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诗歌】蚂蚁诗12首
(2012-07-22 07:2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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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诗歌原创文化 |
分类： 左邻右舍 |
让我叫你一声亲兄弟
你在庄子开荒时
想喊我 却找不到我在哪
其实
你来时我就在河对岸 就伏在七友墟的草丛里
一只蝈蝈的鸣叫是虫族语
你虽听得懂楚方言
还是找不到人虫沟通的秘笈
我披着人皮混迹世间
你已藏在北岗顶的老坟地
护了六百年青青黄黄的野岗坡
我不想称你老祖先
只是人生是你后代给出的
年年我随众人祭祖老坟头
祭来祭去只有一土堆
我知道你早已不在里面了
庄稼起身时
你就是 伏在茎叶上的绿蚱蜢
禾秆成熟时
你就是 冬眠礓石窝的黑蛐蛐
我听过你好像在喊我
用尚未褪净的山西老陈醋醋酸腔喊过我
只是我也一样弄不懂
弄不懂其实没什么
等我从人世回到土
并以土的方式有缘和你合抱在一起
什么差别也没有了
让我土话土说
叫你一声亲兄弟
老郑
再也找不到的老郑
逆着砖头砸下来的方向
飘向大得什么也没有的高空
他蜕下来的空壳——
运往火葬场的尸体
和尸体上没擦净的血迹
成为它和他的交接仪式
抵达最后的尘埃——骨灰
昨天的老郑还没失踪
工地上
他曾和我一起站在脚手架上 俯视过一个走过围墙外的少女
一个让花朵逊色三分的天使
他说世上令人倾心的红颜
会使相逢不相识的男人薄命
现在
巍巍塔吊臂下 大墙不管老郑是谁
仍在一层层砌高
远处走过的少女
还有她带电的目光 与他彻底无关
记忆里一朵汗湿的微笑
被无形的空气悄悄收容
高处的天空
云是云风是风 有时候
我逆着砖头砸下来的方向 努力向上搜寻
目光的尽头 有一种云层的愰动
比尘埃重要
叛徒
王哥成为叛徒是那天接近中午的事
他从五楼窗口逃跑时
我们正在七楼退壳子
他除了在底层留了一滩血
别的什么都没留下
后来有证据表明
王哥逃进人体修理厂
机械师对其进行大规模检修维护
防止他继续变节投敌
工友们利用工余三五成群赶过去
好像把那里变成批斗会
只许他老老实实修好身上几件简单的破零件
跟我们将革命进行到底
王哥并不认为自己是变节
他不管机械师怎样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又在酝酿二次逃跑计划
两个月后他逃进人体粉碎厂
托他儿子将一捧骨灰
带回安众大将军岑鹏故里掩埋
他自己甘愿浮云游子意
在天空自由自在飘荡
我们在接近云层的高空作业时
隐隐听到他对大伙说
谁想抓他回去
将他蚂蚱一样 拴在工地这根破草绳上
门儿都没有
品质
一阵风
把大田玉米吹倒了 倒地的玉米
因为是植物 秉性如同与植物贴近的乡亲
不喊冤
也不叫痛 它们齐刷刷朝东匍匐下来
用铁的事实摆出硬道理
指明是西风所干的事情
西风不过一阵风
它吹倒了玉米 或者说它压倒东风就溜了
谁要追究
岂不等于捕风捉影 天已下雨
娘已嫁人 玉米倒伏在自己的惨状里
倒伏是倒霉
不是倒毙
它们把忧伤和苦让给藏不住的虫鸣
自己则把根须向泥土里扎得更深些
残肢扶着破叶
向垂直方向重新崛起 倒得较轻的
全身直立 下半身挺不起
挺起上半身 上半身挺不直
就把头颅举起 生命的原动力
与市场无关政令无关 更与农人期许的收成无关
它们要给身体怀抱的穗棒子
穗棒子里业已出生的小儿女
一个结实累累的秋天
清明
又是清明
茵茵春草 以碧玉的颜色叫绿故乡的坟头
我想起父亲哥哥和大姐
这些故去的亲人
曾用光和爱 给我尘世的方向与亮度
可我羸弱的力气
无从挽留一切
任由他们被本不该出面的它们虏走
现在
我和它们的距离 等于他们和它们的距离
我所能做的
就是回到那里 用几锨新土
堆高对废墟的感恩 然后
点一叠黄纸 寻求灵魂的对话 黄纸替我说话
火焰替黄纸说话 轻烟替火焰说话
轻烟很轻 接近空无就很容易接近它们
毕竟
它们是我最初的来历最后的归途 而清明小长假
对谁法定 对谁无定法 谁回不去
我回不去 热汗淋漓的脚手架上
我是杏花春雨的过去
原野
舜过
周过 唐宋过 这里的原野仍被卑微原野
起伏的岗丘
凸或凹向远处 不过是顺延地平线的拱度
这是春天
一些土从土中站起来 与生俱来力挺绿色的过程
是替谁弯腰
又为谁低头
风因为势利
让努力高过树梢的杨花 把持不住方向和去处
更把低调的柳絮吹得更低
一些坟
为繁衍野草而堆积 一些磷火自夜里出发
用鬼魅的亮度涂抹黑中之黑
如果桑田永世不被沧海
野烟深处
布谷的鸣叫 是不是不再被草芥
白龙庙的春天
白龙庙的春天由远及近
电话里的麦苗顾不上虚拟
上气失血过多的绿接不上下气
先祖的酒幡瞬间招摇明朝的天空
曾经的街步口与宋家石桥
和三里长街一起
死灰复燃沿着传说的神经末梢 白龙入海 庙宇頽废 野草丛中的虫鸣
叫亮最后的香火及诵经声 扶住硕果仅存的地名
在豫西南岗丘的岚雾里蜗牛样蠕动
今夜
一棵移植的青草握不牢远逝的水声 灯是和自己沾边的红
酒是与乡土无缘的绿
霓虹下的垂柳
因为天气和人工滋养柔丝悠长 如果长度足够丈量白龙庙的春色
我愿意翻检梨花轻开的从前
而身体里的梨花悄悄飘落
我知道是由于干旱唇语暗哑
长夜
我是长夜唯一的证据
你呢
只是线装古籍的虚拟语气 时光因为注重现实
乐意与灯光物我一体
关上的窗子又数度打
不仅仅让风顺利吹进来
男儿流血不流泪
天花板虚设无关星空也好
免得星光和廉价的泪光沆瀣一气
蓝天白云尽管是纸质的
在一杯酒里浸泡久了
会和你的浊影一起翻转且摇晃
前方有墙摇晃
后方有摇晃的墙 古人是你
来者在我后面没有来 你封尘的血气不过是墙外风拍出的马屁
大唐的表情
你的表情 被我赊来不忍放弃的时候
真想放歌幽州高台的
是我不是你 >我无法向谁交出一个人的长夜
就像你无法预知
我烂醉如泥的状态
墙上的落日 在灯光下下沉又下沉
终究未能彻底落下去
光亮
夜晚出门
光亮里呆过的人 须要手电筒打开第三只眼睛
帮我认路
路和白天一样 也叫路
只是教黑蒙蔽了 得用光把它重新找回来
顺便也请两侧并不耀眼的灯火
自动报出张三李四王五的家
好让我分清
一个村子 被光亮漂白的笑纹泪腺脚汗味
以及六百年水土不愿流失的温度
等我返回
恍恍惚惚的灯火 皆已熄灭
我关掉电筒 让夜深人静里紧一拍慢一拍的虫鸣
以乡土的品质引领路的指向
家的方向
这时候有黑作铺垫 高处的星星最容易被认出
就像认出少年路上
祖先的磷火 遥远遥远
但却很近很近 它不仅仅属于奔走的中年
中年的夜晚 很早就在一个人体内
在血液骨头里
一直亮着
在雨中奔跑
在雨中
雨水在奔跑 我在奔跑 比起我
雨水显然是古老的奔跑者 亿万年以前
它开始跑动的时候 这座星球才跟着水灵跑动
山河因之更像山河
大地为此与生命同行 秦时明月汉时雄关
稻花香里飘来的丰年及蛙声一片
被奔跑的雨水搀起
扶正唐风宋云的农业文明
而我
不过是看不见古人的来者 是商业和工业心脏地带
蚂蚁一样移动的黑点
我没有带伞
雨水很容易落在我身上 少而又少
却把我全身淋透了 更多的雨水无处可去
它齐刷刷地跟随着我
希望奔跑的我
能将其带到松软的泥土上 带到稼禾青青的田畴
而我的肉身太重
奔跑的速度 太迟钝
太缓慢 雨中的街道太长 街道的尽头还是街道
眼看大片大片雨水
疼痛 哭喊 骨折筋断在高处的建筑
或者脚下的水泥路面
我只能把自己的身体 包括头发和汗毛
当做 指认的最后的原野
在花儿的国度遇见你
——写给红百合HZ
在花儿的国度遇见你
是在夏日
洋槐花自谷雨走进的夏日 鲁西南为你打开的
不仅仅是平原的地理
还有花儿绽放的历史的笑脸
国色牡丹仙子捧出的天香
是你的最前世
最前世的大舜公主 一朵睡莲因风而醒
端坐蕊心的是你的再投生
再投生的鲁国皇后
金盏菊的秋天
露从昨夜为你白 白如黄河岸边当空的雪花
一片一片自夏的对面落下
你引领的春天
花儿的春天 从雪里梅香里升起来
升起来的鲁西南
有你今生今世最钟情的柳梢月
我的际遇
就有最美最美的红百合
以月河的名义认同七夕
你说你不想错过七夕来
其实
月河在地上是条河 今夕何夕都不难过
千载七夕是天河种下的病根
鹊桥太虚
光年太远 九霄隔阻不是隔
是痛 痛在喂肥传说的人间情种
一条月河自十万苍生来
从草怀树抱的人间烟火来
她来了
七夕天河害怕灯火不敢来 藏匿在大而黑的空无里
月河路归路
桥也归路 所有的拱桥都是拱的
且以石头的灵魂向你保证
你来
就让月河以拱桥的名义认同七夕 就让七夕以爱的名义
认同你我为一个我
这时候
桥下软语侬音的水声 水声四溅的蓬船渔歌
会把吴越江南抬高
饮食男女执手之姿抬高
高的不多
只一生
【看图说话】你是生命里喷发的鲜血！
海浪注：蓬乱的头发、拉碴的胡子、油黑的衣领，一副紫铜色偏黑的脸颊，四处打工拼搏的烙印，无法掩蔽他坚毅的身躯。
《星星》《绿风》《南国诗报》《芳草》《当代诗人》《高雄青年》《花莲青年》等刊物上，发表的200多首诗歌，无不洋溢着他的汗水和心血。
他就是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诗人、建筑民工李永普。网名蚂蚁。
你是生命里喷发的鲜血
给农民诗人李永普
工地的风沙
吹乱了你的头发 炎炎的烈日
晒黑你紫铜色的脸 你知性的眼睛
闪烁着刚毅的光芒 出身寒苦
少年辍学 背井离乡四处奔波
只因为你对这片黄土地深深的爱
执着忙里偷闲细读名家诗篇 融入心池意境
呤出了农民工兄弟们
呐喊的心声
你是生命里喷发的鲜血
你是黄土高坡上高亢的歌手
神州大地上最美的
农民诗人李永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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