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左邻右舍】666：宋庆莲的诗
(2014-10-31 07:0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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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莲诗歌原创文化 |
分类： 左邻右舍 |
一些细微的声响
（ 组诗）
随时随地，我都需要静默下来
有一些细微的歌唱，要经过静默的某个早晨
要经过一束静默中的晨曦的光芒
听，一只小飞蛾，要在指甲花的
破茧而出，弄出一些细微的声响
只有在这时，我才明白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是孤零零的
我有早晨，有光芒
有一个刚刚爬出茧巢的婴儿，带着它的前世今生
来和我做朋友，并开始交往
我即使在更远更远的地方，就在远方静默下来……
一只蓝蜻蜓从水边飞来
静悄悄地，一只蓝蜻蜓从水边飞来
穿过晚风，掠过草尖、水沟、稻田、菜地、篱
直到我胸怀的纽扣上，我不敢惊动它
薄薄的蓝色的翅翼，沾染上夜露和月光
沾染上风尘
在我的怀里——颤抖不已
一颗蓝色的纽扣，和它的头有些相似
它天真的以为，找到了落脚的星球
慢慢地，它的翅膀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是在收拢飞翔，还是疲惫……不知要收拢什么
为这只蓝色的蜻蜓，在我的胸口——停息
忽然我却将自己，沉静地打开
无题
一直都在找寻，手掌的纹路隐藏的雷电
单手劈开，哪怕是一秒时间里的黑暗
其实，头顶的浮云早已散尽
一直都在找寻，血管里的风雨
来一场酣畅淋漓，灵魂里的枯木逢春
其实，一些细微的事物，也早已尘埃落定
原以为是一把斧，是一柄剑，是一道天光
可以断，可以开，可以裂
其实，那丝丝缕缕的情愫，捆绑了命运的悲欢
原以为是一滴水，是一朵花，是一只蝶
可以清白，可以争艳，可以破茧
其实，每举手投足一次，仿佛都在靠近生命的出口
回过头来，一个一个春夏
匆匆，过往，叹息……都已经无处寻觅
我和孙女过家家
孙女说，瓦片是锅，树叶是碗，树枝是筷子
泥土是米粒，青草是菜叶
于是，在地上用瓦砾挖一个土坑
三个石头架起一片瓦，土坑里燃起小小的火苗
孙女还说，水就是油，灰就是盐
瓦片烧的有些微红，放油放盐放辣椒
辣椒是真实的，再放进泥土和青草
孙女又说，筷子就是锅铲，这顿就是青菜炒饭
她把炒好的泥土和青草，分在两片树叶上
哈哈，吃饭了，树叶托举的泥土青草挨着嘴唇
孙女的嘴巴夸张地弄出些声响，满嘴滋味地
吧嗒吧嗒，吧嗒吧嗒在下午的时光里敲响
此刻，阳光满地
地上，熄灭的土坑里一缕细细的炊烟升腾
我惊喜地张开嘴巴，吧嗒吧嗒响起来
仿佛嚼开了，满嘴滋味的童年时光
瓦片，锅，树叶，碗，水，油，树枝，筷子
泥土，米粒……
站起身，心事满地
如果你没有触摸青翠的波浪
风又暖又软的时候，有些生命就急急的开花
眼前就会荡漾某种青翠的波浪
如果你不曾留意，如果你不曾惊喜，如果
你还没有触摸……
那种早早的感觉，那种早早的心跳，那种
来自早春的萌动，青翠的波浪……那种
来自惊心动魄的美妙——不错，就是一棵草
但它，初通人性
叙述
每天晚饭后的时候，我沿着家门口的一段公路散步
头上的飞鸟，迎面若兰的少女，荷锄收工的农人
几只回笼的鸡，一只流浪的狗……经意不经意间
都擦身而过，我还得经过一栋小楼
这栋小楼里出生了一个婴孩
我常常在这栋小楼前驻足，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年轻的妈妈把他抱出了小楼
是个男孩，手舞足蹈
清澈的眼睛，机灵的观察着他的新世界
那是一种怎样的清澈啊！我记住了出生的清澈
三个月的时候，爸爸把他抱出了小楼，孩子对着我笑
我摸了摸他的小脸蛋，会笑了，像个小天使
那是一种怎样的单纯的笑啊！我记住了孩子单纯的笑
记住了笑所展现的新生命的美
五个月的时候，奶奶把他抱出了小楼
奶奶说，孩子拒绝喝牛奶，可能是忘不了母乳的味道
可是父母都出去打工了，奶奶的眼角滚下泪珠
孩子又对着我笑，笑得单纯，笑得清瘦，笑得很美
我接过孩子，抱了抱
这不是诗歌，只是生活小处的平静的叙述
换一种方式落地生根（组诗二）
换一种方式落地生根
换一种方式，让贫贱的生命
像一滴水珠落地生根
像一片阳光落地生根
在青山绿水间，日新月异地轮回
拿去吧，我的家园，我根系的地理
我要和一株植物分享，我要和一只蚂蚁分享
我要和蓝天上的云朵分享……
拿去吧，把我失败的灵魂一同连根拔起
因为，我要换一种方式落地生根
比如说，在文档里建一座小房子
在房子的方圆十里，种下稻谷和向日葵
种下桃树和鸟巢，种下月光和蝴蝶
河流和鱼儿从这里经过，牛群后面是羊群
雁群后面是星星，都来这里生育儿女
在这幸福的容身之地，忘记自己
养育一窝青草，养育一窝兔子
跟他们谈论诗歌和童话，谈论微笑
生命就以欢笑的方式，在这里落地生根
迎接彩虹的来临
静听一块空地说说话……
持续的干旱，太阳毒火一样炙烤着父亲的地
一块地，在阳光下爆裂
爆裂出2013年的这个夏天干旱的几何图形
地，张开数百张冒烟的嘴，吞噬着庄稼的汁液
吞噬着从地里长出来的一点点新绿
父亲挑着水桶，一瓢一瓢地浇灌着株株秧苗
“苍天啊！给一条活路吧！”
父亲斗不过老天，老天就是不肯下雨
地里，所有的秧苗都站立不起
父亲的眼角红红的，“扑哧”一下点燃了打火机
点燃了一块又一块地
火焰在高山上，连成一片
映红了半边天，映红了父亲的脸庞
燃烧过后的地，灰头土脸又呆头呆脑
父亲和地仿佛一个摸样
地空空的胸膛，就像父亲发呆的空洞的眼神
父亲坐在地头，像一截沉重的树兜
像衰老的土地爷，就这样，静默下来
他还要听一块空地说说话
地说：“一块地，从来都不敢忽视自己的存在
从来都不敢让自己的的胸膛荒芜
只要给我一滴雨水，人就可以
站在花鸟鲜明的画里，只要给我一滴雨水
再瘦再薄的地，转身就是五谷丰登……”
太阳像一个疯子
太阳，确实像一个疯子
用万道金光，抓住大地，抓住地上的万物
抓住一个在阳光里风一样奔跑的孩子
她提着一个桶，捏着一个瓢
一条小狗，跟在孩子的身后，也被
太阳的强光，拉出了干旱的舌头
一个孩子，一条小狗，喊着渴
渴啊，渴比饿还要难受
孩子和小狗，相同的命运，相同的目的地
他们奔向十里之外的一条泥水沟
一个村庄都依靠它提供浑浊的泥水
来延续往后的日子，升腾的袅袅炊烟
让我还看得见村庄，艰难的呼吸
孩子和狗，都在空气中的热浪里停止了奔跑
一条泥水沟，横躺在他们的脚边
沟水边的茅草隐隐遮蔽，不知名的小水虫
在水沟的软泥里留下曲曲折折的痕迹
我看见，奔跑的小孩跪了下来，伸出手中的瓢
这个时候，奔跑的小狗，它的前腿
也迫不及待地对着泥水沟——跪了下去
哦！还有谁听见了这屈膝下跪的声音……
不是被触摸而是被偷走……
供我呼吸的宇宙很小
让我立足的星球很小
那是怎样的小啊，小到一株植物的方阵
小到一只蚂蚁的方阵
干旱、热浪
吞噬着一寸一寸方阵，以及
植物的汁液和我的眼泪
耀眼的强光，逼出体内一层一层的盐分
锄头，尖叫的土壤
仿佛要吞掉整个天空的光芒
我和我的谷子，找不到风
也找不到雨水，并发不出声音
都发射不出
一个匍匐在喉管里的叹息
每一个白天，每一个夜晚
都在我的十指尖上，燃烧成了火焰
燃烧成五颜六色的光
冒火的土地，石头也要诞生太阳
火焰追着脚踝跑
我的宇宙很小，没出躲藏
我跑向田野
玉米，豆子，谷子
所有的禾苗，都收拢了叶子，暗藏锋芒
退避到泥土的裂缝里
几度生死，几度轮回
我茫然找寻
找不到乌云、雷电
银河的波浪，渐行渐远
我只想讨要其中的很小的一滴
原本，我的稻谷吐气若兰，芳香四溢
我的蚂蚁吐气若兰
如今，只剩下担心和害怕
我害怕，那个带露水的黎明
不是没有被谁轻轻触摸
而是被谁悄悄偷走……
仰望的枝头
清晨的雾霭拥抱着我
拥抱着 我的锄头
我要在这个刚刚放亮的清晨 在田野上
种下手心里的一粒玉米 这坚硬的一粒
对于秋天的到来 那株让我兴奋不已的枝头
却要经过汗流浃背的夏日
蝉鸣 以及长时间的仰望
对于田野之上的天空
我用尽了 整整一生
对于风调雨顺的祈祷 我的田野上
那些纤弱的草啊 那些小小的花朵啊
就盛开在身边 轻轻触动着我的脚背
指尖 我知道这些小小的植物
在风雨中的惊险 都和我命悬一线
我实在是记不清了
多少次地重复 粗糙的手掌在风雨中起舞
多少次
头顶烈日 额角滚落的带着盐的汗珠
从泥土地里
长出绿 长出我仰望已久的枝头和天空
将军山把我结成一枚果实
大地苍茫，迷蒙
红色的花伞举在雨中，像一朵流云
道水河哗哗，纷繁的世事
在湿润的舌尖上，轻吟浅唱成诗句
嘀嗒的雨点为这些没有页码的诗行做了注脚
爬上将军山
灵魂服从了高处的召唤
站在山上，双脚踩进一座山的根系里
忽然发现，自己是一个有根的人
一座山的内心，安放着前行者的灵魂
于是，一个女子的眼中有了泪光
在每一片叶子上，细数他们的光华
耳边吹来丝丝山风
山风把我吹成了一棵树
我以我的梦来
青山兀自不动
我以人到中年的鼓点来
山把我结成一枚活色生香的果实
肌肤润美，身体充盈
我以我的血来
眺望远方，而我的未来
正在用血缓慢地照亮身体的果实
南天剑作http://blog.sina.com.cn/u/1430855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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