制的白皮咸鸭蛋，说是要煮熟了吃。然后就开始摆弄那些苇子叶、糯米和红豆来，我和老哥们急忙去上学，就兴冲冲地拿个大白馒头夹上酱豆腐走了。

中午回家，感觉气氛不对，只见屋子当中蹲着一个男人，他斜披着一个外套，身上的衣服破旧带着补丁，低头抽着旱烟袋，搞得满屋白烟缭绕很呛人。地上搁着几个紧扎着口的小布袋，里面装着满满的东西。那王妈却坐在桌子边上，啪嗒啪嗒地掉着泪，老妈在一旁劝阻着什么。

看到我们进屋来，老妈就将我们全都轰进了里屋，啪的一下关上了门，外面的声音隔绝了。老哥趴在门缝上细听，然后回头冲我挤挤眼说：“王妈哭得好伤心哦。”“那是谁？”我问道。老哥说：“一定是王妈的那个穷男人。”“他来干啥？”我又问。“要王妈回去呗。”老哥又接着道：“乡下穷，王妈肯定不会走。”我刚要再问，老哥摆摆手打断我的问话：“小孩子不懂，就别问。”我想着王妈的好处就接道：“我可不想王妈走。”老哥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出门后，那个男人不见了。看那地上仍然放着那几个布袋，王妈打开来，我看到了满满的小米和红红的枣子。王妈又擦擦红肿的眼睛，摸摸我的头说：“那人算是还有一些良心，今天咱们可以吃到红枣粽子了。”晚上，不知是怎样的缘故，我吃了粽子偏偏觉得那枣子好甜哦，印象极深，现在想来那时候乡下的枣子要新鲜好吃得多。

没多久，王妈与那个男人离婚了。听老妈讲，乡下太穷，王妈其实是被男人卖到了城里，后来跟的人死了就辗转着帮助我们家做事情，老妈看她可怜就收留了她。而那个男人却一直没有断了要王妈回乡下的念想，因此总来城里找她。

第二年端午节前夕，王妈走了，说是嫁给了一个城里人，她终于成为城里人了。我对老妈说：“早知道那个男人那么坏，当初应该踹他出门。”老妈却笑道：“不能无礼，那些也是乡下穷闹的。”我说：“再也没有人帮助咱们家包粽子了。”老妈轻轻抚摸着我的头说：“那就到食堂去买吧。”

想想很多年过去了，每逢过端午节，我家还真没再包过粽子，不是别家送的，就是外面买的。不过，流光总是很快，也容易将一些东西抛到了后面，不论如何，端午节总要品尝一下粽子，转身再快，香黏的粽子还是要吃的。

（注：此文为炫风之影首发在新浪，支持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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