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天一阁　艰难藏书路

—评范氏家族藏书的文化人格精神

雪峰游侠

2010年5月23日于乡下老家

    初识宁波天一阁藏书楼是从电视媒体上听过介绍，略知一二。但真正认识天一阁藏书楼是看了当代著名散文家、文化学者、艺术理论家、文化史学家、戏剧教育家余秋雨先生的作品《文化苦旅》，让我们顺着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走进天一阁，揭开天一阁藏书楼的神秘面纱，深切体念范氏家族的风雨藏书路，感悟范氏家族的藏书文化人生。我被范氏家族的藏书、护书、护楼的文化人格精神深深感动，范氏家族为中华文化的保护和传承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为中华文明留下了保贵的精神财富。

    天一阁的主人范钦，明代嘉靖年间人，自27岁考中进士后开始在全国各地做官，到的地方很多，北到陕西、河南，南至两广、云南，东至福建、江西，都有他的宦迹。最后做到兵部右侍郎，官职很大。范钦是个文化学者，读书、搜集整理藏书是人生的最爱和毕生孜孜不改的追求，做官的经历也为他搜集藏书提供财力保障和搜集空间。范钦人格高尚，不偎权贵，他曾毫不客气地顶撞过当时朝廷权势极盛的皇亲郭勋，遭到廷杖之罚，并下过监狱。也公然冒犯过权奸严世家族，严世潘想加害于他，而其父严嵩却说：“范钦是连郭勋都敢顶撞的人，你参了他的官，反而让他更出名。”范钦是一个伟大而成功的藏书家，其人格是强健的，具有健全人格的文化良知和社会责任感，并有为之奋斗终身的理想和追求，深深地振憾着我。

    天一阁之所以叫天一阁是范钦取《易经》中“天一生水”之义，想借水防火，来免去历来藏书者最大的忧患火灾。天一阁藏书楼从楼房和书橱设计都非常讲究，防火措施都相当周密，其借阅规则和如何使自已的后代把藏书保存下去，范钦本人都作了预先的构想和安排。藏书家遇到的真正麻烦大多是在身后，因此，范钦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把自已的意志力变成一种不可动摇的家族遗传。天一阁真正堪称悲壮的历史，开始于范钦死后，范氏子孙为保住这座藏书楼，进行了一场延绵数百年的苦役。活到80岁高龄的范钦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把大儿子和二媳妇叫到跟前，安排遗产继承事项。老人在弥留之际还给后代出了一个难题，他把遗产分成两份，一份是万两白银，一份是一楼藏书，让两房挑选。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遗产分割法。万两白银立即可以享用，而一楼藏书则除了沉重的负担没有任何享用的可能，范钦本身一辈子的举止早已告示后代，藏书绝对不能变买一本，并且保存这些藏书每年要支付一大笔费用。我坚信这种遗产分割法范钦本人已经考虑了几十年了。实际上是自已给自已出了道难题：要么后代中有人义无反顾、别无他求地承担艰苦的藏书事业，要么只能让这一切都随自已的生命烟消云散！他故意让遗嘱变得不近情理，让立志继承藏书的一房完全无利可图。因为他知道这时候只要有一丝参假，再隔几代，假的成份会成倍地扩大。范钦对死神并不恐惧，此刻却不无恐瞑地直视着后辈的眼睛。大儿子范大中立即开口，他愿意继承藏书楼，并决定拔出自已的部分良田，以田租充当藏书楼的保养经费。就这样，一场没完没了的接力赛开始了。范氏家族有严格的规定，任何子孙都不能进入藏书楼，更不能带他人入楼，违者将受到严厉的家族处罚。并规定，开阁门必得各房的一致同意。在此，余秋雨先生讲了一个很悲惨的故事，嘉庆年间，宁波知府丘铁卿的内侄女钱绣芸是一个酷爱读书的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美如天仙，是当时的才女。一心想要登天一阁读点书，竟要知府作媒嫁给了范家。只想借着婚配来多看点书，非常令人感动的，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当自已成为范家媳妇后还是不能登楼看书，范氏家族森严的规定，将钱绣芸拒之门外，最后郁郁而终，到死都没有看到天一阁的一本书。这是一个多么凄惨故事，不得不让我对她壮举的感到钦佩，深深地被她的执着追求精神而折服，为她因书而献身的伟大人格魅力所振憾。

    天一阁直到清朝康熙十二年，即1673年，当时著名的思想家和历史学家黄宗羲的到来才揭开其神秘的面纱。因为黄宗羲的名气很大，对于黄宗羲的到来，范氏家族各房竟一致同意黄宗羲先生登楼。由此天一阁藏书楼逐渐被世人所知晓，在乾隆时期编修《四库全书》时天一阁还进呈珍贵古籍600余种，受到了乾隆的多次褒扬奖赐，使天一阁大出其名，我们的范钦老前辈获得了大成功。清代乾嘉时期的学者阮元说“范氏天一阁，自明至今数百年，海内藏书家，唯此岿然独存。”天一阁历尽数百年的风雨历程，终于走进了中国代近，在各文化学者的保护下历经艰难保存至今。范氏家族为中华文化的传承和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其文化人格精神令世人所敬仰。如有时间，我愿作一名文化行者，亲临宁波，走进天一阁，去感受它的辉煌与荣耀，去体念范氏家族风雨藏书历程，去感悟范氏家族的人格魅力。