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二十多年前,解连环把那孩子带了出来。就算那家伙不招他待见,也无法把一个孩子扔在阴森森的海底墓。
吴家接受了解连环。本来就是亲戚,而且吴三省和裘德考联手,算自作孽。
吴家也接受了这孩子。确认了他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不记得,真的只是个孩子。
长白山之旅前,吴一穷和吴老狗的所谓吵架起因很简单。
吴一穷认为既然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就该顺意让他彻底重生,所以要改个名字,隐瞒身世。吴一穷和妻子多年无子,各方面也适合担任父母。
吴老狗知道齐家这会已经没剩什么人了,连恢复过去齐铁嘴那种只靠一个买物送卦的铺子过日子的可能都没有;何况这孩子的娘亲也姓吴,跟吴家沾亲,看她面子也不能让齐家断后。所以认为还是该继续叫齐羽等他长大就告诉他真相。
越是温和没脾气的人内在越固执。于是吴一穷带着孩子游了长白山。回来后全家都叫这孩子小邪了。
吴邪,无邪。寓意着吴家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如愿重来,干干净净的活一次,不再错入邪路。
小孩本来就容易接受暗示。吴邪很快就记住了自己叫吴邪,是吴家的孩子。
没有多少人会对自己三四岁之前的记忆是空白而感到奇怪。那本来就是只能从长者口中听来记忆的阶段。
隐约有不实的漂浮感。似乎趴在一个肉很厚的背上?
“那也不该让天真来啊,他大爷的吓死胖爷了。看那老狐狸闪烁其词的我还以为天真出事了他不敢说呢。”
贴在背上听胖子说话格外响。然后是小花带着笑意的声音:
“胖爷,几天不见您这么有文化了,还会用成语。”
小花什么时候来的。
听着他们一句一句的互损,吴邪清醒了点。接着就担心闷油瓶怎么不在。
艰难地抬起昏昏沉沉的头,看到前面几步远,闷油瓶拿着手电带路的背影。
他没事,也没失踪。
“天真醒了?再睡会吧,胖爷背得动。队医打的针就是让你休息的。听说你在四川那边表现的很牛叉啊……”
看到闷油瓶还在,吴邪立刻安下心来,也没纳闷明明自己带来的队伍里没队医这种事。听着胖子没完没了的啰嗦,再次昏沉下去。
42.
『当然有区别,谁知道用那种力量物质化出来的,他娘的是什么东西!』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在秦岭对老痒的那几句话现在在吴邪耳边不断回响。
难怪自己这么排斥物质化。原来是打从潜意识里害怕被拆穿。
『什么一模一样,我不认为老痒会朝我开枪,你他娘的就是个劣质的仿冒品!』
仿冒品。劣质的仿冒竹马会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把背包丢给自己么,还有那一声老吴叫得让自己简直撕心。
还有竹筏,除了老痒,不会是别人。因为那里没人是闷油瓶扮的。
又提起闷油瓶了。
仿冒品。吴邪目前见过的记忆表明,闷油瓶和齐羽什么关系都没有。或者说齐羽始终只是无果的苦逼单恋。
不必再抱八点档之心纠结他是不是把自己当替身了。如果是替身的话两人反而压根就不会有今天的关系。
那自己又是怎样?算了,搞清这些有什么用。
不管是齐羽的影响也好,在三叔家楼下的擦肩而过也好,鲁王宫海底墓大展神通又谜团重重也好,甚至西安医院那不客气的吻也罢。吴邪这一八一的没事儿就爱抽烟脑补爆粗从未有过龙阳之好的小三爷确实不知何时起就这么被另一个男人吃得死死的了。
就算是有前身的影响,那也是种缘分。
没必要搞什么精神洁癖。
当所有的意识都沉底,只剩一团黑,唯一的一点光线中,出现了画面。
闷油瓶在青铜门前的笑。
也许吴邪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明白的吧。
苍白的天花板。『不管睡的时候在哪,醒来人一定在医院』这种设定吴邪早就习惯了。
侧头,闷油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天花板模式on。
这医院不陌生。只不过处境跟上次完全相反了。
闷油瓶转头看吴邪,两人都不说话。
见吴二白带着家长专有低气压走进来,闷油瓶站起,往门口走去,自觉地不想打扰这家庭会议。
“……”
吴二白示意闷油瓶留下。于是闷油瓶乖乖地重新坐好,又顺便扫了吴邪一眼。
这诡异的气氛。二叔总不会要跟他说『我侄子就交给你了』吧……吴邪一想笑,背上又疼。不过已经不是那种要命的疼,而是被消炎药之类刺激的。
43.
当然吴二白不是胖子,不是来扯淡的。直奔主题:
“小邪,你在秦岭那边见过『柱』。知道它的能力。”
“嗯。”
“广西也有类似的。没那么壮观就是了”
“哎?”
“如果孩子是别人假扮的,做母亲的会看不出来么?”
“二叔你的意思是……那是霍玲,又不是?”吴邪突然觉得头大。“等等,她不是尸化变成禁婆了吗,还有同在广西那个队伍里的文锦……阿姨,在蛇沼时她也出现了尸化的征兆……”
“副作用因人而异。”
“……”
霍老太太的『没有时间了』指的就是『这个』女儿的事?即使这明明已经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东西了。
“等等,这么说来,不会变老的人都是物质化出来的?海底墓那批出来后也都没……”
“西沙那支队伍是重组过的。除了吴三省,解连环,齐羽,还有那小哥,其他人都是广西那支队伍的成员。”
从别人口中说出齐羽这名字,吴邪还是有点异样的感觉。不禁看了眼闷油瓶,他倒听得认真。
“如果轻易就可以让自己长生不老,那没准现在还是秦朝。”吴二白又拐到秦始皇了。“谁会愿意把自己的一切拱手让给『别人』。”
“海底墓也有『柱』?”吴邪联想到自己的存在,低头看手心。
“应该是。不过已经被你们炸了,没法再查。”
吴邪听着笑了。“你知道的也太多了。”
“我不打算追查什么惊天真相。不过,既然三省还活着,我就有义务替老爷子揪着他耳朵问问他当初为什么要给裘德考干活。”
“我爸妈不知道吧?”
“他们以为你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小老板。”
“二叔,帮我保密啊。”
“看你表现。”
接下来简单说了下安排,三叔也不用他扮,总之不用操心那些事,暂时安心修养,广西这边要查的东西很多,准备一段时间,等几个『重要人物』齐了后,还会有大动作的。
谈话结束。吴二白临走前没对闷油瓶说什么,只是拍拍他肩膀,一脸『大侄子就拜托你了』的模样,走人。
二叔,身为家长你不该惊讶或者愤怒什么的么……然后吴邪意识到,也许二叔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估计只当是出生入死的铁哥们了。
病房里又是一片静,两人就那么傻看着,谁也不说话。好像时间退回吴二白来之前那段了。
“吴邪,”
真难得,闷油瓶先打破沉默,该不会是要下大雨吧。
“你休息吧。”
他想说的明明就不是这句。吴邪能听出来,这是顾虑到自己一醒就听了那么多内容后的改口。
吴邪想想,试探地问:“小哥,我没跟你讲过秦岭的事?”
“嗯。”
果然,失忆之前那些经历就算不记得,也跟霍家一老一小重复过两次。唯独秦岭那次,因为貌似跟这些都无关,没提过。
“那可是小爷我独当一面的一次……”
44.
“……都被你扮张秃子扮的心理阴影了,见到个生人就忍不住怀疑下是不是你又易容缩骨。尤其那个凉师爷,一会弱的夸张一会又他娘的神通一下,要不是他被虫子袭击过,我真想去扯扯他的脸皮。”
吴邪讲完还不忘抱怨下。见闷油瓶似乎嘴角有点弧度。
“说起来,张教授,为什么我的血在鲁王宫没效果,在秦岭就好用了?我靠不是因为接吻传播吧,这可千万不能让胖子知道。”
吻是在秦岭后的。吴邪没记错,不过是故意开玩笑。闷油瓶倒是认真摇摇头:
“你在鲁王宫也没流血。”
说的也是。在秦岭前,海底墓,自己的口水还治好胖子的感染。再想起平时照样被蚊子叮,恐怕就像小花说的,杀虫剂分大小号呢。
等等,他怎么知道鲁王宫的细节?
“小哥你记得?”
摇头。“印象。”
吴邪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对『过去』的事也是这种感觉,没有记忆没有真实感,但有个印象。
果然是同类。
吴邪笑道:
“小哥,我们真的是同命的。”
闷油瓶不答,抬手挡上吴邪的眼。
“小哥?”
“我不会再食言。”
失忆不代表记忆力不好。明显闷油瓶还记得在塔木陀峡谷里答应吴邪的话。
“不必勉强。”闷油瓶又追加一句。
勉强?吴邪有点转不过来弯。
“我没有勉……”
冰凉的指尖探进衣服下,在吴邪背上停顿片刻,接着向下,隔着纱布轻轻勾出伤口的形状。
原来是指这个。那也不用蒙着眼说吧。
“天真~胖天使来送……”
胖子忽略了斗里啃压缩饼干的情节,直接认为天真这种大少爷肯定不爱吃医院的伙食。证据嘛,就是他跟小哥住院的时候吃的都是天真定的外卖。
于是听说天真醒了,小哥也守他一整天了,胖子颠儿颠儿的买了几份挺贵挺花哨的盒饭去当送餐肥天使。
结果就看到病房里这么一幕。
“那什么,你们继续,我去散一会步再回来……”
“死胖子你又想到哪去了。”
天真,你还被挡眼袭背呢,没说服力。
45.
胖子摸起个苹果,用袖子蹭了蹭,边啃边讲。
天真倒下后,小哥发现是背上伤口裂开,接着察觉不对劲,衣服没破,伤口的样子也不新,却不停往外渗血。再看自己手,也一样。只有胖子脸上的伤止血了。
胖子一看,靠,这地方怎么还会指定人吸血,要不先撤一段吧,至少等血止住的。没等回答,拿出在西王母那制天真的招套用在小哥身上:就算你能硬撑,天真这伤口可不是开玩笑。
一听这个小哥答应了,先带天真回到入口,给他重新包扎。
接下来?胖子把苹果核远程丢进垃圾桶,继续道。接下来胜利大会师喽。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一合计时间,都是在他们三人宰掉蜃龙后找到路的。果然都是那鸟虫作怪。
“『三叔』带来的人没发现问题?”
吴邪记得自己的面具已经没了。那姑娘还说四星期内想撕都撕不下来,果然女人的话不能信。
“光线不好昏昏暗暗着,衣服一样头发白的,我和小哥还挡眼,谁闲的没事去盯那老脸对不对。加上你家二爷也到了……”
“二叔也去了?”吴邪之前还以为遇到二叔又是出来之后的事。
“可不是吗,最后还是他的人去里面拿了东西出来。”胖子说拿出的是个盒子,不知听小花说的什么,打开了,里面有张地图,就是下次要去的地方。
霍老婆子人找到了,精神状态不大好,手下的人也损失不少。秀秀和小花先带她回北京了。潘子在你二叔那边忙,老狐狸,哦不,你家三叔的事不用你操心。天真你还有问题不?胖子说完,又摸起个苹果。
吴邪想了想,算了,没问题了。
下一步不在广西,留在这也没用。吴二白就这样把吴邪打发回杭州的家。
其实吴邪感觉不错,对于背上这道长长的疤痕。
从他记起自己的由来时起,就冒出个纹身的念头——比如,把张起灵这三个字纹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听他说了这个想法后,闷油瓶自然地问道。
吴邪笑答,算是记号。
这样,万一忘记了分开了,再找到以后可以看看有没有记号,有的话那还是他;没有的话,就别要了。
这句话说得闷油瓶很不乐意,面瘫脸瞬间黑掉一半。
于是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吴邪乖乖地安静下来,把头发染了回去。本来还想顶着白头发去店里逗逗王盟的。
吃过晚饭,吴邪在厨房洗碗,听着客厅里新闻联播的前奏,回头可以看见,闷油瓶在沙发上望天。
突然觉得之前的一切都没有真实感,像是在做梦。
46.
如果我消失,你会发现。
如果你消失?我会发疯吧。
张起灵向来以惜字如金为属性,现在话更少。
他总是忘不掉那个场景。即使明知是幻觉。
蜃龙造出的幻觉因人而异,往往是你最恐惧什么,就会看到什么。
张起灵看到自己的刀砍中的是吴邪。吴邪的体温随着血流走。最后,连尸体也不肯留下,轮廓渐渐透明,怀中的重量彻底消失。
冷静下来,吴邪不在这里。张起灵用颤抖的手惩罚似的割伤自己,放血。
“小哥,”吴邪忙完,在张起灵身边坐下。“你说你看到『我的消失』,具体是怎样?”
吴邪只是好奇。一直就想问了,说看到死伤的话,那能明白;消失是怎样看到的?
你还敢问。
张起灵直接把吴邪按倒,看着他不说话。
等等,虽说小别胜新婚什么的,但之前就算什么都没做也粘在一起好些天了……啧,自己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玩意。
接着吴邪发现,张起灵好像没打算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在上面盯着看而已。想多了吧。
“小哥……唔……”
然后被堵上嘴的吴邪明白自己又天真了。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吴邪窒息到眼花,张起灵才放开他。
“……别﹑别在这,到卧室去……”吴邪拦下张起灵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同时脑内咆哮:我靠你看你把小爷搞得多自觉,当下边的自觉!还记得那些东西都在卧室里!接着真的吼出声了:
“操你大爷的闷油瓶,放老子下来!老子自己会走,不是麻袋!”
砰。后面的句子都被关在门那边了。
张起灵始终看着吴邪背上那道疤。
——想把它刻进记忆深处,连同对身下这个人的感情一起,变成喘气一样格盘多少次也不会忘记的本能。
另外,『闷油瓶』是什么?总觉得以前也在哪听过。
如果只为证明自己的存在,张起灵可以不必再继续追寻。他已经有了存在的证明。
但不曾中止过的焦躁感告诉他,追寻不仅仅是为了解开自己的谜。
吴邪。这个曾经普通得让自己羡慕的人,比自己更接近『消失』。
47.
最后的日子,有一种大限将至前厮守的感觉。
也许是那闷油瓶子突然变得比以前更温情的关系?同样的少言寡语,却能让吴邪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不舍。
比如,他现在不怎么看天花板了。看的是吴邪。
吴邪怀疑记忆力是不是已经有点跟不上了。看完整理信箱时发现的那封信之后很久才准确记起老痒的模样。
老痒的意思是说两个『同类』间会互相影响吧。
想想也是。闷油瓶自己一个人稳定地活了多少年没人知道,没准儿哪段古文里还描述过他呢;考古队那些人干什么都组团,嗝屁的倒是很快,没几年一个个的都到尽头了。
再想下自己。活了快三十年从来没有哪里不对劲。从第一次下斗开始,怪事接二连三,越来越出奇。
一时的好奇提前按下短暂人生的结束键,后悔吗?
怎么可能。吴邪撇撇嘴角,和身边的人对上视线。不需要语言,眼神的默契让吴邪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已经跟这人平静地过了一辈子,现在电视前的是两个糟老头子似的。
那句话到底还是错了。不是一个被另一个害死,而是两个人互相的。
但是,如果没有这个人,就算能活到九十九又有什么意义。
“小哥,走了。”
“嗯。”
这是吴邪第三次和张起灵从这个家出发,远行。
也是最后一次。
像一个古老的冷笑话。
一个人去拔牙,医生失手,害患者把牙吞了下去。然后医生说,这不归我管了,你得去看食道。接着胃,肠。最后推到肛门科,医生一看,哇你这里长牙了,赶紧去牙科拔了吧。
这个例子很冷也很低俗。不过意思差不多。
鲁王宫,海底墓,云顶天宫,张家古墓,各种要老命的冒险之后,找到的全部线索直指西王母她老人家的一亩三分地。
地图记录着那座古城的另一番天地。
当然吴邪仍旧解释不清为什么自己在无意识下写出的数字会正中开启那盒子的密码。
这次的人马和上次也挺像。只是三叔换成二叔,胖子换成小花,外带一些吴邪不熟但二叔很有把握的人。
家族私事,也没油水可捞,所以不能再拖胖子下水。
往蛇沼去的路上,张起灵依旧发挥闷油瓶本色。吴邪没事就爱盯着他猜他在想什么。猜不出,就学着看看天走走神。
比如现在吴邪正在考虑是不是该去跟那群会叫『小三爷』热情的野鸡脖子们眼含热泪挥挥手,说『又见面了我可想死你们了』。
其实张起灵的想法难得地很简单。
——只要能让你活下去,我可以从你的世界消失。
——如果不能阻止你的消失,就和你一起消失。
48.
虽然吴邪一直担心亲自上阵的二叔年纪也不小,不过看来没什么问题。
没有请当地的向导,领路的是个陌生的年轻人,特别是到蛇沼后显出对这里格外熟悉的样子,笑的模样也怪,吴邪简直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蛇精了。
面对吴邪的满脸陌生和戒备,年轻人无奈叹口气,摸出一副墨镜戴上了。
靠,这不是那个黑瞎子么。
吴邪自然是抓狂地问『三叔』的下落,得到的答案是当时跟小三爷分别后一路没见过三爷。
接着被二叔示意不要焦躁,到了目的地谜底都会揭开。
你最好这辈子都别拿下墨镜了——小花友情提示,结束扯远的话题。
各种详情不赘述。
有经验在先,地图垫后,闷油瓶也不会再坑爹的喊个谁的名字然后玩失踪。沿途没什么损失就在天黑前找到古城的另一个入口,看见上次完全没见过的部分。
同时发现有别人留下的痕迹,还挺新鲜。吴邪立马想到是裘德考那帮人还没死心,捷足先蹬了。一看二叔,却发现他老人家胸有成竹地微笑了。
吴邪意识到,二叔指的要等待的重要人物并不是这个队伍里的人,而是裘德考那边的某人。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真正的三叔,吴三省。
二叔拿到的地图信息可以透到裘德考那边,说明手下人中有眼线;但从镜子里窥视别人的人往往也能被别人看得一清二楚。二叔的牵涉比吴邪想象中多,裘德考那边同样也有他的眼线。
至于眼线是谁,真三叔现在什么样,二叔又打算怎么处置,这些已经不是吴邪能知道的范围了。
闷油瓶捏了捏吴邪的手心,示意他跟自己走。
原来你承诺的不玩失踪就是带小爷一起失踪。吴邪觉得好笑,还是跟上了。
待众人发现的时候,吴邪已经和哑巴张一起不见踪影了。
再也没有人看到他们。
更没有人知道,张起灵这一次是在哪里笑着对吴邪说再见。
后来,胖子无聊了,跑去杭州想找天真和小哥,却看到不仅那间古董店已经易主,连整个吴家都从杭州消失了。最后联系上解家,才知道他们都折在西王母的古城里了,吴家也举家迁走。
一番唏嘘感叹后,胖子金盆洗手,远离这片伤心地,去了异国投奔老友。
时间推回从广西张家古墓出来之后,吴邪醒来前。
“你也记起不少事了,应该知道,『它』不会放过小邪。所以我们要演一出戏,造成小邪已死的假象。”
医院的走廊,吴二白对张起灵说着。
“我想你明白,在那之后该怎么做。你们两个太近,是在把彼此推向终结。”
张起灵看着病房的门,好像视线能穿透门板看到吴邪似的。
“我会从他身边消失。”
如果我只会害死你,那还是消失的好。
时间恢复到从蛇沼出来之后,同样是在医院。
病床上的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孩子背上有一条长长的疤,不过这是旧伤,和入院原因无关。
“小邪,还记得我们吗?我是妈妈,那是爸爸,还有二叔,三叔。你遇到交通事故,失忆了……这个你还听不懂吧,总之……”
孩子在家人的围绕下,始终一脸不解。最后视线落在门上。
从门侧玻璃可以隐约看到一个穿着深蓝色的清瘦人影走开了。
这孩子现在还不懂眼角掉下的温度和胸口的疼是什么意思。
49.
吴邪不知道为什么当初自己报了考古专业后老妈会连续三天做菜忘放盐。
也不知道为什么毕业后因为成绩优秀被邀请加入某考古队一向大家闺秀风范的老妈突然学会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然后想想也能明白。从小就听长辈讲地下世界多可怕,多少亲友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外加还有个不务正业好几年才能见一面的三叔就是个土夫子;作为爹妈的老来子,又是吴家独苗,不希望自己涉险的心情也好懂。
但吴邪就是命犯太极的人。长辈越是忌讳越不让他打探,他对那个世界越好奇。
老爸无奈点上烟,沉默半天,最后叹气说,让他去吧,这都是命。
于是吴邪撒丫子奔向未知世界了,接着才后悔上了贼船,不,是贼车。
这他妈什么考古队,分明是土夫子队。
只有吴邪是正儿八经的考古专业毕业,祖宗是干什么的暂且不提。
队里有个胖子岁数小来头却不小,是美籍华人,自称老爹是摸金校尉。说话很没谱的一个人,跟吴邪自来熟,吴邪莫名地有想踹他几脚的冲动。
还有个队员在火车车厢里还戴着墨镜,什么事都没有也一直是笑。勾肩搭背的让吴邪想连墨镜和脸一起糊。
怪了,明明都是刚认识的人,难道自己天生暴力?
要说最怪的人,果然是上铺那个小哥。
吴邪最初觉得他很讨厌,简直是个面部神经坏死的重度嗜睡症患者。
向来擅长交际自诩人格魅力够高的吴邪跟他打招呼,被无视;不死心,再找点话题,依旧没反应望天。
闷油瓶。吴邪立刻想到这个称呼。
胖子说,你死心吧,我听老爹说过,世上这样的人还真不止他一个。然后拉着吴邪锄大D去了。
好像有视线?吴邪回头,闷油瓶依旧在睡。是错觉吧。
但是,经历了众多危险离奇的事,吴邪对那闷油瓶子崇拜起来。太神奇了不是,粽子要给他下跪,职业拧头,还天然驱虫。
一次在某市城郊的考古行动,住的是员工宿舍。晚上吴邪去澡堂,遇见闷油瓶。
“小哥,你也在啊。”
吴邪想起胖子的话,有点尴尬地笑笑。背对闷油瓶拧开淋浴。
『我爹有个哥们跟你重名,都叫他天真。』
『就我说那个跟小哥很像的人,他和天真是一对。』
“你背上。”
闷油瓶突然说话,吴邪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这个?”吴邪下意识地回头,当然看不到。用手按了下背上的疤,道:“小的时候出过交通事故,还失忆了,估计是那时留下的。”
“失忆……”
闷油瓶好像对这两个字很在意。但是在意也请挪开视线好么。吴邪被看得更尴尬,装作不知道,开始洗头发,过一会再看,闷油瓶已经目光放空,看着墙上瓷砖不知在想什么了。
后来,吴邪才知道,那是因为闷油瓶也没有记忆。
吴邪也发现,闷油瓶和那个二十多年间只见过三四次的三叔一样不会老。
吴邪开始怀疑,胖子从他老爹那听来的小天真就是自己。
可能是巧合吗?二十多年前有个叫吴邪的背上受了伤,写一手瘦金体,对古董方面很了解,最擅长古籍。况且,下了斗才发现,自己对一些土夫子常识有所了解,却从来没人教过。
又是在什么地方的篝火旁,闷油瓶说,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
吴邪回答道,我只想死得痛快。
闷油瓶又说,我这样的人,即使消失,也没人发现。
吴邪没有犹豫,说,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终于,闷油瓶笑了。说,我好像记得你。
吴邪也笑,答,我也是,这场景眼熟。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
那已经是另一个故事了。
End.
50.?
写在后面:
文字功力还是不够,脱离原作后剧情很碎,逻辑早就用手纸包着丢进垃圾桶了。
关于解密,是个人猜测以及扯淡。
亚哈利我没法相信有新陈代谢细胞不断分裂老化的人会不老,于是扯出个『其实大家都是物质化,耶』的惊悚结局。= =
到底还是没表达清楚。
设定是物质化的人之间会互相影响,最终导致女的尸化变禁婆男的格盘。(喂
小哥是很早以前的产物,和后来的人不同,其实不被同类影响也会格盘(……)。那时的人为了把他当工具用,不过改朝换代风水轮流什么的那些人早死光了,只剩小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苦逼的四处找真相。
吴邪这条线按时间顺序就是:海底墓开始,被带到吴家→『它』得知吴邪的存在,选中他,于是解决了性格过于偏激的齐羽→吴邪长大后,金万堂受顾刻意将他引进大局→与小哥命运的相遇~(滚
于是始终在不知情下被『它』控制着。吴家是真的把他当作自家人,想让他脱离这种命运,做一个普通人。
至于吴三省,他和齐羽一样是在海底墓着了道,不同的是他本体那时就淹死了。之后裘德考那边的所谓眼线正是他本人。
陈文锦虽然最后只剩一个人,但尸化是不可逆的过程,一旦开始就不可能停下。
最后还是死循环了。
一个记忆格盘,另一个连记忆带身体都格了。吴家再怎么防着,还是见面了。就像吴邪他老爸说的,这都是命啊~
接着一起踏上旅途。(朝夕阳奔跑吧少哦不青年!
其实这结局是HE吧。我没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两个人可以有『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这样的句子。
在不断的死循环中反复相遇相信,同命运共患难也很美,不是吗。
所以说这真的是HE。(踹
最后再次感谢各位对这毫无创新的渣作的支持。OTZ(等等,这不是土下座,是失意体前驱吧魂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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