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诗歌】邱籽诗十一首
(2011-09-22 06:4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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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籽诗歌原创文化 |
分类： 左邻右舍 |
菖蒲的叶子穿透了一本诗集
其中的一首诗痛了
长剑穿越的声音，需要用内心的伤口才能听清
白鸟啄乱词语的倒影
时光，在汹涌处，不断打开隐秘的云水
雨雾遮盖河流，兰舟摇桂桨远去
菖蒲，你也听见抑扬顿挫的唏嘘吗
潮湿的叶子，多棱的刀刃，伤害了多少文字
谁的忧伤，抬高弥散的香气
听见有人在诗集里踱步
叹息的风，一声声，插入分行的句子
我反复抚摩纸张
怀念的手指，偶尔，碰到灵魂的芒刺
桃子是云霞的一部分
那人一回头，整个山坡就甜了
早晨的天空是桃林的一部分
桃子是云霞的一部分
我通过露水，看见摘桃子人的眼睛
南风把我体内的枝叶
吹成心跳
鸟儿，叫出那么大的声音
阳光，小鹿一样
从一个桃子，跳到另一个桃子
在坡上
我久久望着那人
那人，久久望着桃子的红晕
谁在他的身体里卖杏花
今天
谁在他的身体里卖杏花
喧闹的血管，竟然弯曲成悠长的巷子
他闭上眼睛，在听
分不清，落进二月的
是花瓣
还是被花瓣染白的声音
他看见自己
变成晨光里旧旧的城
街上的石头发亮
雨丝飘着，拱形的石头桥
走着热爱春天的人
现在，他把自己放慢
任凭一只船，带着青色的云
走进来，又顺着流水，走出去
一棵高粱老了
一棵高粱老了，曾经盛大的叶子
日渐干枯
秋风喧哗着
从它的经脉里，取走最后一滴汁液
一棵高粱老了，像沉重的父亲
拄着拐杖
进入暮年
他多病之身
再也负担不起一把粗糙的粮食
一棵高粱老了，风刀霜剑
从四面八方插进它的身体
一生的黑夜来了
我的父亲
在高粱的灰烬里，慢慢告别自己
这个秋天
这个秋天，我们都在回家
走在前面的
是失散多年的妹妹
她头发乌黑
阳光把她的牙齿，照成两排洁白的糯米
这个秋天，灵魂坐着牛车回归故里
屋顶上站着炊烟
井水里晃着白云
从稻田里出来的那个泥人
我将走到她的面前，低低地喊一声母亲
这个秋天，月亮与星星的光芒
轮流照耀门前的桌椅
我们在摇晃的桂花树下
说话
喝茶
将胸口的石头，轻轻放下
今天我在田野上坐着
透明的粮食，从天空纷纷落下
今天，我在田野上坐着
用泥土的裂缝，对雨水，说火
说我全身的渴
叫麦子的妹妹，终于醒过来
我给她换绿色的衣服
将透明的珠子，穿一根线
挂上她的脖颈
前面和后面的河流都在唱，我的体内
苏醒了更多的河流
我听见春天
在弯曲的树枝上，发出很大的脚步声
一群羊
在另一群羊的眼睛里张望
栅栏已经撤去。谁也不能阻止我洁白的兄弟
和大地的青草走到一起
我到底站了多久
霜花飘落，松树罗列的山上
我到底站了多久
谁的声音，带着风，踏响覆盖很深的叶子
谷间流水，月下卷雪
巨大的石头，被造物的手悄悄旋转
它重现的位置，还是被我看到
“时间挪动所有的重物，甚至包括时间自己”
“是不是我们不该发现太多的秘密”
我抬起头，月亮再一次从云层里走出来
我感觉到一双手，带着藤蔓的气息
从后面环绕了我
——那是你吗？
何处响起的钟声
我摸到了大理石深处的花朵
十二个花瓣，被时光的锋刃打磨
我还摸到在飞翔途中突然凝固的蝴蝶
精致的心脏尚留余温
“只要爱过的，都将不朽”
你抬头看我时，鸽子已经飞起来
天空湛蓝
那朵金葵花，王冠一样
正好被神秘的手
安放在穹顶
钟声，何处响起的钟声
在我身体的深处，久久轰鸣
又一棵古树被野蛮拖走
又一棵古树，在砍去枝叶和根系之后
被野蛮拖走
黄昏的阳光，落在凌乱的碎屑上
像是溅到我身上的血
在机器盲目的轰鸣中，我爱的村庄
一天天破碎
我走在尖锐的瓦砾上
走在破碎的河床上
一口口池塘，固执地用绝望的眼眶
向我，要它们的眼泪
这些年，我越活越羞愧
犹疑中，伸出的手，总是软弱无力
我躲避，退缩
甚至，不敢学一只乌鸦
在枯枝上，直接说出自己的罪
我看到的蚂蚁是昨天的那一只
它沿墙走
小心绕过巨大的事物。瘦弱的身体
和背上的重负
极不对称
我看到的蚂蚁，是昨天的那一只
是在清晨出门
挥动触角，和妻儿告别的那一只
是被生活追赶
险些被加速的车论，碾压到尘埃的那一只
它惊慌，匆忙
灰头灰脸
和世上所有的穷人一样
渺小的背影,总是走得那么急
有人对我喊了一声秋天
这一场风，到底吹到什么时候停呢
叶子落了一层
又落一层
笤帚很疲惫，斜着身子
倒在门口
我蹲在树下
数着从天空掉下来的苹果
头上的痛
是意外，也在情理之中
这个季节
我最喜欢的色彩，除了黄
就是这深深的红
隔着一丛野菊
有人对我喊了一声秋天
就跑了
仿佛一只鸟，刚刚在现场出现一下
又被风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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