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包
(2011-12-02 15:2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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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分类: 东教新闻 |
华夏走过,各色吃食尝遍,最爱当属家乡食品——豆包。
豆包因为是黏米面做成的,所以也叫“黏豆包”,还因为大多是过年才做,亦称“年豆包”。
豆包是一种由大黄米面制成的东北特色食品。在我的老家,黄米有大黄米和小黄米之别,都是金黄的的颗粒,颗粒大一点的大黄米就是碾了的黍(我们家乡读音“mi”)子;而颗粒小些的小黄米就是碾了的谷子,也就是大家都认识的小米。豆包的外面是用大黄米面作的皮,因为它太粘性太重,所以还要掺一些小米面或玉米面。豆包的馅一般是用小豆作的,一般人家用的是红小豆,因其色红,可以烘托出喜庆的气氛,但也有用芸豆做的。
做豆包的时候,用水和好了面,把面盆放在热乎的炕头上,找一条被子捂严,一宿的工夫面就发好了。第二天,拿出事先发酵好的面,使劲揣好,揪一小块拍成饼状,再捏出一个窝窝,然后,装上已经团好的豆馅,合上团成鸡蛋样,一个豆包就成型了。蒸豆包有两种蒸法,一种是将笼屉底部垫上苞米叶,一个挨一个的放好,这叫散蒸;而把两个一组用苞米叶子包好装锅的,这叫夹叶。虽然夹叶占了空间,但是由于是两个竖在一起,这样一锅的总量还是差不多,一般能装200多个。每年腊月,母亲都要蒸五六锅豆包,一直吃到过完“二月二”。
当豆包还在锅里蒸着,刚能闻到丝丝的香味时,锅台周围就已经站满了我们这些流着口水的孩子。蒸好了,起锅时,个个都伸着脖子看着厚厚的大木盖掀开,当那黄亮亮的满屉黏豆包呈现在大家眼前时,又不约而同地发出欢呼声。母亲拿着蘸着凉水的铁铲子,小心翼翼地一个个铲出,分给已口水不止的孩子们。
除了自家吃,还在新蒸出豆包的时候,装一些送给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一来显示一下自己的手艺,二来联络一下感情。你送我我送你,大家交换着品尝各自做的豆包,其乐融融。
豆包就是生活,豆包就是日子。
谁家的豆包黏,就说明谁家的日子过得好。因为大黄米的价钱要比小米和苞米贵得多,很多人家舍不得多放大黄米,所以他家的豆包就不筋道。我家的日子在村中属于中上,所以还是蛮筋道,小朋友们也都愿意和我换豆包。
吃豆包的配套餐是,小米粥和咸菜,豆包蘸着糖稀(自家用甜菜熬制的,条件好的蘸白糖),就着炒熟的咸菜,喝着慢火熬出的小米粥,想来就是一顿美餐。这样的美餐,我们要享受一冬。东北农闲时,吃两餐,有时中午饿了就啃冻豆包充饥,如果将包着苞米叶子的冻豆包放在火盆里,烧一会再吃,那真是香甜无比。
进城近30载了,我很少再吃到家乡的黏豆包。尤其在南方那些年,豆包的踪影都无法寻觅,直到足落故园后,才吃上家乡的黏豆包。
可令人遗憾的是,此豆包已非彼豆包了。山还是那个山,水还是那个水,可豆包已不是那个豆包了。日子越来越好过,农民的饮食也越来越精细,豆包也就越来越黏,越来越筋道……
可今日的“美食”怎就吃不出当年的“美味”了?难以名状的失落袭入心头:当年的大黄米被今日的黏大米所取代,糖稀已经淡出记忆,白糖也早已直接入馅。
这时,我意识才到:豆包于我已经不仅是一种吃食,它早已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承载着我童年的记忆,承载着我浓浓的亲情,承载着我悠悠的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