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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磅对话:莫言VS任鸣:不是荆轲,是我们——首都剧场《我们的荆轲》

(2011-09-13 16:18:26)
标签:

任鸣

我们的荆轲

荆轲刺秦

莫言

《霸王别姬》

人艺

首都剧场

戏剧

文化

  “对话剧深深着迷”的作家莫言终于有了自己的第一部大剧场作品,联手的是已经排了66部戏的人艺金牌导演任鸣。
  
  《我们的荆轲》将在8月31日登陆首都剧场,对于早已家喻户晓的经典人物和历史,这一次,莫言和任鸣为他找到了全新的落脚点—借2000多年前荆轲刺秦的壮举,说了当下各种“坛”中想出名的魂儿。“我们的荆轲”与曾经的荆轲有何不同?不同的是,这一次,说得不只是荆轲,更是我们。

http://img.bjnews.com.cn/edit/yj/ymhmoyanrenming.jpg

  荆轲刺秦就是一场秀
  
  原来小说家莫言最早的作品,是一部叫《离婚》的话剧。当任鸣与莫言相遇,两千多年前的刺客荆轲被再次招魂,将他的故事拉到2011年,这是新的开始,演给如今的年轻人看。
  
  莫言:说到我和话剧的缘分,那真是很久远了。我最早变成铅字的是小说,但真正的处女作,却是一部名为《离婚》的话剧。那是1978年,我正在山东黄县当兵,在电视上看了一部名叫《于无声处》的话剧,又读了曹禺、郭沫若的剧本,就写了那样一部带着明显模仿痕迹的剧本,投寄到很多刊物,均遭退稿,一怒之下,我就把它扔进火炉,一焚了之。1999年,我和王树增合作的话剧《霸王别姬》在人艺小剧场上演,算是我第一部正式的话剧作品。
  
  一隔又几年,遇见荆轲纯属偶然,2003年,空军话剧团有一个关于荆轲的剧本,他们对这个剧本不满意,希望我加入进去,和原编剧一块修改。但看后我觉得修改难度很大,它对荆轲的理解和我对荆轲的理解相去甚远,我索性重写了一个,写得很快,但后来因为“裁军整编”,空政话剧团退出了建制序列,这个戏就被搁置了。
  
  任鸣:
真是感谢后来在北师大举办的一次活动,我遇见了你。因为几年前看过你的《霸王别姬》,就想到问你手里还有没有剧本,如果有,希望能拿到人艺来演。活动之后你发给了我,觉得挺好,但需要再扩充、丰富一下。后来我们几个主创人员在一起探讨了两次,花了挺长的时间,对剧本做了一些的调整。
  
  莫言:实质性的修改发生在去年。修改主要是丰富了荆轲和燕姬的关系,给他们俩加了不少场戏,丰富了角色性格层面;其他一些次要人物也做了调整,不希望配角就是脸谱化的,哪怕是一个只有两句台词的小人物,也希望是一个任务而不是一个道具,另外在台词方面做了一些润色。基本上还是保持了《史记》中荆轲中的情节,但故事无非是表达现代人对人生对世界观念的框架,里面的思索都是现代人的。
  
  任鸣:戏剧本身是面镜子,观众看戏的时候就好像在照镜子,透过其间人物,观照到自己的心态。特别是历史剧,毕竟故事的背景、发生的年代已经久远,再次重提一定要找寻它在当下的意义。
  
  莫言:在《我们的荆轲》中,我赋予了荆轲刺秦全新的动机、过程和人物性格。最初,他希望能够得到任务,希望能像历史上那些大侠一样,通过一刺而成名。慢慢地,他意识到自己的这场刺杀,与所谓正义、百姓无关,就是一种行为,一种表演。对这种心态,我不会表示赞成抑或反对,只能说,这件事就是一场秀。所谓借古讽今,本意还是借荆轲的戏,讲当代的事。我相信观众看完戏后,不会去追究它和历史到底有多大的出入,观众应该能从这部戏中得到比一段历史更多的东西。
  
  任鸣: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这部戏叫做《我们的荆轲》?“我们”代表现在,它不是重述历史,而是将现代人对荆轲的观念投射出来,这也是我执导这部戏的钥匙。你说过一句话特别好:“历史就是现代史。”这就是这部戏整个的魂儿。它有很大的探索性,是一种对历史戏的新排法,譬如我专意挑了一些年轻演员,他们还没有达到家喻户晓的声名度,但他们那种年轻、少框架、保留本初状态的感觉,能迅速拉近观众和历史的距离,让共鸣迅速出现,这是很重要的。我还跟他们说,咱们就得有点古代刺客那种亡命之徒、混不吝的劲儿!过去很多历史剧间隔了观众和历史的距离,让人感觉和“我”没有关系,但通过一部戏对现实产生意义,是有追求的戏剧人该做的。
  
  莫言:我觉得饰演荆轲的王斑把握得比较准确,那种不嚣张不张狂的感觉,很符合我对人物的理解。唯一有点担心的是演燕姬的宋轶,她本身是年轻的,现代的,要演一个复杂的、饱经沧桑的、见过真正的大场面伺候过真正的大人物、对人生对权力对荣耀有不是深刻而是绝望的认识的女人,还要和荆轲对戏,最终影响了他,死在他手里,还闪现出一点温情……对她来说,这是一次大考。
  
  我今天跟演员说,希望他们在排练过程中对过分书面的语言进行调整,改得通俗一些,一旦有的台词观众不能瞬间接受,变成障碍的话,是很糟糕的事情。我在这部戏里穿插进许多现代语言,意图就是提醒观众这是个现代人写、现代人演的古代故事,希望观众看到这个人物,会忘记他是历史上刺秦的荆轲,而是身边熟悉的人。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我就满意了。
  
  文坛也是侠客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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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赋予荆轲刺秦“想出名”的全新动机,在这个人人为获得那长达五分钟的关注而奋不顾身的时代,对于“出名”如此肤浅的目的而言,这种挖掘和呈现则是存在于另一面的深刻。
  
  莫言:我之前说过我是剧迷,喜欢看话剧,就有很多人问我喜欢看什么话剧,。我的戏剧观念比较传统,希望舞台上有丰满的人物、比较尖锐的冲突,这种冲突不是外部的冲突,而是人物内心自我的冲突。台词应该有很好的文采,比较华丽,比如莎士比亚、曹禺的戏。也有人问过我对现在很多年轻人的先锋戏剧的看法,我的感受是一点先锋还可以,太先锋就接受不了,太先锋会让人觉得太自我,只关注自己的小情绪、小感觉。
  
  任鸣:现在中国戏剧中,能搞笑的戏很多,有思想、有分量的戏很少,但我理解的戏剧的意义,恰恰在于它是有思想有力量的,而不是让观众一逗一笑就完了。当然,可以笑,但这只是它很表层的一部分,深层在它的批判精神,它对人性的追问。曹禺说过,深刻就是在人性上深深的挖掘。
  
  莫言:
话剧的终极目的和小说是一样的,还是要写人,挖掘人的精神世界,挖掘人的内心矛盾。
  
  任鸣:戏剧本身是面镜子,观众看戏的时候就好像在照镜子,透过其间人物,观照到自己的心态。
  
  莫言:比如“侠客”这个概念,过去我们对它有个固定的看法,就是义薄云天、一诺千金。但是我看了不少记载侠客行为的古籍,他们其实没有太多原则性,多数就是受人恩惠,或者给人承诺,就替人杀人,所杀之人是否真的该杀?这种报答方式是否真的合理?这是值得深思的。所以我给了荆轲一个想出名的动机,这也正是将历史和当代联系起来的扭结。
  
  任鸣:“想出名”本身可能是浅薄的,但是挖掘出这个动机,特别是在当下这个时代,就会有它深刻的意义。
  
  莫言:由此可以联想到当下很多坛,包括文坛、体坛、影坛、神坛……每个人都想成名成家,正是一种个人欲望在专业领域的集中表现,也因此它变成了一块人性的试金石,围绕着成名,你可以看到种种交易及人性卑劣之处。我觉得现在的文坛跟当初的侠客圈很像,剧中有很多的理解都是我从自身所处的文坛引发的,比如我自己,当年初登文坛,也是千方百计的想出名,千方百计的要表现自己,我慢慢发现,文坛也有“潜规则”:要成名就得拜码头、拜名人,就涉及人和人之间情感的一种交易,友谊和物质的交易。时间长了,我才想明白,作品的影响力要靠读者来发现。有些作品名声很大,但它确实没有多少文学价值和思想价值。所以不能靠名声来判断价值,还有比名声更高更有价值的东西。
  
  任鸣:把过去家喻户晓的历史、人物重新拿出来排一部戏,很多人都会被“经典”二字羁绊,重新解读很可能会引发争议,但争议本身就是一种挑战,我相信,经典不该只是一种模式。”
  
  莫言:一个历史剧必须让观众看到自己,看到自己身边熟悉的人,这样他才会往下看,否则拿什么吸引他?也没有意义。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号称奋斗或者说努力,但我们到底要干什么?我们到底要实现一个什么样的目标?我们实现这个目标的终极意义又是什么?可能思考的人并不多,但这些是每个人都应该思考的一些终极的问题。
  
  剧场欢迎作家
  
  也许今后的莫言不再是个小说家而变成了剧作家,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舞台上正按照自己的意志,上演着一出生龙活虎的戏,借角色之口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相对小说,这给了他更多的快意。
  
  莫言:这次创作,我感受最直接的是:小说中可以有环境描写、内心独白,甚至作家自己跳出来说话,但戏剧只能依靠演员的动作和台词来呈现,这对当代中国作家是个考验。现在许多小说不太重视对话,常用叙述的方式作家直接来发言,但中国传统小说的看家本领,正是依靠对话来表达人物个性,这是我们很宝贵的传统,它给中国作家写话剧,带来了先天的优势。但并不容易:话剧时间有限空间有限,它要在各种局限中展示激烈的矛盾,表达复杂的内心冲突,杯水波澜。
  
  任鸣:要排一台好戏,首先剧本要精彩。表演毕竟是二度创作,如果剧本本身不够有思想不够深刻,二度创作很难成功。《我们的荆轲》是人艺这几年来的唯一一部原创剧,前面是《家》,后面是一部改编剧,在这种状况下,我们更提倡原创。真正能够记录一个剧院在一定时期的水平的,还是它的原创剧。要出好的原创剧,必须要找到重量级的作家来合作。去年刘恒加盟创作的《窝头会馆》曾经一票难求,是个很好的尝试,这次你来加入,我们很高兴。
  
  莫言:我一直觉得小说家写话剧是本色行当。每一部优秀的小说里,其实都包藏着一部话剧。它们的终极目的,都是塑造出典型人物,这样的人物是所有人,也是我们自己。我没有接受过任何话剧方面的专业训练,仅凭着兴趣和直觉来写剧本,可能中间会有漏洞,但写作的时候,真是酣畅淋漓:让角色代替我说话,说出更多更丰富的面相,那种快意比写小说还要强烈。
  
  任鸣:没有接受话剧训练有时也是一件好事,它让人没有了框架的限制,更容易得到创新。
  
  莫言:更美妙的是上演时那种满足感,之前创作《霸王别姬》时,我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舞台上正在按照自己的剧本,上演一部生龙活虎的戏,有强烈的满足感—胜过看到有人说他喜欢我的小说。
  
  任鸣:能理解!我5岁开始演话剧,从小就喜欢剧场那种感觉,也没人强迫我要做什么,我待在剧场,就觉得特别好玩。《我们的荆轲》是我执导的第67部戏,老有人问我,你一部部地拍戏,烦不烦?我说真不烦,排戏反倒是我最高兴的时候。
  
  我相信舞台有它的魔力,譬如老舍先生,接触到话剧之后,一下子写了9部戏;契诃夫接触到莫斯科艺术剧院之后,剧本创作也一发不可收。这都是从小说转入剧本创作的典范。大家老在争论经典,矛头的一个指向是,现在创造力衰退。但我觉得,经典是要靠时间来说话的,不是靠短期的热闹哄抬出来,而是看10年20年甚至50年100,这台戏还有没有再上演的必要。曹禺的作品最初谁也没有想到它会成为经典,但时间证明了它的位置。我认为当下还是会出现经典的,创造力衰退的说法,我不相信,没那么绝望,也没那么着急。我最相信的是观众和时间,让它们来评判吧。
  
  莫言:
但愿时间能够证明我的作品有价值!小说家和剧作家,对我来说从来不存在隔阂,两者是可以兼顾的身份,历史上有许多这样的典范,近的譬如老舍,远的譬如萨特,都是如此。萨特在戏剧方面的成就甚至超过他的小说。
  
  之前我说过,计划写三部剧本,现在写完了第二部,我感到自己更冲动了,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去立刻开始!完全理解到老舍一发不可收的状态。我觉得自己的剧本会写得不错,一是有热情,原动力很充沛;二是有信心,三是不服气,看过很多所谓经典,了解了经典的水平,我觉得能比它们写得更好。第三部具体什么时候写出来还不能预计,但肯定是完全原创的当代题材戏,能够和当下发生更紧密、更直接的联系。你们拭目以待吧。
  
  莫言
  

http://img.bjnews.com.cn/edit/yj/ymhmoyan.jpg

  自上世纪80年代以一系列乡土作品崛起,充满“怀乡”以及“怨乡”的复杂情感,被认为创造出中国本土的魔幻现实主义。莫言自称“一直对话剧有深深迷恋”,此次编剧《我们的荆轲》,是他第二部话剧作品。
  
  话剧的终极目的和小说是一样的,还是要写人,挖掘人的精神世界,挖掘人的内心矛盾。
  
  任鸣
  

http://img.bjnews.com.cn/edit/yj/ymhrenming.jpg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副院长,《我们的荆轲》是其执导的第67部戏。作品有《北京大爷》《阮玲玉》《情痴》《等待戈多》《哈姆雷特》《日出》等等,传统与现代兼具。
  
  很多历史剧让观众感觉和“我”没关系,通过戏对现实产生意义,是有追求的戏剧人该做的。

  撰文|本刊记者张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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