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神的宿命与德行

西游记里，角色最邪气的就是那些土地神们。

妖精们占据了他们的山头，他们即便谈不上守土有责，却居然还同流合污，撒时候妖怪发个咒语把他们拘了去，他们就得卖力气干活或交租，一点主人翁的心态都没有。比他高等级的神仙一样可以拘他们做工。这个倒像中国农民一贯以来的角色，忍辱负重，逆来顺受。世界的游戏规则本来就是“神仙斗法，土地遭殃”。土地神们的这番心态，有人大概觉得是“大方无隅，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即便妖魔鬼怪怎么玩，到最后这片土地还是得他们来收拾，以时间换空间的玩法。不过，在吴承恩的概念里显然不单是这么回事。这书里，土地神明显就是便衣，让他们和光同尘刺探情报。大家也看得出来，土地神们虽然表面上是没有原则，只要谁法力比他高，能拘得他们去，他们就听命于谁。但只要猴王这样的正牌军一出来，他要么事先预警，要么就提供钱粮，有点直接把斋饭都预备好。一旦猴王他们开始围剿，他们的作用就立马显现。而妖怪被灭猴王再次上路后，他们就继续蹲守在那片土地上。 

这既是土地们的宿命，也是便衣们的悲哀。他们作为守望者，其实是分享不到取经的成果的，无论是佛祖还是玉帝，基本没怎么考虑他们的感受。人家光是开蟠桃盛会都够忙乎的，跟金刚罗汉们讲佛经也够忙乎的，那才是彰显他们仙术法力无边的最佳舞台，至于土地神们的苦难，有悟空就随手解救没有就且等着再说。土地神们在《西游记》里的表现，让我想起了日军侵华时期的伪军们。他们本来都是墙头草，日军得势就投降，日本被打败，他们马上就倒戈成为国军。杨靖宇将军在被日本人劝降时说，这个民族总得有几个不做伪军不投降的，他们代表不了全部。他显然是看透了伪军的德行。土地神也是如此，起哄是他们最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