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北方的春天好像要迎来一场冷冷的春雨。宇骑着单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也许是家里太沉闷了吧,也许是这天气让宇倍感憋闷,也许只有结实结实的下场透雨才能让他的头脑清醒吧。
与若干轿车交错而过,宇凄凉更甚,单车却又一次停在了“飞飞影楼”的对面。把车子停好,坐在中国银行门前的台阶上,也许是等待一场风雨,也许什么也不为,宇摸出了已经戒掉好多年的香烟。业务太不熟练了,廉价的打火机,却总是要用很大力才能燃起火苗,而一旦着起来,火苗又长得吓人,差点把宇的头发烧焦了。
吐着烟圈,看着对面进进出出的一对对情侣,宇的脸上没有一点快乐或者痛苦的表情。他只是想满足自己内心最深层的焦虑,只是想看看当年深爱的人,哪怕一周就看上这一眼,也就满足了。
也曾经海誓山盟过,所以宇才更难以割舍;因为不是感情的因素让双燕各自飞,所以宇总是期待着什么;因为他苦守着三年之约,伊人却嫁作他人妇,所以宇才更想着再续前缘;因为宇也不是往日的宇了,对面的飞飞影楼里的主人也早已不是当年的阿飞,所以宇也就只能这样看着。
也许初恋是最美好的吧,也许那一份青涩才是最值得回忆的吧,也许阿飞也没有忘掉昔日的温情吧,所以才有了多年后的邂逅,才有了那一夜可能是偿还,也可能什么也不是的相逢。而只是那一夜,却让宇总是心潮澎湃,他渴望着让旧爱重来,才有了这份孤独的守望。
一个又一个的烟圈里,升起的是当年携手的日子,却又一次次被风吹散,然后被空气稀释,直到成为茫茫大气中的一部分。那最浓的一个烟圈里,是宇和飞在公园里的缠绵,别人管那叫禁果,他们却在那一刻把心交给了对方;在那最淡的一个烟圈里,是飞因为宇的懦弱与贫穷,却又没有勇气而毅然分手的刹那;每当想到那个分手的瞬间,宇都会用手撕扯着自己那并不富裕的头发,却从来没有拽下来一根;每当想起当年的贫穷,宇都会长长的叹口气,然后狠狠的往地上吐口唾沫;所以他也就只敢在对面远远的看着,却从不敢走进影楼,哪怕是见到后背或者前胸印有“飞飞影楼”字样的工作人员,他也是那样的手足无措,生怕人家会发现什么,其实在意的只有他自己,也没有谁会去看上他一眼。
影楼的大落地窗前,飞早就看到了准时到来的宇,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她不会再爱上宇,因为她一直爱着。可是生性懦弱的宇从没敢走进她的世界,哪怕是半步。像每个周末一样,飞拨通了电话,副经理就会开着她的车子来接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去折磨自己,去折磨那个骑单车来看她的宇。可能是前世的冤孽吧,飞一直这样想。
带着四个圈圈的车子,又一次准时的停在影楼前,楼上一个靓丽的身影,燕子一样的飞入,四个圈圈喷着高贵的尾气,走了。剩下,宇又一次心灵上的刺伤。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淅淅沥沥的下起来了,北方的春雨也是这样的不干脆,下得慢条斯理的,懒洋洋的。失落的宇,碾了碾地上的烟屁股,舔了舔被烟烤得有些发干的嘴唇,骑上那个陪了他十几年的单车,消失在有点大起来的雨里。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